當五位副局長一位政治部主任,還有一位專員都走進會議室,秘書迴來通知趙紅兵可以開會了。


    “顏卿,這個名字很耳熟啊,你有沒有印象?”


    “領導稍等,我手機裏有這幾年的非秘級的會議記錄,這就檢索一下。”


    很快就查到了趙紅兵想看的內容,秘書皺著眉頭,陷入了迴憶,幾秒後,他“啊”了一聲,驚叫道:


    “我的天,原來是他!領導,兩年前大鬧華政的那個寧江省鎮長就叫顏卿,因為他,時任政法委書記都被廖書記拿下了。”


    “哦我記起來了,周一剛似乎對那小子很上心,這次呢?”


    “周局一直沒出辦公室。”


    “這就奇怪了,怎麽今天沒人來講情呢?全是要求嚴懲他的,看來一會兒的會還得讓他多說兩句。”


    當趙紅兵即將走進會議室時,秘書接起一個電話,然後迅速對趙紅兵說:


    “領導,錢老上樓了,而且看起來來者不善,嘴裏嚷嚷著要見你。”


    ......


    “說吧年輕人,犯錯誤不可怕,隻要你老實交代,做完處理後還可以繼續從政的,你不要有心理負擔。”


    救護車空車而返,顏卿依舊留在辦案區,趙紀遷看顏卿已經沒什麽事了,膽子又大了起來。又派了一組人進辦案區和顏卿談心。


    又苦口婆心地說了近一個小時,顏卿聽的耳朵都磨出了繭子,最終他被這個唐僧磨嘰的沒辦法,隻好開口說道:


    “好吧好吧,我說,你住口吧。”


    這一組人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笑容,誰都不想在辦案區加一夜的班,如果能抓緊做完筆錄,然後迴家摟自己媳婦或者摟別人媳婦豈不美哉?


    “你說吧,我的小兄弟打字速度非常快,絕對不會耽誤你太長時間。”


    “嗯今天我和省委書記的兒子出去吃宵夜,結果遇到了一家黑店~~~”


    “停停停!停!你誠心調侃我們兄弟是不是?”


    顏卿無奈,這說的都是事實,結果對方還不信,最後隻得聳聳肩。


    “愛信不信,這就是事實,如果你們想聽我就繼續講,如果不想聽,那我就繼續閉嘴。”


    有個氣性大的登時就來了火,說啥要帶著顏卿出去修煉一次大記憶恢複術,被那位唐僧製止。


    “好吧,你願意說就說吧,我洗耳恭聽。”


    顏卿覺得嗓子有點幹,於是咽了口唾沫。


    “唉,說了半天,連口水都沒有,嗓子都冒煙了。”


    “我擦嘞,你小子也忒不要臉了,一共說了不超三句話,還謊話連篇。”


    唐僧都被氣樂了,最後還是好心地為他倒了一杯水,放在顏卿麵前。


    “行啊,聽我叨叨一小時了,我也聽你叨叨會兒吧。”


    “你人還怪好嘞,你想聽我就說。”


    將這口水分幾小口咽下去,顏卿覺得恢複了不少體力,於是接著說:


    “那是家黑店,太貴了,最便宜的一萬七,還不打折,嚇得我和省委書記的兒子轉身就要走,準備去吃燒烤。”


    “就在這時,身後來了一個人,我一看,這不是喜歡勾引大一新學妹的李衛龍嗎。你們知道李衛龍是誰不?”


    “不知道~”


    “他外號叫李辣條,是李泰昆李老的三代孫,李泰昆老將軍你們知道不?”


    “就是電視劇裏經常出現的,那位大刀李嗎?”


    顏卿不住點頭,李老家喻戶曉,以他為原型的熒幕將軍都不止五六個,這幾個人說出來也不稀奇。


    隨著顏卿說的越來越多,對麵這幾個人還真來了興趣,沒辦法,這都是京城的一些秘聞。


    “虎父無犬子,將門多忠烈,按道理來說,李老的後代肯定也是好漢,沒想到李辣條他爺,上了戰場竟然啥都不會,然後扔下部隊獨自跑了,被人們戲稱李跑跑~”


    “不好意思,說跑偏了,這個李辣條還真遺傳了他爺的優良基因,挑事第一名,見勢不妙逃跑的水平也天下一流。”


    顏卿哪知道,監控室裏,竟然有一個伍家的人,當他聽到事都是李衛龍惹的,結果這小子現在不知道哪去了,勃然大怒。


    然後走出辦案區,向自己家匯報去了。


    詢問室裏這幾個警察今天可過了把癮,許多上層的秘聞,他們家族的糗事,包括那幾個衙內的興趣愛好,都被顏卿說了個遍。


    趙紀遷本來還在等好消息,結果半天了都沒有人來匯報,於是親自走到辦案區,看那幾個人竟然在全神貫注地聽著故事,又氣又怒,對身邊的人說:


    “把那幾個蠢貨都給我弄出來,再換一組人進去,給我上手段今天一定要把這個人的嘴給我撬開。”


    說了半天,顏卿又感覺嗓子有些幹,於是對那唐僧說:


    “爺們,再給點水唄。”


    唐僧雖然磨嘰點,心地確實善良,看顏卿不像裝假,於是親自到外麵給倒水。


    當門再次被推開時,唐僧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另外幾個人,屋子裏的這幾人,看到他們,臉色為之一變,不用說什麽,就都離開了這裏。


    “唐僧哥呢?他不來,我是不會開口的。”


    “他有別的任務,現在你的審訊由我們繼續,這是你要的水,喝吧。”


    當一次性水杯端到麵前,顏卿剛放到嘴邊,一股非常細微的味道被嗅了出來,以他多年的經驗,能夠判斷出,這裏麵絕對是摻了料的瀉藥。


    “嗯,好手段,不過我突然感覺又不渴了,你們喝吧。”


    “那怎麽行,這可是李哥辛辛苦苦給你從外麵弄來的礦泉水,你怎麽這麽不識好歹?”


    “你喜歡喝,那你喝吧。”


    為首的那人滿臉橫肉,如果不是胸前掛著警官證,大概率會被認為是剛從“縫紉機樂隊”的無好青年。


    無好青年眉毛一挑,和剛才催促顏卿喝水的人說:


    “笨,那點小把戲已經被人看出來了,下次別丟人現眼,走吧,剛才聽供電所說,這片區要線路巡檢,咱們再換個地方。”


    理由找的很蹩腳,都二十一世紀,哪還有隨便停電的。這幾個人也不客氣,將顏卿架了起來。


    “幾位兄弟,輕點啊,我剛蘇醒,受不了太大的力氣。”


    “去你媽的吧,你以為自己是誰?”


    在轉移的過程中,顏卿被“特殊”招唿了幾遍。


    電棍辣椒水就先不說了,無好青年看沒什麽效果,一揮手把顏卿帶進地下車庫。


    “小子,在這我就沒什麽可忌諱的,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一會兒給我承認,別管我們寫的是什麽,把名字給我簽上,今天我保你無事。但如果你還嘴硬,說不準我下手沒個輕重不小心把你打死在這。”


    此時顏卿已經被吊了起來,頭腦開始充血,不過他突然開始笑了起來,笑的無好青年臉色鐵青。


    “這套路也太老了,你們京城公安的就這刑訊逼供的水平?太弱了,我教你幾招又沒痕跡,人又挺不住的辦法?”


    “對你來說夠了,方法越老越管用。”


    顏卿在剛才停下的一瞬間,看到無好青年胸前證件的照片,並不是他本人。


    “哦,我知道了,你們幾個都不是警察,在哪請的地痞無賴?我說怎麽淨會用些老土的辦法,這些都是當年被用在你身上的吧。”


    “聰明,不過你猜錯了,我是輔警。你認罪,我拿五千萬,不過今天我已經做好了弄死你的準備,一條命三百萬,雇主會在出事後立刻給我送出國,小子,我得感謝你,給了我這個發財的機會。”


    “動手吧哥,這小子一看就是硬骨頭,不用廢話了。”


    顏卿此時雙手雙腳都被捆的結結實實,沒有一點可以掙脫開的機會。


    “你們是伍家的人,還是李家的?”


    無好青年獰笑一聲,從旁邊人手中接過一根撬棍,一棍子戳在顏卿的肚子上。


    “嘿嘿,等你死去的時候問鬼差吧。”


    顏卿高估了自己在京城的影響力,低估了伍家對伍域的重視,沒想到一個副部長的兒子,就差點要了他的命。


    這幾個人不停地來迴打他,顏卿沒有吭一聲,現在的程度他還可以忍受。要知道,當年他們特戰小隊並不是天下無敵,也曾被敵人捉住過。


    對待外敵,全球哪個國家的人可不會有任何顧忌,吊起來用棍棒毆打隻是開胃菜。


    等給你打到無力反抗,再用塗有麻藥的刀,輕輕劃開身上任意一處皮膚,任由血液倒流出身體,快要昏迷時,再注射上一針藥劑(打出來就會被和諧的幾個字),頭腦清醒,但身體越來越虛弱,逐漸耗幹生命力。


    當然,這幾個窩裏橫的主是不懂這麽多知識的。


    “小子,服不服?”


    “你,沒,吃飯?”


    無好青年怒了,從兜裏掏出刀,就要一刀結果了顏卿,這時身邊那個人說:


    “哥,時間有的是,先別著急,能掙五百咱就別掙三百,再等等,國外的滋味沒那麽好,如果有錢還沒人保護,早晚也得被黑幫敲詐走。”


    這時,一直錄像沒動手的那個人接到一個電話,走過來對無好青年說:


    “局長要咱們抓緊迴去,說他們有人想到辦法讓他承認了。”


    “她媽的,那錢怎麽算?”


    “一半錢已經打到中間人賬戶裏了,成與不成都是咱們的。”


    “好吧,小子算你命大。”


    半個小時後,顏卿發現自己又要被這群人換另一個地方,本以為對方又要故技重施,沒想到剛才那幾個紀委的又出現在這裏,手中拿著手續,對顏卿說:


    “我們在你的手機裏發現許多貪汙受賄的證據,走吧,從現在開始,你被留置了。”


    顏卿抬頭看了一眼時間,距離自己被帶進來,正好過了八個小時。這是一個時間限製,在他表明了身份後,對方隻有八個小時,本以為扛過去,對方就沒有辦法,卻不曾想到,兩夥人無縫銜接。


    “為了對付我,你們煞費苦心啊。”


    “唉,兄弟,奉勸你一句,認栽吧,多少個地方上的大員在我們京城紀委手裏都認了罪,你級別太低,不值得我們出手。”


    “嗬嗬,有什麽手段,盡管使出來吧,有什麽證據,盡管亮出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年輕人,你還是太著急了,別急別急,一會兒你就不會嘴硬了。”


    ……


    與此同時的京城


    301軍總院院長辦公室。


    “人到中年不得已,保溫杯裏泡枸杞。”


    風至哼哼著陳詞濫調,為了避開家中那口子的無休無止,他不惜主動在辦公室加班。


    身為醫生他很明白,這麽泡水喝一點用都沒有,甚至都不如偷偷在藥房給自己開一盒小藍片,那樣效果來的又好又快。


    但架不住跟風從眾心理啊,醫生也有需求,當他在某一時刻覺得自己不行了,他也會本能地選擇流傳度最廣的辦法。


    “院長,剛才李副院長匆匆趕到醫院來了,一進來就把他那幾個人叫到辦公室,現在不知道在幹什麽。”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醫院當然不例外。在風至沒靠上鄭老這棵大樹之前,手下幾個副手誰一有個大小動作,他都會擔心很久。


    但現在不會了,因為他通過顏卿,已經和鄭老進行了友好地交流,鄭老對這位軍總院長時不時的探望和請教很滿意,而且他隻要去的時候提一提顏卿的近況,鄭老就會很開心。


    “無妨,跳梁小醜,翻不起什麽浪花。再說了,院長這個職位誰也不能一直做下去,都有高升調走的那天。”


    秘書聽到這話,心裏樂開了花,點頭哈腰地伺候這麽久,不就盼望著領導有飛升極樂的那天,呃,對不起,用詞不準確,是高升調走的那天。


    “領導,如果您走了,可一定要帶我一起,跟您工作,我舍不得呀。”


    “哈哈哈哈,你呀,如果我真這麽做,你不得恨我一輩子,想一想自己願意到哪裏,哪個部門,我會考慮的。”


    “謝謝領導謝謝院長~”


    砰!


    門被人粗暴地推開,從外麵走進來六個人,為首麵無表情,在李副院長和院紀委書記的帶領下,走到風至身邊。


    “趙主任,這就是我們醫院院長風至。”


    風至心裏咯噔一下,但麵上依然鎮定,他拉下臉,不悅地對李副院長說:


    “李副院長,周書記你們要做什麽?”


    “嘿嘿,不是我要做什麽?而是你做過什麽,好好對紀檢委的同誌交代吧。”


    “風至對吧,我們現在懷疑你和我們的特定目標有不正當的利益關係,現在收拾一下東西,和我們走一趟吧。”


    聽紀委的人這麽說,風至一瞬間想了很多這種特定關係人。能坐上這個位置,能爬到這個高度,不光是能力出眾,某些必要的人和必要的關係都要維護,某些灰錢都是必須要收的。


    “我可以跟你們走,但最起碼你們要讓我知道因為什麽吧。”


    “嗬嗬,好吧,看辦公室的布置,風院長是體麵人,就讓你明白,寧江省有個縣長在京城被查辦了,知道了吧。”


    風至立刻就知道他們說的是誰了,就這一瞬間,風至底氣瞬間壯了不少。


    “你說顏卿?”


    “知道就行了,不用說出來。”


    不動聲色地朝秘書掃了一眼,風至開口說道:


    “顏卿是什麽人,你們或許還不知道吧。那可是鄭老非常看重的人。”


    紀委領頭的眉毛一揚,似乎在想這個鄭老是誰,可能是他的級別或者交際圈還接觸不到鄭老這種老幹部,最後他冷笑道:


    “什麽張老王老李老的,在我們紀委,隻有犯了錯誤的幹部,走吧,用我們請你嗎?”


    風至又不著痕跡地看了秘書一眼,他剛才說的話,其實並不是對紀委的人說的,而是對自己秘書。


    從大喜到大悲,秘書經過了短暫的慌張,立刻明白了風至的意思,於是同樣朝風至點點頭。


    一把手院長被帶走了,李副院長得意地在風至的辦公室轉了幾圈,對慌慌張張趕來的辦公室主任等人說道:


    “院長因為貪汙腐敗問題被中紀委的帶走調查,從現在開始,由我暫時主持院裏工作,辦公室發個通知,所有中層半小時內到行政樓大會議室開會。”


    等他迴頭,沒有看到風至的秘書,眉頭皺了起來,對身後的院紀檢組長說:


    “吳秘書呢?我看他剛才慌慌張張地,沒準和風至一樣都是個腐敗分子,院紀檢也要好好查一查。”


    院紀檢組長哼哼哈哈,心想這李副院長吃相太難看了,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風至隻是被帶走調查,又不是被判刑。


    風至的秘書去哪了?當然是正在趕往鄭老的住處。現在已經天黑,剛才他找了幾個聯係方式,結果都不是。


    秘書於是按照記憶中的地址,決定親自上門。可現實裏的鄭老哪有這麽好見的,秘書在別墅外逡巡了半宿,被保安發現,甚至將警察驚動過來。


    同樣的遭遇也發生在了幾個和顏卿關係非常好的人,甚至連曾國城都被帶走調查。


    就在京城市公安局即將召開臨時會議時,錢老出現在京城市公安局,指名道姓要見趙紅兵。


    趙紅兵親自將老首長請上樓,又帶進自己的辦公室。


    二人一見麵,錢老臉色鐵青,剛坐下就直截了當地對趙紅兵說:


    “紅兵,我老頭子的麵子,在你這裏還管用吧?”


    趙紅兵神色嚴肅地說:


    “老首長您這麽說,可是在打我的臉,如果沒有您的栽培,怎麽會有紅兵的今天。”


    錢老聽後臉色緩和許多,語氣也溫柔不少。


    “紅兵,我想問你,公安機關姓什麽?到底在為誰服務?”


    “公安姓黨,這毫無疑問,老領導有什麽事,您就說吧,紅兵一定照辦。”


    “好,從你轉業到地方後,我一直都沒有求過你。但今天我想破例,我的一個孫子,在你們公安局,因為惹惱了一個大家族的小混蛋,正在接受不公正的待遇。”


    趙紅兵心中一動,剛才秘書提到的那個名字忽然出現在嘴邊,卻被他咽了迴去。錢老越說越激動,他一拍桌子怒道:


    “如果一切都公平公正,我老頭子絕對不會出現在這裏,犯錯就要接受懲罰,但他們實在太過分,竟然被他們想盡一切辦法,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勢。”


    “老領導,您先別急,這件事我一定會給您一個答複,您在這裏稍微休息一下,我立刻開會落實,您看可好?”


    “您那個孫子的名字叫什麽?”


    “顏卿,寧江來的。”


    錢老重重點頭,脾氣火爆的他一直喘著粗氣。


    叫秘書在這裏陪好錢老,趙紅兵直奔黨委會議室而去。


    “同誌們,今天這不算正式的會議,就是鑒於大家接到的講清電話太多,這裏咱們開一個通氣會。”


    其他幾人輕笑,不過周一剛麵容嚴肅,趙紅兵知道他肯定知道什麽,於是對周一剛說:


    “周局,你先說說?”


    聽趙紅兵這麽說,周一剛猜出趙紅兵肯定知道了一些事情,麵對這麽多雙目光,周一剛開口道:


    “好吧,我確實知道不少,和大家通個氣吧。”


    “前年黑土派出所在華政集團門口帶迴來一個人,結果鬧的市委和衛戍區關係非常僵,這件事大家有沒有印象?”


    眾人恍然大悟,政治部主任整個人向後一仰,舒服地窩在椅子上,他做整個公安局的人事工作,對人事調動最為敏感,於是開口說:


    “周局說的是政法委鄒書記被調走那次吧,我記得那個人在派出所時,你甚至親自趕過去了。”


    “對,因為一個小鎮長,市委差點與寧江省,與京城衛戍區鬧的很僵。”


    “周局,你的意思不會是那個鎮長又來了吧?”


    “何止,現在他已經是寧江省最年輕的縣長了。”


    包括趙紅兵在內的眾人不約而同倒吸一口涼氣,兩年從正科到正處,這升遷速度用坐飛機都不貼切,得說是坐火箭才準確。


    政治部主任劉星終於認真起來,一改懶散的樣子,一本正經地問:


    “不會這次又被咱們市局抓了吧,我倒是接到幾個電話,都是打聽這件事的。”


    “現在就被押在黑土派出所,打架鬥毆,把伍家的那根獨苗苗給揍了。”


    公安係統整天接觸各種各樣的情報,所以京城市公安局對京城各大家族,大小官員家的情況都比較了解,而且這個伍家大少,是個出名的衙內,整天打架鬥毆,給他打招唿講情的是家常便飯,在座的沒有人不知道他。


    “這個小鎮長果真勇武。”


    “好了,不要講閑話,這種情況咱們遇到的多了。從現在開始,統一口徑,你們不管誰接到電話,那就往我身上推。”


    眾人點頭,這種大家族出手,可不是他們這些廳級能摻和進去的,趙紅兵這麽說,分明是給他們分擔壓力,希望他們不要為難。


    為了防止基層被某些人利用,現在成立分局督導組,一剛,就由你親自轄區一趟,有什麽事情立刻向我匯報。”


    周一剛點頭,看了一眼手表,發現時間已經不早了,於是準備這就啟程。


    “散會,一剛,你跟我來。”


    二人走到樓梯拐角無人的地方,趙紅兵開口說:


    “伍家可不是一般的家族,當年的伍老爺子,可是九老之一,門生故吏遍布京城各個角落。就是他的幾個女兒女婿,也都不是省油的燈,尤其是他大女兒,更是在國府任職的最高位置的女領導。”


    周一剛當然知道這其中的厲害,想起剛才有人敲打自己,於是將這個情況告訴了趙紅兵:


    “趙局,您執掌公安部那天,一定要提防姓佟的。”


    “怎麽了?他剛才威脅你了?”


    周一剛默默點頭,他一個市局的副局長,可不敢得罪一位上級部門的黨委委員,隻能通過這種方法,表達一下自己的不滿。


    “哼!就算我不是常務副部長,公安部也輪不到他說話!你放心大膽地去,如果他再敢威脅你,我會警告他。”


    很快,周一剛帶著市局督察紀檢和警衛局的人,風馳電掣地朝黑土派出所而去。


    “快點,再快點,不用管紅綠燈。”


    在周一剛的催促下,不到二十分鍾就趕到了黑土派出所,當他們到門口時,正好看到顏卿被從派出所帶出來,準備押進紀委的商務車。


    “汪鵬,帶著你們警衛局的人,將派出所給我控製起來,誰都不許離開。”


    警衛局這群小夥子,各個都是從特戰隊特殊招募來的人才,在警衛處長王鵬的帶領下,沒到一分鍾,就把院子裏的所有人和車控製起來。


    “車裏的人,給我帶迴派出所,沒有市局的同意,誰都帶不走他!”


    周一剛看到顏卿鼻青臉腫,頓時來了火氣,這是彭蠡濱的戰友,生死兄弟,剛才彭蠡濱打來電話,要他一定要保住顏卿,而且他已經啟程返迴京城。


    奈何剛才不止一個實權人物警告威脅提醒他,如果沒有趙紅兵的允許,他甚至都不敢出市局的大門。


    “你是什麽人!紀委辦案,無關人員請讓開。”


    “我不管你是什麽部門,總之人現在還在派出所,就屬於我們市局的事情。”


    別看紀委的權力不小,但在武力值方麵,照公安局還是差了不少,尤其是這群如狼似虎的小夥子眼神不善,看的人心裏發毛。


    紀委的也不想將事情鬧大,於是語氣一改剛才的豪橫,盡量平和地說:


    “好,那我給你看一下我的證件,中紀委國家監委第九監督檢查室的,這位顏卿同誌,是我麽能接到了實名舉報線索,要對他的違法違紀線索進行核查。”


    周一剛頭皮也有些發麻,現在擺在他麵前的有兩條路:


    第一條是借坡下驢,中紀委的人現在非常客氣,直接把顏卿交給他們,然後立刻向趙紅兵匯報,這樣自己不承擔任何責任,誰都不會怪罪他。從理智的角度看,這條路才是最正確的。


    第二條是繼續強硬,把人從對方手裏搶迴,然後保護起來,等彭蠡濱迴京城。但這條路看著前途一片黯淡,為了一個略微有些交情的人,這麽做到到底值還是不值。


    人都是自私的,周一剛的理智逐漸占領的上風。這時,分局局長趙紀遷從派出所小跑出來,先對周一剛敬了一個禮,然後笑著說:


    “周局,您來了,快進屋喝口水。”


    見有了台階,周一剛於是臉色耷拉下來,不悅道:


    “趙紀遷,這是怎麽迴事?為什麽紀委要帶人走?”


    “周局您有所不知,中紀委的人要來帶走一個人,我們分局也攔不住啊。”


    “那你為什麽不上報給市局?”


    “那不是給市局的領導添麻煩嗎?您說是吧周局。”


    這話說的語氣很怪,聽起來很別扭,周一剛起初沒明白,後來看趙紀遷滿臉得意,這才明白過來,原來這是警告自己官太小,管不到人家中紀委,我們就算告訴你也沒什麽用。


    “你的意思是,咱們這邊的法律程序還沒履行完畢,就要將人交給別的單位處理?”


    “呃,這個,反正都是交人,早晚都一樣,省的再發生兩年前的事,上次陳區長因為那件事,將我們區分局的經費砍掉了一小半。”


    紀委的人終於等的有些不耐煩了,於是輕輕敲了一下車頂以示不滿。


    “你們兩人商量完沒,我們可沒有時間在這裏浪費時間。”


    “周局,放人吧,你也沒什麽辦法保住他,這次他惹的事實在太大,別怪我說話難聽,單憑您的話,無異於螳臂當車。”


    周一剛越想越憋氣,慢慢地憤怒逐漸取代了理智。再次對上趙紀遷的眼睛,看到的盡是嘲諷。


    “汪鵬!”


    “周局!”


    汪鵬同樣是周一剛一手帶起來的中層領導,曾經是海軍陸戰隊的成員,屬於公安局勢力中的轉業派,這半天,他看到周一剛談話不占上風,心裏同樣憋著火。


    “把車上的人請迴派出所,無關人員通通給我清理出去派出所大院,如果有人阻礙執行公務,不用請示,直接以阻礙執行公務罪論處。”


    “是!”


    汪鵬可不會管什麽紀委不紀委的,他一個小小的處級幹部,是輪不到中紀委管理,再說了,一個骨子裏都能練出肌肉的人,應該也不會有時間去搞貪汙腐敗和權色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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