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塚所謀,我心中已有些定數,隻是還需時間確認。”無為子並沒有將自己知道的事情告知眾人,而是反問道:“你們可還記得,當日葉玄機曾經說過,不出數年,酆都大門會再次打開,鬼界大軍即將重返人間?”


    此言一出,眾首座無不變色。當年青霄宮大殿前一戰,葉玄機確實如是而言。但當時那個情況,並沒有人將這話放在心上。


    如今近兩年過去了,昆侖的首座們,似乎早已忘記了當年葉玄機的話語。無為子此事舊事重提,顯然是發現了什麽。


    陽平子眉頭微皺,他看向身前的無為子,謹慎道:“你是否看過敬天寶鑒?”


    無為子聞言,不由點了點頭:“敬天者,當敬天機。我確實看到一些不好的事情,看到了一場浩劫。這場浩劫,三界難免。”


    眾首座聽完無為子的話,不由心驚。這麽多年過去,一十三州動亂無常。鬼界、魔宗皆是蠢蠢欲動。但即便如此,一十三州的百姓們,最終還是堅挺了下來。


    但眾人見了無為子的臉色,這場所謂三界難免的浩劫,似乎不容樂觀。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這浩劫,眾生無處藏身。”


    話分兩頭,卻說南宮飛羽先前離開昆侖數日,返迴成都府家中,將秦澤的邀請轉告給其父。


    其父南宮正午得了消息,起先是有些意外,細想一番之後,隻是笑了笑,並沒有與南宮飛羽多言。


    南宮飛羽傳達了秦澤的邀請之後,便在成都府城逗留數日,隨後返迴了昆侖。


    州曆,乾元二十一年,五月十八。益州,成都府城。


    但見成都府內,遠遠望見高樓一座,近前觀之,門牌上寫著南宮二字。這成都府內,整個西街,都屬於南宮家族。可見,作為四大商號幕後主腦的南宮府,是何等的勢力。


    次日,南宮府正堂。


    正堂當中,一位身著黑紋狼雲長衫的中年男子端坐主位,右手側,一位頭發花白的老者端著茶盞,看上去似乎身份不低。


    能夠坐在這正堂主位的,除了南宮家的家主南宮正午,還能是何人?


    隻聽南宮正午輕聲道:“老祖,不知可有興趣隨我去趟雲台山?”


    老者輕輕呷了一口茶盞內的茶水,淡淡道:“雲台山不是濃霧山莊的地盤麽,那莊主整日裝神弄鬼的,你去那裏作甚?”


    南宮正午緩緩起身,他走到正堂大門前,看著庭院內的那棵參天梨樹,口中長歎一聲道:“去找一位恩人。”


    老人似乎對南宮正午的過去十分了解,聽了他的話,立刻會意道:“你說的是當年種下這課梨樹的人?”


    “沒錯,這麽多年過去了,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我。”說到此處,南宮正午有些傷感,看著梨樹的眼神,逐漸變得柔軟,似乎想起了一些當年往事。


    突然,後堂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吼叫聲:“山河老怪!有膽便放老子出去!”


    前堂端坐的老人撫摸著自己的長須,手中折扇順暢展開,輕搖扇風。


    隻見那折扇的扇麵上,刻畫著一十三州江山社稷圖,這執扇之人,不是山河老祖,又是何人?


    聽得後堂咒罵聲,山河老祖隻是笑了笑:“那小廝又在叫罵,且先看看再說。”


    南宮正午沒有多言,便與山河老祖一同望後堂而去。


    二人轉過幾個水榭庭樓,來到府內一出僻靜地。此地高山流水,鳥語花香,叫人看了,嘖嘖稱奇。


    假山環繞處,有一鐵箱,箱頂上有一小口,方才的咒罵聲,便是從這小口內傳出。


    “小廝,老夫就算放你出來,你又怎是老夫對手?”山河老祖冷笑一聲,緊接著道:“你害死我弟子,這筆賬,老夫還沒有與你清算。你終日在此叫罵,當真以為老夫不會殺你麽?”


    山河老祖話音剛落,便聽鐵箱內傳出一陣狂笑:“要殺便殺,何來諸多廢話!山河老怪,你跟個娘們有甚區別?!”


    然而,山河老祖並不惱怒,隻是朗聲道:“來人,給我融五十萬兩白銀!”


    “山河老怪,爺爺我不需要錢財,黃泉路上照樣走的通順!隻求速死,快殺快殺!”


    誰知那山河老祖聞言卻是怪笑一聲:“速死?豈不便宜你了?你斬了我愛徒的首級,我卻想給你留個全屍。你說,這是不是一個笑話?我用五十萬兩白銀,為你塑造一副白銀棺槨,如此厚待,便是王侯將相也不曾有過。”


    “老子不要什麽厚待,隻求速死!”


    山河老祖聽罷,冷笑道:“別著急,這五十萬兩白銀融成的銀水,會從你頭頂上這個氣孔內灌入。如今你被我廢了修為,跟個凡人並無兩樣,這銀水築身,天底下還沒有人享受過。你便做那第一人去吧。”


    南宮正午在一旁聽的是心驚肉跳,這等手段,他捫心自問是使不出的。不過山河老祖這等身份的人,願意成為他南宮家的供奉,區區五十萬兩白銀,還是揮霍的起的。


    “就這麽把他殺了?”南宮正午微微皺眉,當即傳音道:“宋河的死,雖然與他脫不了幹係,但主謀卻是噬魂,何不從他口中,探聽一些消息?”


    山河老祖聞言點頭傳音道:“正有此意,隻是嚇唬嚇唬他罷了。五十萬兩白銀,你不心疼,老夫我還心疼。”


    南宮正午愣了愣神,旋即搖了搖頭。山河老祖少說也有百十來歲的人物,竟是像孩童一般。


    鐵箱內,漸漸沒了動靜。山河老祖微微皺眉,不由道:“這鐵箱裏麵,沒有置放什麽利器吧?”


    南宮正午看了他一眼,搖頭道:“自然沒有,就怕這廝自裁。”


    山河老祖有些不放心,隻見他持扇右手輕輕一揮,鐵箱一麵,數道裂紋並現,轟然碎去,展露出內裏乾坤。


    隻見一位蓬頭垢麵的青年死死盯著山河老祖,雙眼當中充滿了絕望與憤慨。


    “這不挺好的麽,怎麽,被嚇傻了?屁都不放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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