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慕白請秦如楠坐下,娓娓道來:“秦澤乃是狼營部眾,也是襄陽府城一員。當初益州軍攻占房陵港,城內百姓軍兵無一幸免,秦澤大怒,這不難看出他嫉惡如仇的一麵。”


    “此番天下大亂,群雄並起,秦澤絕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一旦他投入戰事,恐怕就連我,也要遜色三分。”說道此處,蘇沐白頓了頓:“況且,狼營弟兄,大多死在襄陽一戰,此仇未報,何人甘心?”


    蘇沐白的話,到時有幾分道理。襄陽戰事,秦如楠也曾了解過,的確是兇險無比,九死一生。但是想到如今荊州被噬魂邪劍控製,秦如楠的心裏不免有些顧慮:“但是今非昔比,要知道,那噬魂邪劍可不是我等能夠抵抗的。”


    蘇沐白聞言一笑,旋即表情嚴肅道:“這就是關鍵所在。要知道,噬魂邪劍乃是四大邪兵之一,仙府之人豈會袖手旁觀?以孩兒看來,這場動亂,恐怕不僅僅是一十三州之間勾結所造成的。”


    秦如楠眉頭一挑,心中震驚,饒是他精心安排,卻也不可能在仙府當中安插眼線,蘇沐白的話,給他敲響了警鍾。


    此時楊霖結果話頭,低聲道:“你是說,各大仙府也參與其中?”


    蘇沐白卻是搖了搖頭,用隻有三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恐怕這場浩劫的幕後推手,就是仙府。”


    秦如楠與楊霖二人倒吸一口冷氣,若當真如此,這件事的變數就太大了,完全不是秦如楠想象的那般簡單。


    “此事從何說起?”


    蘇沐白定了定心神,緊接著道:“當初狼營部眾夜襲房陵港,那房陵港守將施展的可是劍塚的天劍訣。劍塚乃是六大仙府之一,其本門功法,豈會傳給行伍中人?”


    楊霖對蘇沐白的話有些反對:“我可是聽說,你身上的功法,是來自天魔宗,那你豈不是天魔宗弟子?”


    “此話不然,天魔宗乃是魔宗魁首,有別於正道。宗門弟子來去自由,隻需在門內修行三年,可憑自己意願去留。”蘇沐白笑了笑,緊接著道:“而正道當中的六大仙府則是不同,他們害怕自己的功法外傳,門第之間隔閡頗深。即便是自己宗門內部的各個偏殿,都在勾心鬥角,更何況功法外傳?”


    “所以,你真的是天魔宗弟子?”楊霖臉色有些難看,蘇沐白出自魔宗的事,讓他有些難以接受。


    不待蘇沐白答話,秦如楠卻道:“此一時彼一時,我秦門先祖也是集眾家之長,才有了如今獨一無二的真元。正道出身也好,魔道出身也罷,隻要用在對的地方,正與邪,有什麽區別呢?”


    秦如楠的理解,對於蘇沐白來說,無疑是最想聽到的話語。


    楊霖也不去爭,這正邪本就是很難說清的事情。隻有孩童才論對錯,從古至今,但凡是站在最巔峰的強者,哪一個是隻能看到對和錯的人?


    “不過,若當真如你所說,那麽當年一十三州州牧密謀之事,極有可能是劍塚指使?”楊霖也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做糾纏,便岔開話頭,皺眉問道。


    然而蘇沐白卻搖了搖頭:“無論是不是劍塚,對於秦門來說,都不是一個好的訊息。孩兒懇請父親大人三思,此事宜緩不宜急,待秦澤迴來,再做打算。”


    秦如楠將蘇沐白的話串聯起來,反複揣摩一番,良久起身道:“如此也好,若有仙府插手其中,現在的秦門,還沒有資格與他們叫板。”


    說罷,秦如楠抬頭看了看時辰,發現不知不覺,已是子時。與蘇沐白吩咐了幾句,便同楊霖一同返迴各自住所。


    二人走後,蘇沐白鬆了口氣,心中暗道:“總算是緩下來了。”


    “蘇沐白,剛才的話,我可全部都聽見了。”


    一個成熟的女聲在夜色當中傳來,蘇沐白心中一緊,暗道不妙。這濃霧山莊內,隻有幾人能夠躲過他的察覺,但其中並無女子。他神色一緊,當即沉聲道:“何人膽敢夜闖秦門?!”


    話音剛落,角落裏忽然出現了楊凝的身影。她臉色難看,緩步走到蘇沐白身前,冷聲道:“怎麽,我這個秦門的女主人,不能在此隨意走動嗎?”


    蘇沐白背後浸出一身的冷汗,趕忙施禮作揖:“母親大人。”


    楊凝沒有理會蘇沐白,徑自走到石桌邊上,她掃了一眼桌上空空如也的酒壇,輕聲道:“你倒是有個獨門手藝。”


    這話蘇沐白聽在心裏,哪裏會是什麽讚賞之語?他萬萬沒有想到,居然會是楊凝。


    整個秦門,也就楊凝一人邁入歸仙境界,一個歸仙境界的大能者,根本不需要偷聽。隻需神念一動,這小小的濃霧山莊內所發生的一切事情,都逃不過她。


    先前聽聞楊逸的噩耗,楊凝沉寂了一段時日,但如今已經漸漸恢複。若是她想知道什麽事情,哪裏還用得著偷聽?


    蘇沐白趕忙走到楊凝身邊,低頭道:“母親大人深夜造訪,是有什麽事情嗎?”


    此言一出,蘇沐白當即後悔。這若是沒事,她楊凝便不能來此了?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楊凝擺弄了一下桌子上的酒盞,輕聲道:“倒也無事,隻不過你要知道,你雖然是我義子,但同時也是秦澤的結義兄弟,把自己兄弟往火坑裏推,這就是你這個做大哥幹出來的事情?”


    話音剛落,隻聽一聲脆響,楊凝手中的酒盞頓時粉碎,化作齏粉。


    蘇沐白誠惶誠恐,他怎會有這種念頭?未曾多想,隻聽蘇沐白恭敬道:“母親大人誤會了,即便沒有義父義母,沐白也是秦澤的生死之交,我又怎會將他陷於險境?”


    楊凝是個聰明人,她又怎會不知蘇沐白方才與秦如楠所說之話的用意?隻不過愛子心切的她,還未能緩過勁罷了。


    “我知道你是想讓如楠緩一緩,不過你要知道,若是仙府插手此事,就不是你義父所能夠掌控的了。我有一件事交給你去做,在澤兒迴來之前,務必要做到。”


    蘇沐白鬆了口氣,當即拱手道:“還望母親大人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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