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漸漸升起一抹紅暈,朝霞透過雲層,射入雲穀。


    秦澤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昨夜暢談,他終於知道了自己的父親當年是何等一位人物。


    那是一位可以麵對二十萬江陵大軍,麵對手持噬魂邪劍的王禦龍,也全然不懼的一位大能者。


    他深沉的望向遠處,看著朝陽漸漸升起,他輕聲歎息,感慨自己父親的遭遇。


    “如果你不能保守秘密的話,即便你是武尊之子,我也會取你性命。”羅子陽走到秦澤身邊沉聲說道。


    然而秦澤卻沒有任何反應,隻是朝著羅子陽笑了笑,徑自去了。


    看著秦澤離去的身影,羅子陽握緊了雙拳,他喃喃自語:“他們的死,都是值得的。為了推翻這扭曲的世道,多少人前赴後繼,我羅子陽,甘願成為其中一員。”


    風雨瀟瀟,秋風葉落,晝夜變幻,四季交替。


    一轉眼,襄陽府城部眾敗退雲穀休養生息已經兩年時光。


    少年秦澤端坐雲穀之巔,雙眼緊閉,手中捏訣,一道道青色真元在他周身流轉。


    兩年來,秦澤日夜苦練玉清訣,早已將前兩層融會貫通。


    這玉清訣共分七層:天樞、天璿、天璣、天權、玉衡、開陽、搖光。對應周天星辰北鬥七星,自天權境開始,每一層都艱難萬分,即便是陳道陵,也隻修習到開陽境。


    秦澤這些時日感覺到自己的氣海十分脹痛,似有突破跡象。


    這兩年,秦澤體內八門已開其七,唯有死門未開。秦澤想要衝擊九品金丹,則必須衝破此門。


    羅玥這些年已經達到了絡合境界中期,體內是八品金丹。去年中秋之時,據她所說,她體內八門開啟七門,唯有死門未曾開啟,這是當年玉沁的手筆。


    欲開死門,必經曆生死大關,破而後立,否則無法開啟。


    秦澤皺著眉,站起身來,他取下腰間的酒葫蘆,狠狠灌了一口。這些年雖然藏兵雲穀,但這酒水,蘇沐白可不曾少了他的份。


    他打理了一下身上的衣物,朝著山下走去。


    行至半途,卻是遇見了一身白衣的蘇沐白。


    “喲?今日份的修煉結束了?”蘇沐白靠在山體上,口中輕笑道。


    “大哥?你不是外出招兵了嗎?來早的不如來的巧,剛好我心有疑問,大哥快給我講講。”秦澤見狀,快步走上前去。


    自從襄陽戰敗,眾人敗退雲穀,修養一段時日後,秦澤與蘇沐白二人在雲穀內義結金蘭,二人宛如親兄弟一般,除了平時蘇沐白外出公幹,二人幾乎形影不離,弄得左玲頗有怨言。


    “我看你體內真元動蕩,氣息不穩,恐怕締結金丹,時日無多了吧?”蘇沐白一隻手掌按在秦澤肩頭,瞬間明白了秦澤目前的狀況。


    秦澤點了點頭,口中嚴肅道:“不錯,如今我氣海之內靈氣動蕩不堪,似有脹痛之感,仿佛隨時都會破體而出。”


    “是了,這便是破體境界的瓶頸,若是突破失敗,輕則經絡受損,重則爆體而亡。我看你體內靈氣流轉,想來就在這幾日之內了。”蘇沐白聞言,神色凝重,他深知這層境界對秦澤來說,十分危險。


    如今秦澤體內不僅有道宗真元,還有天魔九劍所帶來的魔宗真元,一旦產生衝突,便會灰飛煙滅。但若是在此狀態下突破桎梏,凝結金丹,修為將會突飛猛進,超越一般絡合境界修士。


    蘇沐白沉吟片刻,忽然想到什麽,口中低聲說道:“我看,你恐怕得去找一下穀主,他應該能夠幫到你。”


    秦澤皺了皺眉,兩年前,他與羅子陽在這雲穀之巔對質之事,整個穀內無人知曉,然而兩年過去,秦澤還是無法理解羅子陽的做法。如今,蘇沐白卻是告訴他,羅子陽能夠給他一些助力,這讓秦澤的內心產生了矛盾。


    蘇沐白見他猶豫,不由出聲道:“這兩年,我也看得出來,你似乎與穀主之間出現了一些間隙。但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這關係到你日後的成就,你可要考慮清楚。”


    秦澤聞言點了點頭,他走到蘇沐白身邊,口中笑著說道:“大哥,不說這些了,你難得清閑,走,今晚我們不醉不歸!”


    蘇沐白聞言臉上雖然掛著笑意,然而內心卻為秦澤擔心著。二人結伴而行,下山之後,便在搭建的木屋內暢飲,是日亥時,蘇沐白才從秦澤屋中離去。


    這些年,秦澤酒量見長,今日又有煩心之事困擾,便也沒有多飲,微醺的他躺在床榻之上,不住詢問自己內心:“所以,我真的要去找他嗎?”


    秦澤翻來覆去,無法入眠,他想到兩年前,在營帳中所夢見的場景,他站在屍山屍海之中,麵前是一群手無寸鐵的老弱婦孺,他們絕望的看著自己,瑟瑟發抖。


    他跟羅子陽接觸了兩年,並沒有發現他是一個十惡不赦的惡人,反而是愛兵如子,對穀內每個跟隨他的將士關愛有加。


    當年他放出話,凡是想離開的,大可知會一聲自行離去,他也絕不追究。這些年,羅子陽的確做到了。


    突然,秦澤坐起身來,大步朝著屋外走去,口中喃喃自語:“或許當年,我還沒有了解事情的全部真相。”


    片刻之後,秦澤來到羅子陽當年帶著羅玥來雲穀時的那座木屋之外。


    玉沁因為有事在身,不可長居此處,便帶著羅玥離開了雲穀,周遊天下去了。一來是羅子陽當年的行為讓她有些生氣,二來也是帶著羅玥出去見見世麵。


    每年中秋,倒也會帶著羅玥迴到雲穀,與羅子陽相聚數日,之後便會離開。正因為玉沁與羅玥不在穀內,所以秦澤才敢深夜來此叨擾。


    “穀主大人,狼營秦澤有事求見。”


    秦澤站在木屋外,朝著屋內拱手施禮,雖然羅子陽的所作所為讓他心寒,但最起碼的理解,他不敢忘卻。


    “進來吧。”


    一個深沉渾厚的聲音從屋內傳出,秦澤聞言,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推開了半掩的木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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