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道陵沉吟了一會兒,深深地歎了口氣口中說道:“罷了罷了,便告訴你吧。”


    “十幾年前,我與曹天鼎還有你父親三人,在涼州發現了一處遠古大能留下的福地洞天。你要知道,這種福地是可遇不可求的。”陳道陵迴憶著往事,似乎有些不忍繼續說下去。


    福地洞天,是上古成仙之人所留下的秘境,其中功法神兵自不必多說,隨便拿出一件,便能讓一十三州為之瘋狂,而最為重要的,卻是福地之內的本源仙氣。


    秦澤微微張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他自然知道,發現了這種地方,絕無可能被他們三人獨吞的。


    曹天鼎見陳道陵不忍繼續說下去,心頭一狠,緊接著說道:“當年我們三人之中,你父親的成就最高,位列當年紅榜第三,一身修為渾厚的你無法想象。”


    “可惜的是,當年你父親是一個十足的武癡,為了修為不擇手段,當年我們三人準備獨吞那處福地,誰知剛開啟福地大門,那衝天的靈氣引的整個涼州震動,距離涼州不遠處的司隸,也是感覺到了這股氣息。”


    秦澤眉頭微皺,他知道,司隸乃是王都洛陽所在,雖然一十三州分裂不堪,但總有一個是正統皇室,那便是如今的司隸之主,劉焱。


    這種奇遇,劉焱自然不可放過。


    “當年劉焱花了大代價,請動了兩位在紅榜之上,位列謫仙榜上,兩位臭名昭著的大能,前往涼州奪取本源仙氣。”


    曹天鼎說到此處,被秦澤打斷道:“不對,既然在謫仙榜有一席之地的人,什麽東西能夠打動他們?還讓他們將本源仙氣拱手奉上?”


    曹天鼎苦笑了一聲,緊接著說道:“一十三州有著明文規定,州與州之間的攻伐,不允許超越歸仙境界的人出手,而劉焱許諾的,便是對他二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其中牽扯到一些隱秘之事,現在不宜與你多說。”


    “當年我們三人重傷逃遁,我與陳道陵雖然得到了些好處,讓我二人成功在短時間之內位列紅榜黑榜,但是你父親卻是一無所獲,我二人之所得,你父親還看不上眼。”


    “好高騖遠麽?”秦澤內心苦笑了一聲,聽到這裏,他的心裏再也沒有對秦如楠的輕視,反而生出了一種憐憫之意。


    “那次之後,秦如楠性情大變,瘋狂的衝擊著歸仙境界的桎梏,然而,功夫不負有心人,那一天,他終於等到了。”說到這裏,曹天鼎臉上浮現出一絲憂傷的神色。


    秦澤心中一驚,雖然他剛剛步入修仙之路,但也知道,歸仙境界的修士衝擊那層屏障困難。


    曹天鼎看著秦澤,口中苦笑著說道:“看來你想到結局了,九天玄劫落下,第六道神雷他終究沒能擋住,最終修為大減,經絡受損,修為永遠的停留在了小乘境界。”


    “從此之後,秦如楠不問世事,一心家業與世無爭。現在,你知道你父親為何不讓你接觸這些東西了?他不是限製你,而是太愛你了,害怕你走上他的老路啊。”曹天鼎撇過頭去,不忍繼續。


    陳道陵輕歎了一口氣,最終還是說道:“你可知道,你眉間的黑色羽火究竟是何物嗎?當年我三人進入那福地之中,我有幸感受到了一絲本源仙氣,你眉間的黑色羽火本就不屬於這一十三州,而是出自這一十三州之上的上四洲。”


    “如果日後你有能耐,自然能去上四洲一窺天道,十年前,曹天鼎感受到你那黑色羽火內包含了鬼宗氣息,雖然你秦門族印是由四宗真元組成,但是他能夠清晰的感受到那鬼宗氣息,說明那黑色羽火內的寂滅死氣遠遠超過了其他三宗真元。”


    陳道陵嚴肅的說道:“一旦運用不當,便會使你墮入魔道,永世不得翻身,你父親不是不喜你踏入修仙一道,而是不忍,他不忍你走進這個肮髒的世界,隻想讓你做一個平凡的人啊。。。修仙者的世界,太黑暗,太孤獨。”


    秦澤眼眶濕潤,豆大的淚珠滾滾而落,下一刻,他狠狠地將淚水擦幹,抬起頭來,臉上流露著堅毅而又嚴肅的表情,口中堅定的說道:“沒有人可以左右他人的人生,即便他是我父親,路,是我自己選的,無論如何我都會走完它,我父親沒有做到的,由我來繼承,我等生於天地之間,何人膽敢高高在上!倘若有一日,我登臨九霄之上,我定要將那所謂的皇室,化作飛灰!”


    少年的話語漸漸地從堅毅聲變成怒吼,迴蕩在空蕩的山洞內,久久不能散去,慕容芷月看著他,身體微微的顫抖著,她認識少年隻有幾日時間,卻看到了他的頑皮,堅毅,柔情,憤怒,究竟哪一個才是真的他,她不知,也不解。


    陳道陵與曹天鼎麵麵相覷,不知該說些什麽,就在他們猶豫不決時,秦澤走到二人身前,眉間處的黑色羽火妖異的若隱若現。


    “曹叔,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應該是在西川鬼界附近修煉吧?”秦澤臉上掛著奇怪的笑容,死死的盯著曹天鼎,等待著他的迴答。


    曹天鼎怔了怔,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秦澤笑了,他轉過身,朝著陳道陵施了一禮,口中淡淡的說道:“陳爺爺,我知道你是好意,點蒼山確實是一個修身養性的好地方,但是似乎並不適合我,這裏什麽都有,隻是少了很多殺伐氣息,我需要的這裏沒有。”


    不待陳道陵答話,秦澤又朝著曹天鼎說道:“曹叔,讓我跟你去西川吧。”


    慕容芷月聞言,眼眶瞬間變得濕潤,眼前的秦澤似乎已經不是這幾日她所認識的那個少年了,短短片刻的談話,一些陳年舊事的道出,少年的心路曆程她無從得知,她隻知道,這個讓她有些許心動的少年,要離開了。


    “這......我對你父親有過承諾。”陳道陵看出了秦澤的變化,口中猶豫著說道,他知道,現在的秦澤,和當年的秦如楠如出一轍,雖然秦如楠銷聲匿跡十數年,但他們畢竟是父子,血管內,流淌的是秦門血脈,那好戰尚武的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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