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江樓建立之初隻是一座尋常的酒樓,因地處湖心島的天然優勢,這才吸引眾多才子紛紛來往,這些才子平日也沒什麽事,無非就是吟詩作對,再加上範淮徐征等人經常光顧這裏,於是眾人便在這裏選定一年四節的風評榜題目,這下更讓春江樓名聲大噪。


    由於這裏的姑娘不光長的豔麗身材曼妙,而且各個都略懂些琴棋書畫,所以金陵中但凡有點名望才氣的人,都會到春江樓來遊玩。


    雖然這些女子身著暴露,但都是一些賣藝不賣身的主,從不做皮肉買賣,最多也就是陪客人調調情喝喝酒。


    這裏的營業時間始終是下午四點開門到第二天淩晨閉門,十幾年間從未變過,而且無論客人身份有多最貴,身價有多高,這裏從不會留客人過夜。


    此時台上的舞女站成一排,衝著台下的客人微微施禮,轉而離去,而晚凝雪也撫著琵琶從幔帳中緩緩走出,台下的看客見到後,頓時爆發出一陣興奮的嘶吼,雙眼緊緊的盯著台上的晚凝雪,一眼都不舍得離開。


    此時此景黃三不禁想到當初去看演唱會時的情景,心中暗想道:“果然追星是不分年代的。”


    晚凝雪見到台下的黃三,先是一愣,轉而微微頷首,雖然表現的十分輕鬆,但眼神確實無比的複雜。


    為了不引起騷動,黃三來到了二樓的包房中,透過房門窗戶觀察著春江樓的格局,此時樓內外已被護衛團團圍住,就等著他一聲令下。


    一曲唱罷,晚凝雪來到黃三所在的包房路,對著他飄飄下擺,用柔柔弱弱的聲音恭敬道:“不知王爺駕臨,還望贖失禮之罪。”


    黃三落下茶杯,站起身將她扶起,含笑道:“你我之間就不必如此客氣了吧?”


    見黃三的手始終撫著晚凝雪的玉臂不放,身後的寒秋不禁微微皺眉,輕咳了一聲,她比誰都了解黃三見到美女走不動道的性子,見他這幅模樣,如不提醒他,黃三怕是早就忘了今晚是來幹什麽的了。


    黃三知道寒秋是在有意提醒自己,轉而微微笑道:“那日你我泛舟時,我曾聽你說過,是春江樓的老板將你救下的,不知她現在可在樓中,我能否見她一麵。”


    “這.....”


    晚凝雪悄悄地望了一眼正上方的包廂,神情中略有些為難,這麽多年想見春江樓的老板人不少,但都以各種理由打發了,而且這些人隻是好奇,一聽說不便見客,也就不過於深問了,再說也沒有一條法律規定說,你想見誰就必須讓你見到不是。


    可黃三卻不是一般人,他是金陵城主,別說見一個人,就是殺一個人也是彈指一揮間的事兒,究竟要以什麽樣的理由才能拒絕一個城市的主人呢,如果今日拒絕他,那春江樓以後還能不能在金陵混了。


    “不方便嗎?”黃三見她為難體貼的問道。


    “倒也沒有,不知王爺見藍姐姐所謂何事,如有需要凝雪可替您轉達。”


    “別不識好歹了,也不看看站在你眼前人是誰,她不過是個酒樓的老板,還需要你替他轉達?依我看,你春江樓是不是不想開了?”寒秋憤憤的說道。


    “王妃誤會凝雪的意思了,隻是老板她從不見客,一般有什麽事情都是由凝雪代勞,若是王爺有何安排,盡可吩咐凝雪便是。”晚凝雪急忙解釋道。


    “你們老板今年多大了?”眼見這二人就要吵起來,黃三急忙將話題岔開,至於能不能見到這位藍姐姐,其實他並不在意,他此行來的目的就是為了確認一件事,那就是這位神秘的老板娘到底是不是南越的奸細。


    隻要能確定她的身份,見或不見無關緊要,反正這春江樓內外已被安防營團團包圍,隻要他想,瞬間就能將春江樓翻個底朝天。


    他之所以沒這麽做,一是念著和晚凝雪的那點情分,二是他準備摟草打兔子,想看一看這位老板講知道自己來春江樓後是什麽反應,沒準就能借此機會將金陵城內外所有的全部奸細連根拔除。


    晚凝雪雖不知道他打的什麽主意,但相比於要見老板娘,這個問題對於她來說倒是簡單的多,不過就是個年紀而已。


    “藍姐姐今年芳齡二十五。”晚凝雪如實的迴答道。


    黃三眉頭一擰,心道,情報不對啊,春江樓從建立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十幾年,難不成這位藍姐姐十五左右的年紀時就已經來金陵了?如果是真的,那這位藍姐姐還真是不容小覷。


    且不說作為南越奸細,潛伏在金陵這麽長時間沒有被人察覺,就光憑在夾縫中將春江樓打造成金陵第一酒樓來說,都不像是一個十五歲小姑娘能幹出的事。


    “你一直藍姐姐藍姐姐的叫著,聽著怪別扭的,她真名叫什麽?”


    “藍姐姐名為藍若兮。”


    “哦?...藍若兮,還真是個好名字,這麽美的名字想必她本人也一定長得很漂亮吧。”


    見黃三這幅向往的模樣,晚凝雪不禁莞爾一笑,心中的戒備也逐漸的放了下來。


    “是啊,藍姐姐不光名字美,心地也很善良,想必長得也一定很漂亮。”


    “嗯?”晚凝雪的話引起了黃三的不解,於是問道:“你在春江樓這麽多年,也沒見過藍若兮?”


    “嗯...倒是見過,隻是藍姐姐平日都是以紗巾遮麵,這麽多年從未見她將紗巾摘下,所以我雖見過她本人,但卻不知道她長什麽樣子。”說完,晚凝雪的臉上也露出了向往的神色,似乎她也很想知道藍若兮到底長什麽樣。


    黃三摸著下巴點了點頭,佯裝好奇道:“這位藍老板還真是奇怪,有機會我一定要見上一見,對了你最近有沒有見過她。”


    如果直接問她最近有沒有見過藍若兮,一定會引起晚凝雪的懷疑,不管怎麽說這位藍姐姐是她的救命恩人,一旦被她察覺到黃三其實是在打探藍若兮的下落,她一定不會實話實說,而黃三又不能對她嚴刑逼供,所以隻能用這種旁敲側擊的方式。


    果然晚凝雪並未有所察覺,直接迴答道:“我昨晚倒是見到了藍姐姐,但隻是遠遠的看到了她的背影,當時我叫她,她也沒理我,不過也是,藍姐姐行為處事向來神秘,不願被人知道她的行蹤,我們不也敢多問。”


    “這麽晚出去,一定是去會心上人了,又怎麽會告訴你。”黃三眯起眼縫嬉笑道。


    “瞧您說的,藍姐姐不是那種人,不過昨天見她身影匆忙,倒像是身體有些不太舒服,晃晃悠悠的,倒像是喝醉了。”


    黃三冷笑了一聲,心道:“受了槍傷還能跑這麽遠,命還真是大。”


    此時夜幕漸深,春江樓營業的時間也到達了尾聲,黃三知道她這裏的規矩,於是準備告辭,晚凝雪就見他要走,急忙起身相送。


    走到春江樓門口時,黃三突然迴頭,對晚凝雪神秘兮兮的說道:“你再見到藍老板時,能不能替我給她帶句話。”


    “王爺請講。”


    黃三想了想說道:“嗯..你就告訴她,解鈴還須係鈴人,這世間上沒有什麽事情比自己的命更重要,本王願意給她解鈴,也願意救她的命。”


    “就這些?”


    “是的,就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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