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秋充滿醋意的問道:“怎麽?晚凝雪要來救你?”


    “不是不是,有一次我和晚凝雪談情..不是不是,聊天純粹的聊天,聊到過她的出生地,這裏和她所講的雪域的入口幾乎同出一轍,冒著霧氣的河水,白茫茫的平原...這簡直一模一樣。”


    “可是....他們能發現我們嗎?”


    麵對寒秋的疑問,黃三眼中的興奮逐漸暗淡。


    是啊,當初晚凝雪也曾說過,從雪神山下來需要好幾天才能到達出口,而且雪域中人甚少有人下山,就算是下山了,這廣闊的平原也未必能發現自己。


    想到這裏黃三不禁一歎,喃喃道:“看來還真是天要亡我。”


    死裏逃生的興奮漸漸退去,身上的疲憊傷痛也席卷而來,黃三坐在河灘抱著寒秋迎著璀璨的星空緩緩入睡,直到第二天被腹中的饑餓喚醒。


    倆人互相攙扶著來到河邊,準備用河水充饑時,黃三突然看到了水中戲耍的小魚從自己眼前掃尾而過。


    食物就在眼前,可卻沒有一絲一毫的辦法將它送入自己的嘴裏。


    黃三也曾想過,倆人互相扶攙扶著逃離這片絕境,可是寒秋的傷實在是太重了,光是這到達眼前河邊這短短的路程,她的額頭上就已經布滿了細汗。


    不過起碼還有水,有水就還能撐個三四天,沒準在這期間就有人路過此地將他們救起。


    這個僥幸的念頭剛在黃三的腦中劃過,就被水中的一抹殷紅徹底擊碎,雖然寒秋用力的捂著自己的嘴巴,可是那鮮血還是順著她首長的縫隙中緩緩地留了出來,一滴滴落在水中,流到黃三的眼前。


    “你....”


    寒秋深深的吐了一口氣,忍著身體的痛苦,用著玩笑的口吻說道:“看來你要先吃我的肉啦。”


    黃三抿著嘴角,淚水在眼眶中不停的打轉,心中更是萬分懊悔,這一切都因為自己自以為是,非要作死的拒絕晉帝的好意,自作聰明的以為有人會在半路設伏,要不是饒了這麽長的遠路,此時他們怕是早已經到達了金陵,或許也不會有這麽淒慘的下場。


    隨著鮮血的湧出,寒秋的臉色逐漸變得煞白,虛弱的爬在黃三的懷中,強撐著安慰道:“沒事的,能死在你的懷中,我已別無所求。”


    “對了,上次你唱的那個蟲兒飛很好聽,能不能再給我唱個別的。”


    黃三緊緊地攥著拳頭,望著湍流不息的喝水,強忍著哭腔緩緩唱道:


    “一條大河波浪寬


    風吹稻花香兩岸


    我家就在岸上住


    聽慣了艄公的號子


    看慣了船上的白帆


    好山好水好地方


    條條大路都寬暢


    朋友來了......”


    隨著歌聲黃三的眼淚也止不住的往下流,他緊咬著牙關哽咽的重複道:“朋友來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來了,迎接它的有獵槍。”


    在一片白茫茫的平原上,有一少年坐在河邊,緊緊地摟著懷中的少女,他時而抬頭望天,時而低頭凝望著自己心愛的女子,背景尤為的痛苦無助。


    寒秋帶著滿足的笑意緩緩地沉睡在黃三的懷中,雙眼閉上時眼角還掛著一顆淚珠。


    很奇怪,黃三竟然感覺到了一股溫暖將自己緊緊地包圍著,他暈厥時明明是坐在河邊,怎麽會有這麽強烈的暖意。


    他貪婪的吸允著久違的舒適感,心想著如果能這樣死去也會好的。


    許久,他突然聽到了一陣腳步的聲音,多年的警惕讓他頓時清醒,抬起沉重的眼皮,朦朧中似乎看到了一位三十左右歲的女人,她站在床邊,一臉擔憂的深情望著自己,女人身上穿著的衣物好像是由某種動物皮毛製成的,那女人看到黃三漸漸蘇醒,帶著慈愛的微笑,輕輕問道:“你行啦?”


    黃三無力的點了點頭,忍著小腿帶來的陣陣痛感,心懷感激的問道:“謝謝您救了我,請問這是哪裏?”


    女人倒了一杯碗熱水遞給黃三,道:“這裏是雪域,是呂大哥把你們酒迴來的。”


    “那你們有沒有見到我身旁的女.....”


    女人替黃三掖好被子,神色有些擔心的打斷道:“那個女孩子傷情比較嚴重,現在還在昏迷。”


    黃三這才送了一口氣,望著屋內的天花板,喃喃道:“昏迷就好,昏迷就好。”


    人一旦到了生死關頭,唯一的念頭就隻有活下去,隻要能活下去,至於什麽殘不殘疾、昏不昏迷的都是小事,


    黃三閉起雙眼念了一句“阿彌陀佛。”不管怎麽說,他和寒秋倆人終於算是活下來了。


    黃三打量著屋內的環境,從屋內的擺設來看,這戶人家生活的並不算是富裕,而且這間屋子也不像是一般的民房,倒有點像蒙古包,屋內隻有兩間屋子,其中他躺的這間較大的物資內擺著類似北方農村的爐子,爐子連同著他身下的火炕,爐內的火焰正劈啪作響,另一間稍小的屋子看起來像是做飯的廚房,而且整個屋內隻有一一扇窗戶,門口不光有木質的房門還有兩道厚重的門簾,這簡直和黃三印象中的東北村落幾乎一模一樣。


    而且屋內的牆體不光隻用了簡單的泥土堆起而成,外圍還有一層門板,類似於現代的保溫層。


    “喲,你終於醒了。”


    就在黃三詫異的時候,一個男人從門外走了進來,這時坐在爐邊烤火的女人緩緩起身,語氣略帶尊敬的說道:“呂大哥您來了。”


    看來眼前這個四十左右歲的男人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黃三躺在床上不便起身,隻得微微頷首,語氣誠懇的謝道:“謝謝您救了我們。”


    “嗨,小事兒。”


    說著男人撿了兩塊柴,熟練地填了兩塊柴,和旁邊的女人抱怨道:“這木頭還真沒有煤禁燒。”


    女人捂嘴一笑,道:“那您下山可找到煤了?。”


    男人撣了撣身上的灰塵,嘿嘿一笑,道:“那倒是沒找到,不過這不救了倆人兒麽。”


    就在黃三準備繼續昏沉睡去之際,他突然一驚,睜大著雙眼迴憶正剛剛的情景,他感覺到了這姓這男人身上的不對勁的地方,可是到底哪裏不對勁他卻說不出來,這感覺就像泥潭中的黃鱔,你明明已經看見了它,可卻怎麽都抓不到。


    於是黃三急忙掀開被子,強忍著腿部帶來的劇痛,來到了男人的麵前。


    姓呂的男人見狀急忙用一般攙扶住他,有些責備的說道:“你需要什麽你說,盡量躺在床上別瞎動彈。”


    看到男子的臉龐後,黃三這才恍然大悟,舉著由於太過興奮而產生顫抖的手指指向男人的臉,“你......你.....”他突然發現不知該怎麽開口,隻是渾身激動的像是篩糠,手指始終指著男人的臉。


    男人突然明白了黃三的意思,指著自己的臉,笑著問道:“你是想要這個?”


    黃三先是點了點頭,然後又狠狠地搖了搖頭,激動道:“這眼睛你是從哪來的。”


    “嗨,你是這要問這個啊,這是我.....”突然,男人也愣了一下,霎時抱住黃三的雙臂,驚愕的問道:“你是怎麽知道這個叫眼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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