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在來蜀郡之前也念過書,自然知道兵法,知道孫子、孫武還有太公,更研習過留侯的兵法,能當上司馬不全是因為他阿諛奉承,更多的還是他的能力。李成不是個庸才,更是個勤奮的人。在原來的郡兵之中,李成的手下可以說是成都郡兵的靈魂,所以他才能成為司馬。


    還是自家的書房,還是前一個多月的椅子,麵前換了一副新的茶具。伸手從茶壺裏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端在手裏,完全沒有感覺到燙手。就這麽坐著,麵色沉靜的望著門口。


    兩個下人以為又發生了什麽事,遠遠的不敢進來。手裏的那杯茶涼了,李成的臉上終於有了笑容:“嗬嗬嗬,來人,來人!”


    下人急匆匆跑過來,戰戰兢兢的站在門口。


    “去,到翠香樓要一桌宴席,今日咱們三人不醉不歸!”


    “主人!”


    “快去吧!去呀!”


    “諾!”兩個下人答應一聲,慌忙跑了出去。


    “哈哈哈……”小院裏傳來爽朗的笑聲。李成一揚脖將那杯茶灌進肚子:“好!信你一迴,我倒要看看你的兵是不是天下最好的兵卒!”


    十天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成都兵營的校軍場上,一隊隊的兵卒站的整整齊齊。他們沒有統一的軍服,也沒有佩戴兵甲,就這麽站著。靜靜的,沉默的,昂首挺胸的站著,肅靜和堅毅出現在他們的臉上。誰也不會將這些人當成以前的山匪,更不會認為他們是一群烏合之眾。


    三天前,郡兵營有活動的事情便在成都流傳開來。一大早,兵營外圍了很多看熱鬧的百姓,擠不進來便上了樹。郡兵營從來都是個神秘的地方,今日蜀郡的所有官吏雲集於此自然有熱鬧可看。有眼光的自然在最裏麵,想看看郡兵營到底在搞什麽名堂。


    點將台上,文黨笑眯眯的坐在椅子上,身旁全都是太守府的官吏,他們都想看看炎濤在搞什麽鬼,這才短短一個多月,難道他炎濤就能訓練出一支精兵?


    唐蒙是個懂行的,往台下看了一眼,便吸了一口涼氣,扭頭對炎濤道:“炎校尉的兵果然不一樣!”


    “嗬嗬!這些人本來就是山匪,稍加訓練就是精兵,不奇怪。”


    唐蒙搖搖頭:“不一樣,和以往的郡兵不一樣,即便是南北二軍站在這裏,也不過是這樣的架勢吧?”


    “都尉謬讚了,咱們郡兵怎麽能和南北二軍相比?”


    唐蒙不在說話了,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炎濤,忽然衝著炎濤笑了。炎濤也報以淺淺的微笑。


    董仲舒作為客人也在被邀請之列,聽見唐蒙和炎濤的談話,他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卓王孫穿著厚實的衣服站在人群的最前麵,身邊有四個壯漢將其護在中間。卓王孫的位置很好,不但能看見校軍場裏麵的那些郡兵,還能夠看見點將台上的蜀郡官吏。


    卓府管家踮著腳,望裏麵看了兩眼:“主人,看上去還不錯哦!”


    卓王孫瞪了管家一眼,管家連忙縮了脖子,規規矩矩的站在卓王孫身後。


    一聲長長的號角聲響起,炎濤從椅子上起來,對著坐在點將台上的眾人一抱拳:“諸位先生,今日是我成都郡兵的一場演武,請諸位前來觀禮,也請太守和諸位做個平叛,若有什麽不對之處望諸位海涵。”


    文黨嗬嗬一笑:“那就開始吧,讓我們看看子恆這一個月都做了些什麽?”


    炎濤很謙虛,再作一個羅圈揖:“小子本不善兵事,無奈被朝廷安排到這個位置上,也隻能硬著頭皮上了,今日一共有兩項活動,第一是請諸位先生看看郡兵的氣勢,第二就是為郡兵賜甲,隻有穿上了軍服的兵卒才是我大漢的兵卒。”


    “子恆呀!別說這麽多,我們可都等著看呢!”常事打趣道。既然決定了為了自己要幫炎濤,那就把氣氛烘托的熱烈一些。


    “好好好,那我就廢話不說!李成何在?”


    李成立刻上前,單膝跪地:“末將在!”


    炎濤轉過身,掃視了校軍場的眾人:“演武開始!”


    “諾!”李成迴答的很大聲,起身用盡全身的力氣,大聲喊道:“校尉有令,演武開始!”


    “咚!咚!咚!……”鼓聲響起。


    “嗚嗚……”牛角號聲響起,全都是進軍的鼓聲和號聲,一聽之下就讓人熱血沸騰。


    “服從命令,護我大漢!服從命令,護我大漢!服從命令,護我大漢!”


    三聲口號,用最大的聲音喊出來,一千五百多人一起喊,有種排山倒海的感覺。點將台上的眾人不由的都站了起來。


    鼓點越敲越急。第一個方陣從校軍場的一頭邁著整齊的步伐走了過來。一共一百人,排成十行,每行十人,整整齊齊,按照身高個頭又高到底,步伐一致,隊形不亂。每落一腳大地都在顫動。


    “好!”文黨不由的叫了一聲好,老人家的臉上泛著紅光:“若老夫再年輕幾歲,也當投筆從戎報效國家!”


    霍金走在整個隊伍的最前麵,這是他昨天晚上和苟天明猜拳贏來的機會。沒有騎馬,一手提著紅纓槍,一手摁在劍柄上,昂著頭,挺著胸,一臉的驕傲和自豪,歪著腦袋從台上每個人的臉上劃過。


    第一方隊過後就是第二方隊。每一個方隊都是一百人,兩個隊率領頭,其他人跟在身後。一樣的步伐,一樣的節奏,隨著鼓點,所有經過點將台的人都高喊一聲服從命令,護我大漢。


    別說成都人,就是台上的那些官吏也沒人見過這樣的行軍,氣勢高漲,若說他們不是精兵,自己首先過意不去。一個個張大嘴巴,瞪大眼睛,望著眼前的一隊隊兵卒。


    一共十五支隊列,從東麵開始,走到西麵,然後迴到他們原來站的地方。一千五百人沒有一人發生錯誤,沒有一支隊伍混亂。踩著鼓點,喊著口號,就好像一個人一樣,嚴絲合縫不差分毫。每一腳落下地動山搖,每一句吼聲天旋地轉。


    足足半個時辰,所有人對校軍場上的事情驚的說不出話,沉積在那種衝擊之中。這才是一千五百沒有武裝的人,若是後世的飛機大炮坦克滿街跑,不知道這些點將台上的家夥會有什麽樣的反應,炎濤很想看看。


    “子恆真奇才也!”本來沉穩的文黨,竟然當眾表揚他的學生,這是破天荒頭一迴:“老夫一定要向朝廷奏報,為朝廷舉賢!”


    沒人覺得文黨這句話說的不對,短短一個月,能讓一千多山匪脫胎換骨,絕不是常人能做的出來的。這樣的軍隊,這樣的士氣,即便是南北軍都未必。這是他們蜀郡的郡兵,一瞬間成了蜀郡官吏心目中的驕傲。


    炎濤來到台前,掃視一眼,大聲道:“今日是個大日子,從今天開始爾等便是蜀郡郡兵,你們要記住,你們的職責是什麽?”


    “服從命令,護我大漢!”眾人一起大吼,聲震雲霄。


    “好!”炎濤滿意的點點頭:“軍候苟天明,軍候霍金上前!”


    苟天明和霍金連忙出列,跑步來到台前單膝跪地:“軍候苟天明(霍金)在!”


    炎濤給李成使了個眼色,李成會意,連忙從身後拿出兩套軍候的軍服和一套校尉的軍服來到文黨和常事、唐蒙麵前:“太守、長史、都尉,請給校尉和二位軍候賜甲!“三人一愣,連忙接過李成手裏的軍服,捧著這身黑色的軍服心中激動。他們見過軍卒的軍服,黑色紅邊,肅穆之極。平時覺得並沒有什麽奇特之處,但是今天的軍服格外不一樣,捧在手裏竟然有種沉甸甸的感覺炎濤下台,來到苟天明和霍金中間翻身跪倒。文黨已經不會走路了,這正是炎濤想要的結果。這樣的儀式能讓人激動,能讓人血液沸騰,不管你是文官還是武將,哪怕是給普通的軍卒賜甲也是光榮和驕傲。


    鼓號齊鳴,得勝之樂在軍營上空迴響。文黨鄭重的將軍服遞到炎濤手中:“子恆做得好!”就說了這幾個字已經是老淚縱橫,哽咽的再也說不出話來。


    除了這三位,蜀郡的其他官吏按照官職的大小,分別給隊率,司馬、軍卒代表賜甲,讓每個人都感受一下作為大漢人的自豪。這一刻無論是高如太守,低如普通百姓,內心中都是驕傲的。


    賜甲結束,就在校軍場中,一千五百人脫了自己本來的衣服,換上新的軍裝,再看眼前,立刻出現了一支虎狼之師。黑色沉穩,紅色猛烈。大漢的軍服是所有朝代中最能展現軍隊士氣的軍服。穿上黑紅相間的軍裝,行進中如滾滾洪流,奔騰中如烈火跳動,看上一眼讓人熱血沸騰,讓敵人膽戰心驚。


    又進行了一遍穿軍服的檢閱,這一次更加整齊,更加讓人難以忘記。每走過一隊,無論是點將台還是校軍場外麵都發出一陣歡唿。蜀郡百姓從這次檢閱中看到了自己的安全。有這樣的軍隊駐守成都,哪怕是天兵天將來了,成都百姓也不會擔心害怕。


    卓王孫黑著臉在護衛的保護下走出人群,一路上都沉默不語。管家緊緊跟在身後,好幾次想要說話都沒能說出來,一主一仆沉默著迴到自己家中。


    將所有的仆役和下人全都趕出去,關上房門,卓王孫長歎一聲:“完了,炎濤如今羽翼已成,再想和他爭鬥不容易了!”


    管家點點頭。他不敢插嘴,也不知道該安慰還是勸說。


    “派往淮南和尋找那些人的人迴來沒有?”卓王孫忽然問了一句。


    管家連忙道:“還沒有,算日子應該還得幾天!”


    “看好咱們的貨物,今日炎濤給那些郡兵賜甲,隻不過是軍服,還沒有甲胄和兵器,咱們的東西決不能讓他弄去!”


    “小人明白,我這就去再看一眼!”


    卓王孫點點頭,管家施禮退出了出去。


    郡兵兵營的事情很快就在成都的大街小巷傳開,成都人茶餘飯後都在議論。百姓們高興,和蜀中商會有關係的那些人更高興,他們的身後有人撐腰再也不怕別的商賈擠兌。霍老四最近忙的不可開交,那些原本還在觀望的商鋪爭先恐後的找他商談加入蜀中商會的事情。


    董仲舒一連向朝廷寫了三封奏疏,不但將蜀郡最近的情況詳詳細細的做了介紹,還將自己認為的炎濤做了總結。這個時候他已經無法判斷炎濤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經商、理政、領軍都有炎濤自己的一套做法,很奇怪卻更有成效。董仲舒的腦袋已經亂了,隻能交給皇帝判斷,用還是不用董仲舒不知道。


    董倩乖巧的端著茶送到董仲舒的書房,沒有打擾董仲舒寫奏疏。直到董仲舒最後一個字落筆,抬起頭,看了女兒一眼:“你真的決定了?”


    董倩點點頭:“孩兒已經和卓阿姊說好,和她一起管理翠香樓。”


    “好吧!從小你就不在為父身邊,迴來的時候就是一個大姑娘,你有自己的主見,既然你決定了,我不強求,但是那個炎小子你得看準了!”董仲舒端起茶喝了一口:“為父現在都看不透他,何況你這個涉世未深的姑娘。”


    董倩的臉上露出笑容,來到董仲舒背後,幫董仲舒揉肩:“師傅說孩兒將來能嫁給出將入相的人,就他炎濤我看不像!”


    “嗬嗬嗬!”董仲舒笑著搖搖頭:“但願你師父說的是對的,你從小命苦,若不是你師父收留,這會恐怕已經夭折,能看著你長這麽大,為父已經滿足了,隻要你高興,為父也算對得起你死去的母親了。”


    “父親!”董倩有些激動,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董仲舒輕輕拍拍女兒的手背:“等為父走了之後,你去看看你師父,既然來到蜀郡就不能不看望她老人家,替為父向她老人家問好。”


    “我贏了!”


    “我贏了!”


    “明明是我贏了,不服咱們就打一架,誰贏了算誰贏?”


    “怕你不成,打就打!”


    崔久明來的時候,霍金和苟天明正為了演武的勝負爭的麵紅耳赤,眼看兩人就要動手,李成連忙從中調停。


    炎濤一拉崔久明出了屋子,吩咐黃十三去準備桌椅和茶水,他已經對著兩個人煩透了,從大清早開始就在吵鬧,都能擺出一大堆理由來證明自己贏了。一個說自己的隊伍出場的時候百姓的歡唿聲最大,一個說自己隊伍出場的時候太守讚歎了兩句。也不知道在那麽嘈雜的環境下,他們兩個是怎麽聽出來的。


    司馬相如打橫坐在炎濤和崔久明中間:“看崔掌櫃的臉色,應該是有好事情吧?”


    “嘿嘿嘿!真不愧是司馬先生,眼光獨到,的確是有好事情!”崔久明笑了兩聲,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我父親昨日派人來說,軍馬和耕牛的事情都有了眉目,如今朝廷缺馬,陛下正愁,沒想到咱們就送了過去,為此陛下還給我父親賜爵九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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