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久明一聽,火燒屁股一樣站起來,扭動肥胖的身子就往門外跑:“你不早說,害的我又辦了一件蠢事!”


    大清早,祥福號的老王便被少東家崔久明叫道自己的屋裏。兩人神神秘秘商量了好久,崔久明滿臉帶笑的出門而去。老王望著崔久明胖大的背影,笑著搖搖頭。


    雖然老王覺得這件事不太妥當,但是少東家發話了,自己隻能去辦。先去賬房提了五萬錢,當然不是真的五萬錢,就是一個印著崔家徽記和錢數的條子。五萬錢可不少,一個銅錢五十克,五萬錢就有兩千五百公斤,兩噸半!所以送禮隻能用這種條子進行。將條子送過去,人家什麽時候有空了,找好騾馬來拉就成。


    懷裏揣著那張價值五萬錢的條子,老王沿著大街邊走邊逛。既然少東家去了炎濤那裏,老王相信,以炎濤的智慧肯定能說服少東家迴心轉意。眼看前麵就是都尉唐蒙的府上,老王抬頭看了一眼,門口竟然人山人海,當即就沒了上前的心情。拐進旁邊的一個酒肆,不一會就看見一個熟悉的小廝急匆匆而來。


    一見麵,小廝上氣不接下氣:“王掌櫃,可找到你了,你還沒進去吧?”小廝一邊說話,一邊扭頭往都尉府裏看。


    老王搖搖頭,小廝長處一口氣:“這就好,這就好!公子迴來了,讓我趕緊找你迴去,千叮嚀讓你千萬別幹早上和他商量好的事情。”


    老王笑笑:“沒幹,我就沒打算幹!”


    崔久明記得團團轉,見老王滿麵春風的迴來,連忙詢問,老王說了一遍,崔久明也是長處一口氣。不等老王高興自家少東家又來一個主意:“你立刻迴去告訴父親,讓他派人去京城,看能不能給炎濤弄個蜀郡都尉!”


    老王一聽眼睛瞪得多大。崔久明很興奮,在家裏調兵遣將,要謀求都尉,成都的這些人就用不成了,得向家裏求救,隻有朝廷才有任命都尉的權利。老王首當其衝是被派迴去和老崔交涉的最佳人選。


    不等老王再說話,崔久明便將老王推出來:“老王,此事一定要盡心辦成,隻有炎濤的官做的越大,咱們家的生意才能越好做。”


    老王見崔久明主意已定,不好再勸:“那唐蒙那裏……”


    “別管唐蒙了,等他做了長史就是個擺設!”


    唐蒙這兩天很舒服。放在以前,他雖然是蜀郡都尉,可手裏能控製的兵將不到三成,餘者全都被蒙季掌控。現在好了,無論是蒙季還是那些叛軍全都被一網打盡,自己手裏的三成郡兵成了蜀郡最大的力量。另外損失了郡兵的地方也得重新挑選人手,安排官職,這成了唐蒙的機會。


    喝了一口茶,仔細品了品:“你還別說,炎濤這小子將荼草這麽一弄,味道的確大有不同,清香淡雅,先苦澀後甘甜,喝起來很舒服。”


    副將剛喝了一口,順嘴就吐了,再也沒有拿起茶碗的勇氣。聽唐蒙在讚歎,不免皺皺眉頭:“都尉,真不讓那些家夥進來,那些人可在門口都等了三天了!我去看過,有幾家的禮品還不錯。”


    唐蒙笑笑:“喝茶之道在於心平氣和,慢慢品嚐其中滋味,似你那般牛飲,這麽好的茶糟蹋了!”


    “是,在下的確不喜歡這東西,還是酒比較好!”副將嘿嘿一笑:“要不放幾個人進來吧,其中還有幾個我們自己人,他們看上了幾個縣的縣尉,我覺得安排過去不錯。”


    唐蒙閉著眼睛,慢慢的迴味:“先苦後甜,正應了苦盡甘來,這茶還是小口小碗慢慢品嚐才更有滋味,來來來,再喝一杯!”


    唐蒙端起茶壺,給副將又倒了一杯。副將端起來,忍住難受,一口便灌了下去:“都尉,您到底是個什麽意思?”


    “我在等!”唐蒙這次沒有繼續說茶。


    “等什麽?難道門外的那些人還不多?或者誰還沒來?”


    “你覺得誰還沒來?”


    副將撓撓自己的頭,撇著腦袋想了半天,絞盡腦汁沒有得出結論:“求情的有,要官的也有,就是那些商賈來結好的都有,沒誰了呀?難道都尉在等太守?”


    “哈哈哈……”唐蒙搖搖頭:“太守高傲,他絕對不迴來!你再想想,這成都還有誰值得我等他三天?”


    副將又想了半天,搖搖頭:“自從蒙季死了之後,都尉攜平叛之功,收服蜀郡郡兵,除了太守,都尉就是成都乃至蜀郡說一不二的人物,還有誰值得都尉等三天?”


    唐蒙有些無奈:“你還是想的不周全,在這蜀郡可不止咱們手裏有兵,還有人也有兵,若是聚集起來,可比郡兵多得多。”


    “啊!誰這麽大的膽子,這豈不是要造反?”


    “非但不是造反,卻有大功,咱們的功勞都是人家讓的。”


    “炎濤!”副將終於明白唐蒙說的是誰:“炎濤已經辭官,正在謀求校尉官職,不過看樣子希望不大,以太守的為人,絕不會頂著這麽大的壓力強行行事,我還聽說蜀中商會之外的那些商賈也聯合起來,集體向太守施壓,炎濤的兵曹或者市掾我覺得的未必保得住。”


    “炎濤這麽厲害的人物,一旦被驅逐出蜀郡官場,恐怕他們的蜀中商會也得要咱們幫忙了!”副將伸出大拇指:“都尉真是厲害,一招驅狼吞虎便將炎濤擠了出去,等咱們徹底將郡兵拿在手中,看他炎濤還能幹什麽?”


    唐蒙搖搖頭:“這不是驅狼吞虎,這叫順水推舟,商賈擔心被炎濤吞並,我們也擔心被炎濤奪權,從這點可以看出我們和商賈有共同利益,校尉和兵曹都與炎濤無緣了,若他想要保住市掾,就得來求我,隻要他來一次,咱們一開始的頹勢便能徹底扭轉。”


    “哈哈哈……好!”副將大笑:“這個炎濤就是一個小孩子,卻處處被他踩在腳下,隻要他來,日後咱們就能和他麵對麵說話,給的錢也就不是現在這麽點了,都尉高明!”


    唐蒙滿臉帶笑,重新端起茶杯:“來,咱們繼續品茶,坐等炎濤炎先生!”


    從清早坐到中午,又從中午坐到下午。一天時間,唐蒙和副將兩人就坐在客廳中喝茶聊天,兩人憧憬著炎濤向他們低頭的美好畫麵,越說越高興,連點燈的進來都不知道。整整等了一天,沒見炎濤來,副將自我安慰道:“沒事,今日不來,明日指定來!”


    天色實在太晚了,唐蒙拱拱手與副將告辭。[燃^文^書庫][]重新迴到屋內,管家便恰當的出現在唐蒙身後:“啟稟主人,今日未見炎濤和蜀中商會的人來,隻是中午的時候,崔久明家的一個掌櫃,在咱家門前轉了兩圈,又去對麵的酒肆喝了一壺酒,直到快中午的時候,才被崔家的一個小廝叫走。”


    “崔久明家的管家?!”


    “是!姓王,小人以前和他打過交道,此人怎麽說呢?很有商人的精明!”


    唐蒙笑了笑:“看來先坐不住的倒是那個崔久明!”


    管家沒有接話,他知道唐蒙已經想到了什麽。作為一個好管家,這個時候還是不要說話為妙。


    唐蒙擺擺手:“去吧!派人盯住炎府,有什麽動靜立刻來報,炎濤難道真不想做官了?官商官商,沒有了官的這層外衣,就算他是最好的商賈也不可能做大。”


    管家施禮退出。唐蒙卻沒了睡意。這一次和那些商賈聯合,為的就是將炎濤逼出來,至少逼迫炎濤來自己府中。在蒙季手下待的時間夠長,已經讓唐蒙忘記了他是蜀郡都尉。那一天在城外平叛的時候,唐蒙又覺得自己變成了炎濤手中的棋子,這讓唐蒙很不舒服。


    起身推開窗戶,夜晚的繁星掛滿了整個天空,有些大而亮,有些小而暗。按照道家的說法,天上的星星都代表一個人。最大最亮的那一個自然就是皇帝,隻有在那顆星星變暗的時候,才說明皇帝要不行了。唐蒙找了半天,都沒能確定自己屬於那一顆,也沒有發現炎濤的命星在什麽地方。


    一陣微風從窗戶外麵吹進來,將幾案上的油燈險些吹滅。房間裏的光線忽然變暗,又忽然變亮。一明一暗之間,唐蒙覺得天上的星星齊刷刷閃耀了一下。


    迴到幾案旁,展開一張竹簡,提起筆略微想了想,開始寫字。唐蒙寫的很慢,因為篆字很複雜,曲裏拐彎就和蚯蚓一樣。


    “臣蜀郡都尉唐蒙叩拜皇帝陛下,祝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自臣擔任蜀郡都尉以來,殫精竭慮,不敢辜負陛下隆恩,怎奈奸臣當道,有蜀郡長史蒙季為禍蜀郡,暗中掌控蜀郡五成兵馬,臣無能為力,險些使我大漢疆土拱手讓人,臣惶恐之至,幸賴上天保佑,吾皇受命於天,上天降下賢才一名,保我大漢疆土,有炎濤者,山野賢人,自出山以來,屢建奇功……”


    唐蒙整整用了一個時辰,將奏章些完。擱下毛筆,重新檢看一遍,將其中的錯誤進行了修改,又工工整整的謄抄一份,這才晾幹墨跡,卷起竹簡。叫進來自己的貼身侍衛。


    “立刻將奏章送往長安,記住親自交到太尉田蚡手中,不得與外人所見,明白沒有?”


    侍衛點點頭,接果唐蒙的奏章,出門而去。時間一大,一陣馬蹄聲便從院子外麵的街道上傳來。唐蒙伸了一個懶腰,活動活動自己快要僵硬的四肢,這才脫衣準備睡覺。


    馬蹄聲很急,在寂靜的成都城內傳出去好遠。路過西市的時候,被炎濤聽見。連忙派霍金出去看看是怎麽迴事,打發走了霍金,炎濤揉著自己的太陽穴,感覺倦意襲來。今天被崔久明幾次三番的折騰,讓炎濤有些生氣。這家夥不經過自己就給他謀官,惹怒了別人不說,還差點將自己放在火上烤。


    黃十三連忙給炎濤倒了杯水,雙手遞給炎濤,炎濤長出一口氣:“還沒來嗎?約得是什麽時辰?”


    黃十三道:“是戌時,還有半個時辰。”


    炎濤點點頭:“好吧,你去後門等著,來了立刻帶進來,誰都別讓碰見。”


    黃十三點點頭,轉身出門,輕輕的帶上門走了。霍金急匆匆跑了迴來,進門發現不見了黃十三,便在屋裏尋找,一邊找一邊道:“是個騎馬的,看樣子是郡兵,朝西門去了。”


    “郡兵!”炎濤疑惑道:“這麽晚了,還能出城的一定是個人物,最起碼派他出城的人有些本事。”


    霍金點點頭:“那是自然,那人好像是唐蒙的侍衛,進城的時候我見過一眼。”


    炎濤很佩服霍金的記憶力,僅僅是一麵之緣的郡兵,隔了這麽多天還能記得。而且現在是晚上,霍金可能連那人的正臉都沒看見,便能說出那人的來曆,的確有不同一般的觀察力。


    “唐蒙派人出城幹什麽?”


    霍金搖搖頭:“要不要追迴來?唐蒙這些天動作很頻繁,他的那個管家天天在門口和那些商賈聊得很開心,而且我們的人還發現,有幾家大戶從唐府後門進去過。”


    “這我早就想到了,以唐蒙的聰明,絕不為吊死在我們這一棵歪脖樹上,如今的唐蒙和以前不一樣了,要養手下的郡兵,就的得到那些大戶的支持,他這是想擺脫我們!”


    黃十三推門進來,見炎濤和霍金正在說話,走過去趴在炎濤耳邊低語了幾聲。炎濤點點頭,黃十三轉身出門,帶著一個一身黑衣的家夥進來。這個人全身上下都包裹在黑衣裏,臉上也用黑布遮擋起來,往門外的黑夜裏一站,若是不仔細看絕對發現不了。


    “來了!坐吧!”炎濤沒有起身,那人也沒有行禮,轉身坐到炎濤身前的椅子上。


    霍金好奇的盯著來人看了半天,忽然間看見來人的左眼睛有一道刀疤,笑道:“我還以為是誰呢?你至於嗎?也不怕悟出痱子來。”


    阿巽解下蒙臉的黑布,露出那張帶著刀疤的臉:“先生說我們不能暴露自己的任何行藏,街道上到處都是郡兵,不得不這麽做。”


    炎濤親自給阿巽倒了一碗茶,遞給他。阿巽連忙雙手接住:“謝先生!”


    炎濤笑了笑:“這樣的態度是對的,你在成都的事情,除了我們三個之外誰也不知道,以後有什麽情況就和他們兩個聯係,我有事也會派他們兩個去,而且還會帶著信物,其餘的人一概不要相信,你可明白?”


    阿巽點點頭:“小人明白!”


    “很好!今日叫你來,是有一件事情讓你做,上次的事情你做的很好,迴去之後對於打聽到這個消息的人要重賞,別在乎錢財,我自會給你需要的一切。”


    “小人明白!”阿巽麵帶感激,不過他臉上的那道刀疤完全毀了他的樣子。


    霍金笑了笑:“你還是板著臉吧,這樣子太難看了。”


    炎濤瞪了霍金一眼,對阿巽道:“你迴去之後,將所有人都撒出去,我想知道這成都乃至蜀郡,唐蒙還有多少勢力,不管是明的暗的,全都給我動手拔出,我也不管你用什麽方法,總之切斷唐蒙和外界的一切聯係,如今唐蒙沒有了蒙季的掣肘,他想脫離我們,需要給他一個教訓!總之一句話,要逼迫唐蒙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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