匯報結束,季影收起雕像,又取出了黃老魔的通訊符紙。


    如今他已經選擇了另一條路,黃老魔已經沒有價值了,想必他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交出星梭,季影也不想和他兜圈子了。


    黃老魔本就不擔憂季影這個化神會出事,看見通訊符紙閃爍光芒,這次沒有再故意晾著對方,而是立刻選擇接通。


    季影的聲音從中傳來:“黃老魔,我已將此界之事盡數上報母巢,魔淵之水的下落,亦已明言。”


    黃老魔臉色驟變。


    他帶著難以抑製的震驚問道:“你莫不是在誆我,你怎可如此魯莽?!”


    季影則冷靜地迴答道:“我被困於罡風層中,進退兩難,那女修死死糾纏,我沒有別的選擇。”


    黃老魔的怒火如同火山爆發,他的聲音幾乎要將通訊符紙震碎:“你知不知,一旦母巢介入,便由不得我們半分!季影,你這自私之徒,毀了我的所有圖謀!”


    “哼。”季影對他的憤怒無動於衷,但對他的不敬感到不悅,,“魔淵之水確實在那女修手中,你若真有能耐,大可自己去謀劃。”


    說完,他便掛斷了通訊。


    在季影看來,既然自己已經選擇稟告母巢,黃老魔就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即使沒有星梭,但隻要他活著,就能得到母巢的獎賞。


    而山林中,黃老魔的臉上露出一抹陰狠之色,


    他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打擊,狂笑之後,他自言自語道:“季影,你還以為你是那個威風八麵的化神嗎?”


    假如季影真的沒騙他,那他必須盡快恢複實力,才能尋找機會,奪取魔淵之水。


    很快,黃老魔陷入沉思之中。


    他養傷的這些時日,也有了些別的推測,本想對季影說明,卻不料轉眼間就到了如今這地步,真是靠不住。


    黃老魔的元嬰轉頭看向霧山方向,目光中忌憚之色隱現。


    他心中暗忖,此地靈氣稀薄之狀,絕非天成,定是有人暗中作梗,將四方靈力皆匯聚於,他們初臨時發現的那秘境之中。


    黃老魔雖守於洞口,未敢擅入,卻暗中派遣妖蟲潛入窺探,得知秘境之內靈力之豐沛,實在令人咋舌。


    此情此景,當時就令黃老魔心生疑惑。


    下界之地,何來如此高品質的靈脈?


    況且外界靈氣稀薄至此,與秘境之中簡直是天壤之別,難以理喻。


    待他冷靜下來,心中便已有了猜測:那秘境中的靈脈,定是人為造就,由此可見,這方世界的土著修士,亦是膽識非凡之輩。


    想到此處,黃老魔不禁憶起一句古語:“聖人不死,大盜不止。”(注)


    他推測,是此界土著修士,早就施展神通,盜取了整個下界的靈氣,全部傾注於那秘境之內,以至於外界靈氣枯竭,他人無法修煉。而秘境之中,卻靈氣盎然,宛若洞天福地,自然能孕育出強者。


    黃老魔更斷定,那女修必定還有同夥,隻是人數應當不多。


    在這般猜測之下,他竟生出一種錯覺,覺得她與自己,應該皆是自私自利之輩,同屬一類。


    ……


    另一邊。


    楚冷玉擔憂那疫神雕像另有古怪,不敢輕舉妄動,遂先行退迴罡風層下,隱匿身形,遠遠觀望,心中暗自警惕。


    在確保安全後,楚冷玉再次取出青州鼎,準備對金雷進行新一輪的審問。


    她所提的問題,巧妙融合季影所述,想要驗證其真偽。


    金雷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配合。


    然而,盡管他百般謹慎,仍舊在某個問題上不慎露出破綻,引燃了一張焚心咒。


    焚心咒的火焰在他妖丹中燃燒,金雷痛不欲生。


    他急忙懇求楚冷玉再給他一次機會,哀求道:“道友,饒命!我非有意欺瞞,實是無心之失!”


    楚冷玉麵容清冷,對於金雷的哀求無動於衷。


    她知道,寄生族人哪有誠實忠順可言,一旦有機會,金雷必定會反咬一口。


    “你的機會已盡,無需多言。”楚冷玉的聲音中不帶一絲情感,


    她輕輕一揮手,青州鼎再次被激活,鼎內煉化之力澎湃而出,將金雷牢牢困住。


    金雷在鼎中拚命掙紮,他的妖力在煉化之力麵前如同螳臂當車,根本無法抵抗。


    他的哀嚎聲在鼎內迴蕩,卻無法傳出鼎外,掙紮越來越弱,最終化為無力的抽搐。


    楚冷玉靜靜地等待著,直到鼎內完全平靜下來。她再次打開青州鼎,隻見鼎中已無金雷的妖丹,取而代之的是一顆散發著淡淡光芒的魂珠。


    這次,金雷沒有勇氣選擇自爆,他的魂珠顯然要比之前所見的更加完整。


    楚冷玉將魂珠取出,神識緩緩探入魂珠之中,開始了對金雷記憶的探索。


    魂珠內,記憶碎片如同漫天飛舞的光點,閃爍著微弱的光芒。楚冷玉的神識將它們一一捕獲,融入自己的意識之中。


    金雷的記憶碎片紛至遝來,有的秋毫可見,有的則模糊不清。楚冷玉看到了金雷的過去,還有許多他所奪舍的肉身的記憶。


    在這些記憶中,楚冷玉主要留意著有關寄生族的部分,包括他們的語言符文、組織結構、祭祀儀式,以及他們對“牧場”世界的控製方式。


    她看到了金雷對黃老魔等人的看法,以及他們之間的勾心鬥角和利益糾葛。


    同時,她也得知了星海萬界的大致概況,領略了星海虛空的浩瀚無垠與危機四伏,知曉星梭乃是穿梭其間最常用的法寶。


    楚冷玉的眉頭微微皺起,她發現金雷的記憶中有一些被刻意模糊和隱藏的部分,這些部分顯然涉及到寄生族的核心秘密。


    她知道,這些記憶被寄生族的特殊手段保護著,所以才無從窺探。


    盡管如此,楚冷玉還是從中獲取了一些有價值的信息。


    她了解到,寄生族的疫神雕像不僅僅是通訊工具,它們還與寄生族的母巢有著某種神秘的聯係,能夠召喚出疫神的一縷力量。


    這一點,乃是季影在趕來途中隨口提及,未曾詳述,不過金雷留意到,黃老魔對此似乎有所了解。


    魂珠隻能使用一次,在楚冷玉睜開眼睛時,它便已經隨風消散,往事無跡。


    楚冷玉抬手按了按有些暈脹的額頭。


    寄生族的記憶太過混雜,不知融合了多少人,楚冷玉為了尋找線索,同時也是為了增加對外界的了解,便每個都囫圇看了一遍。


    縱然有諸多神魂寶物鎮守識海,安全無虞,但海量的他人記憶,還是對她產生了一些衝擊。


    “有些大意了。”她輕聲自語了一句。


    她更加明白寄生族於神魂一道,當真是得天獨厚,即使寄生幾十上百人,也不會產生自我混淆。


    楚冷玉一邊按著額角,一邊整理著思緒。


    疫神雕像對於季影來說,恐怕是最後的底牌,應當不會輕易動用。


    眼下,她還是先去處理了那個黃老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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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聖人不死,大盜不止。——《莊子·外篇·胠篋第十》


    原文的釋義可以自行查詢,有點長,這裏不作展開。


    本文僅作引用,與其實際意義無關。


    這一句在此處引用的含義,意為:“聖人”(修士)盜取天機(靈氣或其他重要之物),若“聖人”不死,那對天地的盜取就不會終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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