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招娣用力拍著地麵,哭的越發可憐,“以為我願意,要不是活不了,要不是為了喘這口氣,我也想挺直腰板活啊,可現在咋活,您倒是說說,咋活。”


    “我不知道啥叫磊落?我隻知道,要是不偷,我就是爛在那屋子裏都沒人去瞅一眼。”


    說到這,白招娣已經破罐子破摔,不再怕什麽老夫人。


    眼淚鼻涕糊的到處都是。


    蘇老夫人看著白招娣這樣子,心裏也是有些不忍,但還是冷冷地說道:“老二家的,給她拿一件衣服。”


    二夫人趕緊去拿了件衣服過來遞給白招娣,


    白招娣不敢置信,居然這麽容易就得了衣服,瞬間覺得之前的罪都白受了,早知道這麽容易,早些過來要,也不至於成這樣。


    她激動的胡亂擦了擦眼淚,顫抖著手接過去,穿上後,還是忍不住哭了起來。


    幹瘦如柴的手一把抓著二夫人的手,“謝謝,謝謝你,謝謝你們,嗚嗚嗚,你們真是太好了……”


    二夫人吳氏被抓的生疼,疼倒是其次,主要是不幹淨啊,白招娣手上黏著膿瘡跟鼻涕,混合起來看著就惡心,抓上她的手時多多少少粘了點。


    她僵著臉用力抽迴手,不動聲色的拚命擦著手上的黏糊,臉上盡量維持著身為二夫人的體麵,“不必客氣。”


    要不是她那臉色快要碎了的神情,也就真的把人騙了。


    蘇老夫人又淡淡地開口說:“白氏,你既然身為我們蘇氏族人,那就得遵守我蘇家的規矩。”


    “今天你所做的事情,不管是什麽原因,錯了就是錯了。”


    “如果你有需要,可以向家裏人開口,我們都會幫你。但是,絕對不能因為你一個人的行為而敗壞了我們蘇家的名聲!”


    “所以,按照家規,你應該被打十板子,並將你偷來的東西全部燒掉,以儆效尤。”


    對於這個處罰,你是否接受?”


    白招娣聽到這些話,絲毫不介意。


    她知道自己理虧,在理虧,如今也有了暖唿唿的衣服,不過是挨打,沒什麽大不了。


    想的非常通透的她用力點頭,“接受接受,隻要能有飯吃,有衣穿,咋都行。”


    蘇老太太站在院子裏,讓其他旁支的女人將白招娣押到麵前。


    “去拿根扁擔來!”


    蘇老太太命令道。


    兩個女人拿著扁擔


    高高舉起,狠狠地朝白招娣的屁股打了過去。


    “啪!”一聲清脆的響聲迴蕩在院子裏,白招娣像是並沒有感到疼痛。


    緊接著又是一扁擔,白招娣依舊沒有喊出聲,依著她的性子沒有大喊大叫,倒也是難得。


    就這樣,連續打了十下,每一扁擔都打得很重,但白招娣卻始終咬牙挺著


    打完後,蘇老太太又讓白招娣親自燒了那件贓物,如今敏感時期,必須毀屍滅跡,不能留下一點把柄。


    白招娣愛惜的摸著這件破棉衣。


    從流放路,到這裏,這件破衣服已經陪伴了她很久,它見證了她無數個日夜的堅持和努力,也是她活下來的希望和力量來源。


    現在,蘇老太太竟然要讓她親自燒掉這件棉衣,這無疑是對白招娣很大的打擊。


    她也心疼東西糟踐,也沒有反抗,因為她知道,如果她不聽從蘇老太太的話,後果會更嚴重。


    深吸一口氣,用力的吹了吹火引子,火苗跳動,她小心翼翼地將火引子放在棉衣上,然後再輕輕地吹了口氣,火勢漸漸蔓延開來。


    白招娣默默地注視著眼前的一切,心中充滿了痛苦和無奈。


    隨著火苗的跳躍,棉衣開始逐漸燃燒起來。


    原本黑色的棉花變得更加漆黑,結成塊的部分也開始慢慢融化。


    雖然火勢並不旺盛,但整個過程卻讓人感到無比漫長。


    最後,隨著一陣黑煙升起,棉衣終於完全燃燒殆盡。


    屬於布料燒著後的味道飄散開,沒一會,徹底消失。


    隻剩下一片燒焦的痕跡留在原地,仿佛在訴說著白招娣曾經的苦難與堅韌。


    蘇老太太看著麵無表情的窈娘,心裏也是五味雜陳,對於窈娘跟白招娣的恩怨她已經知曉。


    如果在以前,白招娣這樣的女人就算是休了都不為過。


    隻是如今蘇家遭難,累及九族,在這流放村把人趕走,等於完全斷了人的生路。


    思索片刻後,蘇老太太再次道,“白氏,這是族裏最後一次容忍,下不為例,否則,蘇家不會再留你。”


    蘇老太太覺得自己對白招娣已經夠寬容了。


    白招娣卻不這麽認為,她心裏升起怨氣


    嘴上卻是不敢多說什麽,胡亂的點頭應和。


    蘇老太太再次把目光放在窈娘身上,神色柔和了些,“以後安心過日子,會好起來的。”


    窈娘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蘇老太太的意思。


    無非就是放下過去。


    她承認自己心胸狹窄,這輩子都無法釋懷。


    對於白招娣往後隻要她還黏著自己家,那她也不會客氣。


    不過在老太太跟前她還是乖巧的點點頭,“我明白。”


    這件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被老太太就這麽壓了下去。


    日子就是這樣勉強算安穩的過著。


    很快,年關將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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