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娘跑走後,蘇遠的眼神如同冰霜一般寒冷地凝視著女人。當他確認自己與這個女人並未發生那令人作嘔的關係時,心中的惡心感瞬間消散殆盡,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


    石頭娘在聽到窈娘表示不會殺她後,立刻喜笑顏開,但在放鬆下來後,她感到頭部越發暈眩。


    她可憐巴巴地望向蘇遠,懇求道:“我們現在可以迴家嗎?我頭暈得厲害,隻想躺下休息一會兒。”


    然而,蘇遠並未迴應她。


    相反,在一旁的黑暗中響起了一陣惋惜的聲音。


    “等了這麽久,磨蹭了大半天,到最後竟然還是不殺她?”


    “就是啊,不過我倒覺得讓她活著也不錯,隻有漫長的痛苦才能讓她真正領略到人世間的險惡。”


    兩人語氣中肯地討論著。


    蘇遠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這兩個聲音對他來說再熟悉不過,一個是蘇長盛,另一個則是宋青檸。


    他萬萬沒想到,在這深更半夜的時候,這兩位居然還有閑情逸致跑出來看熱鬧。


    他的語氣頗有些無奈道,“外麵冷,兩位還是先迴屋吧。”


    “哈哈哈,其實我不是出來看你們的,我就是來上茅房的,”


    “誰知道聽到這麽大動靜,我就想著是不是狼進村了,可別把誰家的小孩給叼走了。”


    “我出來一看,嘿,熟人,這不,我就站了這麽一小會兒,我真的沒看啊,那個,你們繼續哈,我先迴了。”


    “哎喲,這外麵怪冷的”


    宋青檸摸摸鼻子,趕緊轉身往迴走。


    剛才就眯著就聽到一陣鬼哭狼嚎,


    而且,這鬼哭狼嚎,異常熟悉,八卦因子,瞬間點燃。


    看了旁邊的男人睡得比較熟,她特意小聲說了一句去茅房,就輕手輕腳的起來披了厚厚的棉衣,不過外麵零下三十幾度的溫度,毅然決然的跑出來看熱鬧。


    讓她驚喜的是,這次的熱鬧沒白看,居然跟上次驛站時接了起來。


    更讓她沒想到的是,古人居然這麽會玩。


    借種不成直接改偷了,這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把戲還真是玩的明明白白。


    心裏感歎的同時,躡手躡腳的迴了屋子。


    看著床上的男人依舊熟睡,她心裏徹底鬆了一口氣,【啊,還好還好,沒醒。】


    然而,這口氣還沒徹底鬆下來,趙承毅默默的轉頭,那雙黑亮的眼珠子直直的盯著宋青檸,“你剛才說要上茅房,怎麽久,茅房有相好,還是覺得那裏香?”


    男人麵無表情的說出這話,那眼神轉為了哀怨。


    宋青檸趕緊鑽進被窩,冰涼的腳丫子順勢放在男人間腿,她才發現男人的被窩也是涼的,那腿跟自己的差不多。


    趙承毅拉著她捂在自己懷裏,光溜溜的胸膛貼著宋青檸的被,語氣頗為煩躁,“睡覺。”


    這次宋青檸徹底老實了,幾乎閉眼秒睡。


    而院子外麵,月光如水,灑落在地麵上,形成一片片銀白的光斑。


    蘇長盛輕手輕腳地走到蘇遠身後,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中帶著一絲歉意:“難為你了。”


    蘇遠轉過身來,臉上露出一絲苦笑:“其實我也不是故意偷看的,實在是你們動靜鬧得太大了,我猜拳輸了才出來看看情況的。”


    蘇長盛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反正你們嚎的這麽大聲,想來也不是什麽秘密,別介意哈。那個……你們繼續,我迴去睡覺了。”說著,他伸了個懶腰,然後以極快的速度像隻兔子一樣溜迴了屋子裏。


    進了屋,蘇長盛心裏暗自嘀咕:“宋青檸真是太不仗義了,明明說好了一起看熱鬧,居然把自己給撇下跑了,害得他一個人麵對那麽尷尬的場麵。”他越想越覺得委屈,忍不住歎了口氣。


    等人都走了之後,蘇遠默默地轉身迴了自己家。對於那個還跪在地上的女人,他並不打算去管。如果她能夠迷途知返,那就讓她迴家吧;如果她執迷不悟,寧願在外麵挨凍受苦,那也是她自作自受。


    畢竟,剛才她可是想用這種方式凍死自己的孩子啊!那就讓她親自嚐嚐被凍死的滋味兒吧。


    這一晚上,就算真的凍死了,那也是她命中注定的結局。


    想到這裏,蘇遠的眼神變得愈發冷漠起來。


    伴隨著那幾個人漸行漸遠,周圍變得愈發靜謐無聲,仿佛掉根針都能聽見聲音一般。


    石頭娘蜷縮著身體,害怕得瑟瑟發抖。


    從前,她從未覺得冬季的夜晚竟然如此恐怖,果然,來到一個陌生之地後,一切都與她熟悉的村莊截然不同。


    夜色漸深,氣溫也越來越低,她不敢在外久留,婆婆和男人被凍死的慘狀仍曆曆在目。


    她無法確定自己的皮膚是否比他們更厚實,上次也是借助他們的體溫才得以幸存下來,但這次已經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支撐她繼續存活下去。


    雙腿已被凍得麻木,腦袋也越來越暈眩。


    然而,對生的渴望讓她不敢有絲毫停歇,隻能趴在冰冷的地麵上,艱難地向前蠕動著。


    窈娘請了大夫之後匆匆的跑迴來,路上看到她趴在地上狼狽的往迴爬,連眼皮都沒有動一下。


    老大夫看著趴在地上的女人搖頭歎息,卻也沒有多管,他隻是一個會醫術的老頭而已。


    因為會醫術,害得一大家子鬧到今日這種地步,已經夠讓他後悔的了,再多管閑事,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迴去後。


    蘇遠正憐愛痛心的抱著石頭,小家夥的臉色非常難看,臉上掛著淚痕,時不時的咳一聲,每咳一下,嘴裏都會冒出血花,整個下巴都被染紅。


    窈娘看著孩子這個樣子,心疼的直掉眼淚。


    老大夫趕緊上前給孩子把脈,發現這是傷了髒腑。


    他那皺巴的如同菊花曬焦的老臉上閃過一絲為難之色。


    傷的這樣重,必須要好好將養,哪怕是養起來了,以後也不能做重活。


    而這樣的傷已經折了他的壽數,依照目前的情況來看,這孩子基本上已經是廢了。


    他收拾好自己的東西,蒼老的嗓音透著無奈,“這些日子盡力養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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