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悟空道人與那取經人玄奘法師的第一次“合作”,當然稱不上是愉快的。這一遭猴子給了取經人玄奘法師一個“下馬威”,目的自然不僅僅是要看看玄奘法師的囧窘態,也不單單是因為“欺淩”取經人會給他一種報複佛門的快感——猴子的眼皮子,還不至於這麽膚淺。


    真實的原因,當然是因為猴子知曉往後跟取經人之間少不得有分歧什麽的,相信有這一遭經曆,這取經人自然該往後該是誰能做主!自己個兒肉眼凡胎,便不要自以為是,更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高了。簡單的道理,但若是沒有這麽一次刺激,隻怕玄奘法師的潛意識裏麵,不會有這麽一種認知……


    當然了,或許這一次的不愉快經曆,未必就能夠讓玄奘法師將此事記在心中,以後謹言慎行,但猴子也不計較,大不了多張幾次教訓也就是了。反正他又不是這大和尚的仆從什麽的,自然是犯不著慣著對方……


    閑諞到此為止!接下來的路程,猴子果真是藏在雲端,任憑那玄奘法師一雙肉腳丈量天地,慢悠悠的行走……隻有那玄奘法師遭遇生死危機,命在一線之際,猴子才會出手救援,保下玄奘法師性命。至於別的時候,任憑他被妖魔追逐,猛獸驅趕,也都不當一迴事兒冷眼旁觀……


    當然了,猴子的這般做派,道理上自是冠冕堂皇:“求取真經,那裏有那麽容易?一路上艱難險阻自不用說,更是要看一個人的虔誠與信念。若還沒這個覺悟,取得什麽真經?難不成還要一路順風順水,大爺也似的被送到靈山?若是這樣一來,還要你這取經人幹什麽?哪個和尚做不了這等事情,怎麽就不讓那觀音菩薩乖乖的把經書送過來,也好省了跋涉之苦?能有保你性命無恙已經不錯了,自己睜眼看看,往年多少和你一樣心思的大和尚們,命喪在取經路上,好似塵埃一樣消失?有貧道保你性命,又有佛門諸位暗中相隨,玄奘法師,你還想要什麽!”


    一番話,不但堵住了那玄奘法師的不滿與牢騷,同樣的,也讓那些看不得玄奘法師受到了重重磨難而前來“興師問罪”的佛門和尚閉上了嘴巴!別看猴子的做法幾點了一下,但言語之中,道裏確實不差分毫。甚至於,有那敏於天機感應的佛門高人,隱隱察覺到了原本因為周張二人插手,消減了不少磨難從而導致一定程度上有所減少的氣數,也隨著取經人玄奘法師的披荊斬棘的辛勞而慢慢增加。


    有鑒於此,這些佛門高人對於猴子的做派也就睜隻眼閉隻眼,甚至還隱隱有了一個認知:“看來,要想攫取更多的氣數,著實犯不著安排那麽多的妖魔鬼怪攔路,更犯不著讓那些棋子沾染無數業力來提高劫難程度,隻要在取經人身上動手腳,豈不就一切容易許多,而且也少了很多麻煩?”


    當然了,有這個念頭的佛門高人中就不多,是以,暫時來說,取經之路,八十一難,還是會依著原本的劇本走下去——可能在那天蓬拜師,小白龍化身坐騎之後,玄奘法師的苦日子也就差不多能到頭了吧……至於現在,多磨礪也不是壞事兒。畢竟艱難困苦,玉汝於成嘛……


    不同於以往紀元,猴子被玄奘法師驅使,這一遭反過來了,猴子高高在上,總算是保留了一份尊嚴,也算得上是為以往紀元出了一口氣來著……咳咳,且不說這些有的沒的,總之眼下便是玄奘法師一個人行走趕路,連個說話的都沒有,隻能口中不斷念著經文,披荊斬棘,慢慢前行。餓了,有野果,渴了,有山泉溪水,當真是一路跋涉,千辛萬苦……


    玄奘法師一路艱難前行姑且不說。那小白蛇自打下了蒼梧山,一路向東,卻原來,觀音菩薩在知曉了小白蛇下山之後,猜出了周雲舒張蕪荻的謀算,這等光明正大的“陽謀”說好對付也好對付,說是無解那也是真個無解!他一箋傳訊,便自送到了各位富哦陀菩薩指出,但所謂“智者千慮,必有一失”,那觀音菩薩算盡一切,卻獨獨忘了自家!


    其實吧,這一紀元,觀音菩薩雖然接下了主持西遊的擔子,但因為種種原因,觀音菩薩這一遭卻並沒有給自家謀取好處的打算——確切的說,是沒有攬下設置劫難的事情。便是自己門下的親傳弟子惠岸行者,觀音菩薩也隻是帶著他沾一點兒氣數也就是了,可沒有染指更多的心思!


    這倒也不是觀音菩薩高風亮節,兩袖清風不爭不搶。而是因為,這一紀元前麵有月光菩薩的一通操作猛如虎,先就把西行之事,給葬送了大半先機。再加上這一紀元佛門的處境比不得以往,是以相對而言,可以供佛門各位大能單獨沾惹的氣數可就少了不少了!


    正是因為僧多粥少,所以觀音菩薩無奈之下,也隻能把自己的那一份利益給讓了出去。偏生觀音菩薩也沒有料到,因為猴子的出手,在最開始的時候,便少了一通鎮山太保劉伯欽虎口就法師的那一段兒。換言之,九九八十一難,因此也就“騰出來了一難”!


    空出來的好處,誰不想爭取?因為在西行取經之前就有約定,道門也好,天庭也罷,都不好再插手來著,於是乎,這空出來的一難,依舊是要著落在佛門手中。事情,也就是因此而起了波瀾!


    佛門諸位大能,誰願意放過送上門來的好處?隻是你爭我搶,終究誰也不肯退讓。左右拿不定主意,索性各退一步,思及觀音菩薩這位“高風亮節”,索性就這麽一拍板兒:“得了,就這麽著吧,便讓觀音菩薩門下,拿了這一樁氣數也就是了!”


    主意定下,自有天機感應,冥冥之中,也就滋生出了相應的變化!當是時,那觀音菩薩正因為猴子的神操作,而不得不把大部分精力放在猴子身上以及坐鎮蒼梧山雷打不動的周張二人,可就顧不上自家後門了!


    話說迴來,可能也是觀音菩薩有著某種自信吧!他自問對門下的約束還算嚴格,這一樁氣數輪轉,很可能會著落在那善財龍女身上。對於善財龍女,觀音菩薩十萬個放心,對方跟隨自己修行了不知多少年頭,輕重進退自有拿捏,料想也斷然出不了岔子!


    隻是,大約是西行取經東傳佛法的時候,天機感應,往往朦朧了許多東西,便是觀音菩薩的道行,元神感應,智慧推算,也大打折扣,比不得平時的清明。也不知是命中注定,還是別有原因,觀音菩薩隱隱約約似乎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麽,隻是一番推算,一無所得,也不知怎的,就隻當是自己想多了,把這種不對勁的感覺給壓了迴去……


    於是乎,這一日,那善財龍女因為西海龍王敖閏壽辰,而從那潮音洞中走將出來,徑往龍宮給自己父王拜壽。這一走,潮音洞中的蓮花池也就少了照應,那善財龍女前腳剛走,後腳蓮花池中一道靈光變化,卷起了一朵金蓮,往四大部洲投了下來,在那通天河畔,落腳為安……


    落腳為安未必,但這一道靈光,一頭紮入通天河中,趕走了河神老黿,獨霸一方,然後開始了興風作浪,草菅人命的勾當!別看這廝石從那觀音菩薩的蓮花池中出來,但心頭確也未必知道行善積德的做法,反倒是積攢惡業,一等一的好手段,寥寥數天,便把在觀音菩薩道場之中積攢下的功德消耗一空,身上掛滿了業障孽力!


    而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小白蛇白素貞一路走來,到達了這通天河畔!她師承周雲舒張蕪荻,對於觀風望氣也頗有造詣,自然是第一眼就看到了通天河上繚繞不散的業障!想到師父師公囑咐自己下山時的交代,原本因為千萬裏行遍也沒見著業力深厚的存在,這時候突然遇見了,小白蛇沒有別的念頭,反倒是有一種“躍躍欲試”的衝動,說來倒是跟張蕪荻的性子差不多,是個不怕事兒的主兒!


    也的確沒什麽好怕事兒的!小白蛇白素貞終究是記得師父師公說過的那句話,執道而行,不需怕那些有的沒的,凡事都有他們兩個站在後麵,隻管放手一搏也就是了!


    於是乎,小白蛇白素貞先是在附近略略他定了一方,才知道前些日子,這通天河中來了一個喚作靈感大王的玩意兒。這廝不做好事,非得要兩岸村莊百姓供奉那孩童與他作為血食,否則的話,便要嫌棄傲天巨浪,淹沒兩岸——已經有好幾個村子直接被滔滔洪水給化為烏有了,剩下的村莊不敢不從。已經有好些個孩子葬身這靈感大王服眾。再加上那幾個村莊的性命,也就無怪乎這通天河中,業力深重了!


    沒說的,小白蛇二話不說,一個猛子紮入了通天河中,去尋那靈感大王,要斬妖伏魔而去!小白蛇神通了得,自然不畏懼通天河滔滔河水,也不需要施展什麽避水的法兒,小白蛇一個猛子一紮,便闖到了那靈感大王的府邸!


    沒說的,小白蛇來到那大門前,厲聲高叫:“潑怪物!你肆意妄為,業障深重,今兒個報應來了,還不快快出來受死?”她被周雲舒熏陶,對於周雲舒的那一句“無論何時,都得記著,先把自己放在道德的高處,即便沒什麽好處,至少也不會有壞處”記在心中,這時候想都沒想,就把這句話給拿了出來!


    隻可惜,小白蛇的高聲大喊,裏麵確實半點兒風聲也沒有——實在是那靈感大王的水府有著法陣守護,小白蛇的嗓門兒本來就不大,又沒有以法力加持,哪裏能夠透過水府的守護陣法傳遞進去?眼瞅著喊話沒有迴應,小白蛇當即也不浪費唇舌,手一招,一口白虹劍在手,斬出一道百丈劍罡!


    那劍罡兇猛難當,霎時間撞在那水府之上,一時間,整個水府搖晃不已,慌得那門裏小妖急報靈感大王,:“大王門外有人打上了門來哩!”


    那靈感大王道:“當真不得安生!本座這才落腳通天河,便有不知趣的家夥打上門來,哼哼,當真是不把本座放在眼裏……莫不是河神那老王八殺將上來了?哼哼,這老兒哪來的狗蛋,應該是找了什麽幫手吧……隻是本座神通廣大,又豈會怕得他來……”


    靈感大王自語一通,那小妖卻還在催到:“我的大王咧,,那人快打進水府來啦!”


    當即靈感大王冷哼一聲,一巴掌扇飛了這一頭催促他的小妖,對左右吩咐道:“快取披掛兵器來!”


    眾小妖連忙取出兵刃過來,靈感大王執兵器在手即命開門走將出來。好怪物!你看他頭戴金盔晃且輝,身披金甲掣虹霓;腰圍寶帶團珠翠,足踏煙黃靴樣奇;鼻準高隆如嶠聳,天庭廣闊若龍儀;眼光閃灼圓還暴,牙齒鋼鋒尖又齊;短蓬鬆飄火焰;長須瀟灑挺金錐;口咬一枝青嫩藻;手拿九瓣赤銅錘……


    靈感大王出得門來,隨後有百十個小妖一個個輪槍舞劍擺開兩哨。便聽得那靈感大王對小白蛇白素貞道:“你是那老王八請來的幫手?哼哼,好大的膽子,也敢到此喧嚷?”這廝打眼一看,覺著白素貞清麗出塵,美麗無方,當即起了旖旎之念,當即就變了嘴臉:“哈,原來還是一個千嬌百媚的大美人兒……美人兒,打打殺殺的多不好,哥哥我也不忍心傷了你這千嬌百媚的容顏。不如這樣,你就隨了哥哥我,咱們占據這十萬裏通天河,逍遙自在,稱孤道寡,何樂不為……”


    那白素貞八戒喝道:“我把你這打不死的潑物!混不要麵皮的色胚子!姑奶奶今日便是要替天行道,除了你這為害一方的混賬玩意兒!先不要說什麽不要臉的說辭,先吃姑奶奶一劍!”說話間,三尺青鋒,寒芒千丈,便殺向了那靈感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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