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蕪荻前身才走,不過瞬息功夫,女劍仙與其同伴便追隨而上,原地留下的身影,自然是如同夢幻泡影一般,悄無聲息的斂去了。


    卻說張蕪荻與另外兩位女仙一千兩後,相繼往山林間飛遁而去,不過片刻功夫,便已經遠離了人煙萬裏之外,張蕪荻前腳螺釘,另兩位女仙不差分毫,相隨而至。三仙落腳之地,卻是一片險峻山嶺——可能是學劍的人本身就喜歡這種險峭之地吧,就如同白帝道場在華山,張蕪荻打個架,也要選擇這種危崖怪石相倚互抱的地方……


    “兩位仙友,有禮!”張蕪荻兩手抱拳,招唿一句,便道:“請?”


    這第一句,是對對方兩人而言,後麵那個“請”字,無疑便是針對的女劍仙了。那女劍仙心領神會,哼了一聲,道:“請……”


    “請等一下!”張蕪荻與那女劍仙彼此招唿一句,就要先行動手,卻不料那女劍仙的同伴出聲勸阻:“你們學劍的是不是都是這個樣子?”這位女仙撞死頭疼,實則更多得卻是玩笑之語。顯然,她與那女劍仙相交甚多,今日的場麵也見了不少,早就司空見慣了。但見慣了歸見慣了,終究不是習慣。這會子先聲奪人:“兩位何急也?”


    張蕪荻相比與那位女劍仙,倒是並沒有那麽好戰好鬥——其實今日之所以主動邀戰,更多的還是他停下見光的時候,那女劍仙先以目光邀戰,張蕪荻給與相應迴應罷了。聽得女劍仙的同伴這麽一說,她也就微微一笑:“道友的意思是?”


    那女劍仙的同伴拉了拉女劍仙,後者倒是乖覺,提聚起來的淩厲氣機,也在這一拉扯之間,收斂了起來。張蕪荻瞧見這麽個簡單動作,卻是心中一凜,敢情除了那位女劍仙,這一位仙友也不是簡單角色!那雖然隻是輕輕一拉,但內行看門道,分明是對方以一種極為高明的手法,阻斷了女劍仙的氣機勃發,使之難以在第一時間全力以赴,這才是女劍仙氣機隨之收斂的根本原因,而不是那女劍仙能聽人勸……


    女劍仙的同伴微微一笑,言道:“難得有緣相逢,何不談玄論道,總好過見麵就刀兵相向……咱們女仙有成就的本就不多,多多親近也是好的。唔,倒是忘了,貧道人稱麻姑,倒是與道友的師姐楊仙子頗有交情,這位劍仙大人姓聶,本性韌直,就是好鬥了一點兒……若是道友不介意,咱們也不妨姐妹相稱,如何?”


    說時間,這位自號麻姑的女仙手一揮,便有巴掌大小的一間精巧的院落憑空出現,須臾間漲大,落地生根。那麻姑微微伸手,道了聲:“妹妹不介意的話,進來飲一杯如何?交手切磋的,何妨暫且往後放一放?”說時間,麻姑便拉著聶劍仙往那院中走去。


    張蕪荻哼了一聲,麻姑的名頭,他自然是知道的。自家師姐楊嬋為數不多的閨中密友之一,其傳承未知,但道行微邈,神通廣大,性子卻活潑跳脫,每每愛做一些惡作劇,亦或者怪異舉動,叫人哭笑不得。就張蕪荻所見,這位活潑跳脫暫時沒見著,惡作劇什麽的,確實已經領教了。觀其言語,倒是真有那麽種自來熟的的感覺。


    既然是師姐的朋友,張蕪荻心中便有了些數,那位聶姓劍仙,十之八九,便是與麻姑焦不離孟的聶隱娘了!向來對方也是人除了自己,才會以目光勾連氣機,與自己發起挑戰。至於說這兩位從未照麵的導遊是怎麽認出自己來的,哼哼,隻怕自己那師姐功不可沒吧!


    微微一笑,張蕪荻說道:“千裏庭戶之術也能這麽玩?麻姑道友當真是好生了得的手段。道友相邀,豈敢不從?”說著,便大踏步的也跟著走了進去。


    入了院中,卻見得這院子並沒有什麽特異之處,既沒有芝蘭芳草,也沒有瓊玉裝點。一排籬笆,三分土地,種的都是一些尋常瓜果。如此一看,不像是仙家府邸,僅僅是普普通通的農家小院罷了。


    張蕪荻心下好奇不已,那麻姑卻是看出了張無敵所想,一邊招唿著張蕪荻和聶劍仙坐下,一邊兒開口笑道:“怎麽,很失望是不是?這就是普通農家小院,是我還沒有踏入修行之路的時候的故居。後來吧,長生有了,卻斬不掉作為凡人的那段歲月,索性便以千裏庭戶之術弄了個農家小院,種些瓜果自娛罷了。從平凡中來,迴歸平凡中去。一來一迴,豈不也是大道有序,陰陽相摩?”


    張蕪荻微微一笑,心中暗道,這倒是與雲舒的某些想法頗為類似,難怪這麻姑道行高深,給自己一種淵深難測的感覺。管中窺豹,這人能被師姐推崇,果真有其了得之處!


    正思量著,那聶劍仙卻是微微側首:“早就聽過張仙子的大名了。不說如雷貫耳,卻也差不了多少……知道道友也是學劍的,難免技癢已久……這迴見了真人,便禁不住衝動,冒昧挑釁,本來是想要打過一場,相互映證之後,再來街角的。隻是麻姑姐姐這麽一鬧,我的想法可就完了……”


    張蕪荻先是微微一怔,旋即就明白了。難怪她總覺得這莫名其妙的就要與人動手,怎麽也不是仙家路數,敢情根源在這裏!不過那聶劍仙的想法他倒也明白,若是張蕪荻是個花拳繡腿樣子貨,隻怕她聶劍仙也拉不下麵皮結交,如是而已!


    對此,張蕪荻道也理解。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正所謂“龍不與蛇居”,張蕪荻自己也不願意結交那些樣子貨的道友不是?當下微微點頭,應道:“聶道友的劍道,若是有幸一見,也是貧道的榮幸……若不介意,一會兒咱們論一論劍道就是!”


    那麻姑仙子眉頭一挑,笑道:“我還真麽說錯,你們練劍的,都是一群鬥戰狂人……算了,當我沒說,嚐嚐我種的瓜果,一會兒你們愛打就打吧,正好我也瞧個熱鬧。是了,你們兩個都是金仙道行了,全力出手,多少會摧毀山嶽大地,難免會業力加身,這可不妙。這樣吧,我正好有一處洞天法寶,你們要打,就去那裏麵打吧,隻要注意一點兒,別一起給我把洞天拆了就好!”


    張蕪荻心中微微奇怪,這位麻姑仙子,是不是有些不大對勁?熱情也就罷了,還可以說是看在自家師姐的情麵之上,但這還主動拿出一樁洞天法寶讓他們作為交手的地方,就未免慷慨過頭了吧?要知道,一件洞天法寶,珍貴倒也不是特別珍貴,但能夠承受兩尊金仙交手而不會有崩潰危險的,卻又是另說了。這樣的一樁寶貝,某種程度上來說,不比一個小世界來的差了,多少也值得上一件不錯的後天靈寶。


    要知道,自己畢竟是媧皇宮出身,身上一些威能極大的寶貝總是有的,若是在那洞天法寶中施展出來,損傷寶物在所難免,麻姑仙子不可能不清楚這一點。治愈自己安慰,張蕪荻反倒不是那麽在意,他自有手段,莫說洞天之寶了,便是真的先天靈寶的鎮壓,張蕪荻引動師尊女媧娘娘留下的印記,也能反手破開……對方總不會平白無故給自己找不自在不是。


    隻是這位麻姑仙子心裏到底打的什麽主意,張蕪荻一時間卻是猜不透其中有什麽端倪。思來想去,也沒有什麽對方能夠圖謀得到的,再瞧那聶劍仙,對方卻是微微搖頭,隨後又點點頭,應道:“麻姑姐姐安心,一般來說,我們是拆不了你那洞天的。姐姐好意,愧受了。”


    那麻姑仙子哈哈笑道:“好說,好說。咱們姐妹之間,說那些見外的作甚?不過既然是道友切磋,印證劍術,一些殺手鐧啊厲害殺招啊根本功夫什麽的,就不必是占了吧,萬一留不住手,大家麵上須都不好看不是?不管怎麽找。咱們女仙之間,多多抱團才是,可不能傷了和氣……”


    張蕪荻心中一動,便好似想通了一些什麽,隻是那一線靈感就好比頑皮的泥鰍,總是差那麽一線才能把握住。不過她心中倒是有了些數,麻姑仙子的意思,便是讓自己而人交手的時候,以印證劍道為主,一些不好站擼人前的手段神通,最好不要施展……


    這麽來說,麻姑仙子的確沒有什麽惡意,隻是對方想要做的是什麽,張蕪荻一時之間,還是難以透徹罷了。不過既然對方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再說什麽都顯得矯情,索性便抱了抱拳,道了聲:“麻煩麻姑道友了!”


    麻姑嗬嗬一笑,道:“好說,好說。來來來,咱們先一邊用寫東西,一邊說一些逸聞趣事,請!”


    張蕪荻無可無不可,眼下顯然不是談玄說道的還是後,而且麻姑這位女仙似乎特別愛好說一些有的沒的趣聞,尤其是一些小道消息,說出來再潤色一番,隻教張蕪荻聽得好像是人間的話本小說一半,跌宕起伏,引人入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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