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友非敵”這四個字落在耳中,當事者這四人心中微微一鬆。想想也是,對方若是這幫神秘的番邦夷人的同夥,也就犯不著跟自己幾個演什麽花活。而對與周雲舒封了他們的啞穴,也就好明白了,無非就是怕自己這邊兒漏了風聲唄。如此說來,此人未必是朋友,但一定與這幫神秘的番邦夷人不對付!


    是的,十字教的存在,這些位於江湖底層的武林同道幾乎就不曾聽聞,頂多也就能夠從對方那“妖魔化”的外貌,判斷出對方乃是番邦夷人罷了。至於曾幾何時,這些番邦夷人也有了這麽厲害的本事,強龍橫壓地頭蛇什麽的,哈,那還真是一腦門子霧水。


    平心而論,他們在毫無反抗之力般的被抓來此處,其實也就明白了敵我懸殊,曉得這些番邦夷人的強大,可以說是他們這些最多也就後天層次的“小角色”望塵莫及。生離此地的可能並不高,然周雲舒的聲音一出現,這四人便立刻多了一份“生”的希望。


    畢竟周雲舒能夠沒有驚動對方就摸了過來,還能傳音自己等人,無聲無息封鎖穴位什麽的,無一不是證明著周雲舒這個突然出現的神秘“前輩”的莫測高深,至少,不比外麵守著的那些番邦夷人要來的差。


    那麽很顯然,有這位神秘前輩的援手,自己等人脫困而出,也就多了不少希望。聆聽著周雲舒的話語,他們幾個很快的安定了下來,若無其事一般。當然了,周雲舒畢竟沒有刻意掩飾自己的音色,他們安定之後,難免會覺得奇怪,這位“前輩”的嗓音聽起來,似乎年歲並不高啊!


    不過這些都是細枝末節,莫說現在不是探究這個的時候,便算是,他們也沒有那份能力不是?便聽得周雲舒的聲音繼續傳來:“你們都中了這些十字教的毒藥,以我觀測,似乎是一種酥骨軟筋之類的東西。稍等片刻,我先為你們祛毒,你們則是要一如既往,不可暴露。等到時機成熟,在伺機而動,明白麽?聽清楚了的,請點點頭。”


    周雲舒當然沒有專門針對十字教這種酥骨軟筋的毒藥的解藥。天下毒物成千上萬,周雲舒這時候又沒有袖裏乾坤壺中日月之類的空間法門,哪能什麽都備下了?不過是習慣性的準備些行走江湖的通用物什。什麽療傷解毒的藥物,多少也要配置一點兒以防萬一。


    巧的是,曾經未雨綢繆的準備,這個時候,就當真派上了用場!認真說來,周雲舒的解毒藥物稱不上靈丹妙藥,他原本是為自己調配的。雖說若無真氣配合,實難有立竿見影之效,但勝在“廣譜”,幾乎能解百毒。更何況,周雲舒原本就是為了自用,他難道還會有真氣難以催運的時候麽?是以這點瑕疵,對周雲舒自己來說,算不得什麽。


    現在這種情況,周雲舒的“秘製解毒藥丸”,卻是正好派上用場。眼看那四人都有了點頭的動作,周雲舒便取出藥丸,屈指彈出,無聲無息的,便沒入了四人口中。這其中還有個小小細節,畢竟那四人默契的環成了一個圈兒,周雲舒的角度,那個二十來歲的女子,便正好是背朝著他。


    這種情況下,想要不驚動人就把藥物送入人的口中,著實是個不小的挑戰,但對於周雲舒來說,卻並非如此。且不說他自創“禦劍”之術,馭使一枚藥丸還是不成問題的。縱然略有差異,再補一道指力,也就是了。須臾之間,那四位便各自口中一片冰涼,分明是被周雲舒把藥丸送入了口中。


    藥丸入口即化,冰涼一片,四人還來不及吃驚,周雲舒便再一次發出了指力,擊中四位要穴。不過這一次並非是封住穴位什麽的,而是隔空運功,相助四人運轉氣息,催發藥力。這等神乎其神的手段,簡直駭人聽聞,超乎了四人的想象,簡直以為是仙人駕臨,佛陀臨凡一般!


    事實上,施展這等手段,對與周雲舒來說,也是一個不小的挑戰。若在突破練神返虛之前,他也決計施展不出這等神奇法門。便是現在,也頗覺吃力。這也是他為什麽沒有直接一口氣救下所有人的原因之一。雖說主要是這些人大多數都“不可靠”,但力有未逮,也是不爭事實。他可不想,弄巧成拙,打草驚蛇,最終徒勞無功!


    且不再細細描述其中細節。總之,一番操作,四人身上被十字教人所施加的禁錮都已解除了,當然了,身上的繩索,卻因為顧忌著打草驚蛇的原因,依然留在他們身上。但功力既複,周雲舒又施展手段,把繩子在不起眼的地方割裂大半,到時候隻消這幾人微微用力,便能自由。如今也隻是裝個樣子,靜等變故發生罷了。


    如法炮製,周雲舒又細細搜索,陸陸續續“解救”了大約七八十人,便自收手。其餘的人,要麽看起來就是靠不住,不是能沉住氣的樣子,要麽便是位置不太好,容易暴露。不過有這麽些人到時候搭手,隻要自己攔住了十字教的高手。這些人差不多也能把這幾百號人的性命保住,解救下來了。


    時間在慢慢溜走,可能是周雲舒的運氣著實不差吧,也沒等的太久,約莫中午時分,早春那昏黃泛白的太陽升至中天,照的人身上暖洋洋的,十字教的那些教徒已經在輪著班兒生火造飯的時候,周雲舒耳朵裏便聽得一陣陣嘈雜喧囂的吵嚷之聲,心中一定,暗道一聲:“來了!”


    不過雖然判斷出了是十字教的人又抓了一批江湖人士過來,但裏麵有沒有皮埃爾,周雲舒卻還拿不準。等到聲音越來越近,皮埃爾那久違的聲音也出現了,周雲舒便自心中篤定,傳音被他解救出來獲得了“自由”的人準備著。


    而周雲舒自己,這時候卻有了別的念頭。既然皮埃爾這廝已經過來了,那麽“打草驚蛇”什麽的,也就不存在了。當下悄悄摸出了老樹,無聲無息,潛伏到十字教留在這裏的那唯一的宗師高手身側。


    “who!”到底是宗師高手,靈覺感應比之於尋常人物要靈敏得多。縱然周雲舒再怎麽收斂,也難免在靠近時被這廝察覺到了。這位十字教的宗師發出詢問之後,動作更不遲疑,像是靈敏的狐狸一般,猛然翻身過來。待看到周雲舒這麽個陌生人的時候,一雙眼珠子瞪得溜圓,想也不想,做出了“兔子蹬鷹”的架勢,嘴巴張開,就要唿喊。


    隻是周雲舒哪裏容他泄露消息?被這廝吐氣開聲,來了一個“唿”字兒,已經算是失手,那裏還容他再有別的動作?便見得這位十字教的宗師高手,手才微微抬起,膝蓋略彎,嘴還沒張一半,便被周雲舒一掌貼在了額頭上麵,吭也沒有再吭一聲,就軟了下去。


    周雲舒當然不能由著這廝倒下發出聲響,伸手一拉,便把這廝扶正。隨後微微用力,將這廝依著他原來的樣子擺好,若不是留神查看,一般人也未必能夠發現,這家夥,居然已經成了個死人。


    也就是這家夥原本就是隱藏在暗中,周雲舒了結了他,也沒有驚動別人。錯非擔心十字教的人有一套聯絡方式,提前出手,萬一到時候他們對什麽暗號什麽的發覺不對,那就很可能前功盡棄,周雲舒也不會一直等著皮埃爾即將到來才雷霆出手!


    事已至此,顯然也用不著再等下去了。耳聽得皮埃爾一行人約莫還有一裏多地,轉過一個山坳就將出現在眼前,周雲舒像是一隻潛行山中的狸貓,無聲無息的靠近了穀口的十字教看守人員。不過在山穀口,這些十字教的看護相對密集。就是周雲舒想要再施展奇襲,不露形跡,顯然並不可行。


    不過這裏最高的也不過是先天人物,手一揮就能打倒一片的,也犯不著講究那麽多不是?便在十字教眾人差異驚駭的眼神中,周雲舒便好似天神降世,雷霆萬鈞般的一個虎撲,兩袖虎虎生風,肆虐縱橫,不過兩個唿吸,便將二十來號十字教的守衛悉數解決。


    隻是智者千慮也終有一失,更遑論周雲舒其實算不得什麽智者?雖然他幹淨利落的解決掉了這些十字教的成員,卻終究沒有避免消息的外泄。便在最後一個十字教中人咽氣的時候,火光一線,一道“煙花”在半空中綻放。周雲舒察覺之時,已然遲了半步,讓信號傳遞了出去。


    “你們自行行動,我自去殺人!”向著山穀裏低喝一聲,周雲舒便如同煙雲一道,轉眼間消失無蹤。在他想來,十字教的皮埃爾老奸巨猾,這裏既然發生了變故,以那老狐狸的性子,沒準兒就要轉身就逃。若教這廝真的跑掉了,隻怕後麵的麻煩數不勝數,沒準兒對天下大勢,也會有所影響……


    周雲舒卻是不知道,對於皮埃爾來說,那女媧娘娘留下來的神器有多麽重要,他是要不惜一切代價將之奪走獻給自己的神明,換取無上榮耀。嗯,這種被宗教洗腦過後的狂信徒,在某些事情上的執著,非我等常人能夠理解,就不細說了。


    便是因為對皮埃爾至關重要,饒是他再怎麽老奸巨猾,也決不肯輕易放棄,更不要說什麽“望風而逃”了。與之相反,皮埃爾心中,可以稱得上是對手。威脅的中土守護者等人,大約還在巴蜀之地頭疼不已,更本就關注不到這邊兒來。所以就算有人進犯,也不見得是了不得的高手。


    退一步說,就算是真的是中土守護者來了,皮埃爾也有著一搏的勇氣!借助與十字教的資源供給,再加上最近天地禁錮的鬆動,皮埃爾也是不甘人後,踏入了相當於練神返虛的大宗師的境界。就算真的中土守護者在前,也要做過一場。“主”看上的神器,無論如何,他皮埃爾作為最為虔誠的信徒,一定要將之奪迴來供奉給“主”!


    便是懷著這種信念,皮埃爾非但沒有如同周雲舒所擔憂的那樣,望風而逃,反倒是肝火大盛,怒發衝冠!他對左右吩咐一聲,便馭氣排空,像是蒼鷹一般,望著他們所判斷出來的媧皇神器所在的山穀撲了過去!


    好巧不巧,一個是害怕對方逃遁,一個是要把吃了熊心豹膽,破壞他們十字教的事業的賊子斬於掌下,是以都爆發了全力,以最快的身法速度撲了過去。好險不險,在山坳轉角處,兩條分屬敵對,同樣迅疾無比的身影,險些兒就在半空中“撞車”了!


    “撞車”當然是不可能的!必經雙方都是貨真價實的大宗師人物,機變反應,當真是快的出乎想象!幾乎在同一時間,還沒看清楚對方長什麽樣兒,兩個人就同時朝著對方發出了力道十足,雷霆萬鈞的一擊!


    周雲舒抬掌向前,力道十足,惡狠狠地砸向了對方的一張老臉。皮埃爾自不會示弱,同樣抬手,捏緊拳頭,虎虎生風的砸向了周雲舒的胸口!這是出於一種本能的技擊,繼而,周雲舒半空中膝蓋上頂,另一隻手掌托出,在皮埃爾砸過來的拳頭上一消一抹,便消去了去頭上的無匹力道。


    皮埃爾同樣是反掌向上,一招一架,格擋了周雲舒拍向他麵孔的那一隻手掌。與此同時,無獨有偶似的,緊隨著周雲舒提膝抬腿的踢出一腳,皮埃爾的左腿同樣踢了出來。隻是可能都是心有靈犀,兩條腿都還沒踢出去就撞在了一起,繼而兩條人影也因此而退了開來,各自飄身後退約摸七八丈的距離,遙遙對視。


    直到此時,雙方才算是看清楚對方長什麽模樣。


    “嗬,皮老兄,久違了。周某還以為皮老兄會望風而逃,不想也有勇氣迎了上來。這樣也好,倒是省了周某一番功夫。怎麽樣,可願借頭顱一用,以全咱倆惺惺相惜之意?”


    “嗬,我當是哪路毛賊吃了熊心豹膽,原來是周老弟你這膽小之輩。怎麽著,上迴一不小心,讓你逃了出去,哼哼,倒是沒想到現在你居然有勇氣送上門來找死!仁慈的主在上,今日可不會再讓你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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