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和眼疾手快,一捏訣,擊碎了琅嫿手腕上的玉鐲。被玉鐲遮住的地方顯出一眼狀符紋,而玉鐲似是仙家之物,不僅遮住符紋,還在眾仙官乃至天帝麵前都給瞞過。


    見琅嫿被黑霧侵蝕的浮腫了起來,夭灼皺了皺眉,從懷中掏出一方絲巾,係在了琅嫿手腕上的符紋處,而後,琅嫿臉上的黑霧慢慢消散,浮腫也停止了。


    夭灼盤坐在床榻上,扶著琅嫿坐起身,用周身仙氣穩住了琅嫿的氣息,而後,琅嫿便渾身無力的躺進夭灼的懷抱。漸漸的,琅嫿停止了顫抖,意識也開始清醒起來。素和凝視片刻,見琅嫿眼神不似剛剛那般可怖的清明後,說道:“你和北海龍王什麽關係?”


    從江樹來過天牢之後,素和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和曲劍在自己沒有察覺時被拿走,應該是那晚黑霧中的綠煙所為。素和從不擔心和曲劍丟失,畢竟這把神劍不管離自己多遠,都會找到自己。自己也因此大意。


    琅嫿在淩霄殿上的那一席話應該是江樹所教,也就隻有他,才會那麽知道天帝對素和與江樹師徒關係的顧慮。從一開始,這就是一箭三雕的陷阱,第一個結果便是讓天帝素和失去信任,如果素和叛變,那就是最好的結果。第二個結果便是除掉玄陣。第三個結果便是北海龍王一方佑神被囚。這一切,都在江樹的掌控之中。


    琅嫿渾身一怔,眼神迷離的望向素和,緩緩開口道:“沒有關係,我不認識北海龍王。”


    見琅嫿不承認,素和也不著急,淡淡掃了一眼琅嫿的手腕,說道:“你這符紋難道不是與月君培養的高階邪祟交易所留下的?”


    琅嫿嘴角狼狽的一扯,盡是楚楚可憐的模樣,悠然迴道:“上神真會猜測,我這是那晚被你們追趕而不小心掉入了聆花海,為了自保活命才與邪祟交易的。上神不會因為我記恨你、冤枉你,而向天帝問我責任吧?”


    夭灼看著頭靠在自己胸膛上的琅嫿,雙眉緊蹙,半信半疑道:“真的?”


    未等琅嫿迴應,素和輕輕一抬手,琅嫿被無形的力量拽出了夭灼的懷抱,跌在了素和腳邊地毯上。素和俯下身,掐住琅嫿的小小的下巴強製其抬起頭,冷聲道:“你很強啊小姑娘。”


    夭灼見素和對一個小姑娘行為如此粗暴,緊張的說道:“上神不可!她還隻是個小姑娘啊。”


    素和與琅嫿固執的眼神相視著,片刻後,素和甩開了琅嫿的下巴。琅嫿趴在地上,眼神在頃刻間閃過一絲殺意。


    素和居高臨下的看著琅嫿,道:“再好的計謀,都不如一個伶牙俐齒。”花仙族全族被屠殺,不僅妖界利益盡收,連這個主謀人都能全身而退,素和隻覺得以前還真是小看了妖界那位妖帝了,畢竟小小年紀就能坐上帝王的位置的人,城府又怎會簡單的起來。


    琅嫿撐起身子,眼淚流了下來,泣聲道:“上神如果在天牢受委屈,需要發泄的話,盡管發泄好了。”


    “發泄?”素和嘴角不屑輕挑,“一個墮落小仙,配讓我發泄?”說罷,素和便往外走去。一個小女孩的心機如此不簡單,本來還以為能問出些什麽,沒曾想這小女孩言語間竟然毫無破綻,連判罪都不成,仙家墮落,九重天向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一個小女孩,天帝又豈會在意。


    素和麵帶寒霜,剛踏出偏殿,隻見聞儀仙子一臉笑容的上前道:“上神問完了?”


    “問完了。”


    話音剛落,夭灼便跟著出了偏殿。


    聞儀仙子見兩人臉色皆為不悅,便說道:“聽說戲曲宮飛升了一個上神,歌喉洋洋盈耳,唱腔餘音繞梁,令人迴味無窮,兩位上神有空的話,可以與小神一起去看看?”


    素和道:“下次吧。”


    聞儀仙子不見被拒絕的難色,依舊微笑著說道:“也行,不過兩位上神也別在為此事煩心了,畢竟千年來仙界的糟心事兒太多,如果都要一一去追究的話,這九重天仙官的日子怕也難過了。”


    “知道了。我得迴一趟章尾山,先告辭了。”素和知道聞儀仙子是好意安慰,但如果這件事不牽扯江樹,自己怕也不會那麽上心,那麽想要證實自己心中的猜測。


    素和剛到南天門時,便被身後趕來的瑾陽叫住了。


    “阿娘!”


    素和迴首,看著枳奈帶著瑾陽向自己走來,想著也有好些日子沒見到枳奈和這小包子,臉上立刻破冰一般微笑起來,說道:“你們怎麽來了?”


    瑾陽朝素和撲了過去,怨聲道:“氣死人了,老君知道您被放出天牢後,才把我從結界放出來。”


    素和輕輕摸了摸瑾陽的腦袋:“瑾兒可是擔心壞了吧,阿娘沒事。”


    枳奈眼淚婆娑,帶著哭腔不禁埋怨道:“娘娘從天牢出來後也不知道迴梨棠宮,我與小殿下盼的是眼淚汪汪,要不是遇到聞儀仙子,聽她說您要迴章尾山,怕是錯過了。”


    素和心中不忍,安慰道:“這次迴章尾山有要事,所以沒迴梨棠宮,你這幾日就好好待在梨棠宮等我迴來,可好?”


    枳奈擦了擦眼淚,不情願的點點頭。


    這時,頭埋在素和腰間的瑾陽,抬起頭看著素和,眼眶氤氳道:“阿娘,我給您的荷包呢?”


    素和一滯,欲言又止:“這個……其實……”


    “阿娘是嫌棄瑾兒繡的荷包?”瑾陽嗓音委委屈屈,似要滴出水來。


    素和心中一緊,怎麽這位也哭了。隨即,素和便蹲下身掐了掐瑾陽肉肉的臉頰,輕聲道:“怎麽會呢,隻是……阿娘在巡查時不小心掉了,那時事情多也沒注意,真是對不起了。”


    瑾陽撅著一個嘴,將信將疑道:“真的?”


    素和苦笑道:“真的,比珍珠還真。”


    瑾陽這才喜笑顏開,摟著素和脖子,說道:“阿娘什麽時候有空啊,戲曲殿來了一個新上神,阿娘陪我們去聽聽唄。”


    又是戲曲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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