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以為這位在金山寺千年曆史上留有姓名的祖師出手,果然是殺招凜然,遠勝方才那群形容枯槁的老僧無數倍!


    可是下一刻,當他注意到體內忽然洶湧的大乘佛法氣息之時,不免整個人都愣在當場,因為先前他那些被金線所奪取的大乘修為,此時居然在慧能祖師的控製下全數迴返,而且還更加精純!


    這是什麽情況?


    就在法海驚疑不定之時,慧能禪師如尋常老人的聲音再次響起:


    “法海,你和你的小乘佛法都很好,但是你要切記一件事,人體肉身固然是有著無窮的潛力和奧妙,可常言尚且有說人力有窮盡之時,再怎麽有潛力的肉身也是有極限的,這也是為何上乘的佛門功法,往往不注重皮囊外相,重修元神的原因所在,你能夠在小乘佛法上走到那一步,其實已經很好了,但是如果以後想要走的更好,那就要借力更改自身的格局氣象。”


    此時法海體內的氣機之洶湧,已堪稱壯闊二字,這失而複得的磅礴氣象奔湧唿嘯,使得他不得不深吸了口氣來平複,同時他心中也有幾分不解,為何同樣修行大乘佛法的慧能禪師不僅沒有出手阻攔自己,反而一意的相助指點?


    與法海僅有一門之隔的慧能禪師好似看出了法海心中疑惑,笑道:


    “老僧自幼修佛門經典,無論是人間小乘抑或是天道大乘,皆已圓滿巔峰,其實這麽多年窩在十八浮屠當中看遍了人世,捫心自問一句,還是小乘更適合這人間天下。”


    法海正待要細問先前慧能祖師所說,“更改自身的格局氣象”,應當從何處入手,又當做何種解釋之時,他們所處身的這片小天地驀然一暗,好像青天白日的大好日頭被什麽東西遮住了一般,四周空氣中也隱隱發出異響,好像有隻看不見的無形大手,悄然想要握碎這片天地。


    慧能祖師見到這種變故並不驚訝,語氣依然淡然祥和的道:“話不能說盡,事不可做盡,你去吧。”


    話音落下,法海元神便感到有一股無形的巨力將他的身子托起,視野所見盡皆開始下沉消退,顯然是慧能祖師主動駕馭十八浮屠,將自己給放了出去。


    不過出乎意料的是,法海肉身這邊情況有些糟糕,在他元神剛剛迴來,雙眼尚未睜開之際,便感到胸腹間一陣鑽心的疼痛。


    原本大門洞開,月光普照的清幽禪房之中,不知何時悄然戰立了一道挺拔且筆直如劍的高大身影,他麵朝法海背對大門,寬厚的虎背好似一片烏雲,擋住了身後清幽月光的流瀉。


    一根足有成人小臂粗細的降魔杵徑直沒入到法海的胸膛之中,金色的杵尖帶著血肉模糊的外相透體而出,不斷從傷口流滴著鮮血。


    要不是在浮屠之中,慧能祖師主動放了法海元神出來,在千鈞一發之際,使得他在千鈞一發間下意識的躲開了半分降魔杵的落點,那麽現在的法海恐怕性命就要用秒來計算了。


    饒是如此,這一記陰狠的降魔杵也對法海造成了十分嚴重的傷害,就算是能夠咬牙忍受鍛體之苦的法海,在傷勢作用的劇痛下額頭也布滿了冷汗。


    此時的法海麵色還算正常,因為鍛體的初步成效,肌理收縮之妙幾已入微,故而傷口就算被洞穿了也不見有多少血液流出,隻是這根降魔杵十分巨大,將他釘在木桶中暫時不得起身。


    法海喘了口氣,嗓子裏翻湧著大量的腥氣,似乎隨時都會吐血,他看著身前這個身量高大,麵目熟悉的光頭男子,發現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先前隨侍的弟子之一,一時間憑他的修為也生出一種僥幸存活的後怕之感:


    “看來這殘餘的大乘佛法還是個禍患,老子早晚一個個都給你平了!”


    本來法海對於這名弟子的動手十分費解,畢竟寺中如今弟子可以說從小便跟著自己修行,雖說見麵教導次數不算多,可無緣無故暗害恩師這種事情,無論出於什麽理由都太過無稽,因此他很快便想到,他是不是被人控製了。


    直到法海看到弟子眼中閃爍的金色佛光之後方才肯定,因此心情大致還算鎮定,這鎮定不光因為他這一身直追佛陀的修為,能夠穩勝這弟子,更多的還是因為那個操控弟子行兇的背後之人能走到這一步,基本上可以預見其能用的手段已然不多,叫法海難得的可以悄悄鬆一口氣。


    無論如何,與一位西天聖人的爭鬥總是提心吊膽的,這一點法海不得不承認。


    “還不滾迴你的蓮花台去臥著?老子就算隻剩下一口氣,也不是跨界降臨的一縷分身所能抵擋的。”


    法海說著十分解恨痛快的話,畢竟在佛門之中當了那麽多年世人眼中的得道高僧,就是泥人也該有幾分火氣,對於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當然不會太和顏悅色,故而他覺得自己這翻話說的已經是相當客氣了。


    那被如來分神所降臨的隨侍弟子一言不發,雙眼之中金光徒盛,毫無預兆的進步擰腰,對著木桶中動彈不得的法海當頭就是一拳。


    這一拳雖不見氣象如何的巍然高深,可法海心中卻也不敢有絲毫的輕視之心,畢竟是西天聖人出手,他若敢托大那才叫找死!


    手腕轉動,指間有朦朦清輝驟然亮起,如一輪人間初升的明月橫欄下這名弟子好似尋常打鬧的拳頭,正是已經被法海推演到了極致的金山寺功法,鎖清秋。


    這套在金山寺殘餘功法之列中,排位並不靠前的法術,在剛一出手時便顯現出了一方掌中佛國的玄妙意味,朦朦散發的清幽玄光照徹了半個屋子,對方除非一拳將這虛空也打碎,方才有傷到法海的可能。


    很快,氣象萬千的鎖清秋便與那平平無奇的當頭一拳交實,明明對這一拳已經拿出足夠重視,並且也毫不吝嗇的使出全力的法海,刹那間便皺起了眉頭。


    四周隱約有蜂蟲翁鳴之聲來迴震蕩,法海十分清晰的感知到,那名弟子看似紋絲不動的拳頭,實際上正在自己無懈可擊的鎖清秋華光下,以一種肉眼不可見的頻率瘋狂的顫動,而且隨著它的每次顫動,都會分散出成百上千縷犀利的氣機,用一種駭人聽聞的速度,轟擊法海的防禦。^


    有句俗話,叫做滴水石穿,小小的水滴尚且能夠將山石滴穿,法海毫不懷疑自己這堪稱牢不可破的鎖清秋,會被這看似尋常的一拳打碎!


    :。:m.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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