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海看著全身心都陷入到一種玄妙頓悟之境的能持,心中暗道:


    “能得多少機緣造化,全看你自己能抓住多少了。”


    全身都粘著黃土泥濘的白衣僧人,本想就此返迴寺中,換一身幹爽的衣服,可是轉念又想到了那些金山寺其餘勾心鬥角的弟子,擔心等他們看到能持頓悟的樣子後心生嫉妒,上前來故意打擾,於是便耐著性子去到一旁盤坐下來,靜等這傻小子從那玄妙的意境當中自行掙脫。


    可這一坐,直接坐到大日西沉,明月當空也不見能持有絲毫想要轉醒的跡象,法海對此非但沒有半分的不耐,反而有些驚喜期待。


    因為就常理而言,正常修行人陷入到頓悟之境是非常可貴的,除了那些自身悟性超凡而自發領悟的情況,還有一種是高人以自身秘法心印加持在身,剛剛法海放在能持頭頂的那隻手掌,看似雲淡風輕渾不著意,其實內裏卻深藏了法海迄今為止對修行的全部理解,受教之人自然是頓悟的時間越久,收益便是越多,同樣未來也越不可限量。


    眼看傻小子如此爭氣,法海一時間到也在原地等的心甘情願,可誰知就這樣等了足足八天的時間,能持居然還在頓悟之中,如此漫長的頓悟簡直是前所未聞,使得法海都有些吃不準自己先前的判斷了。


    “傳聞當年佛祖麵壁九年,不吃不喝,身影甚至都在牆壁上留下了一個影子,能持這小子該不會也.....”


    渡真在親眼見過能持打坐的樣子後,說出如此話語,可是這種話無論是法海還是他自己都不太相信,佛門傳承千年,弟子百萬,天資絕世者不計其數,無論如何高看他能持,怕是也不可能超越佛祖當年吧?


    十天過去,有關能持受到法海點化而坐照入定的事情早已傳開,不光寺中弟子好奇,紛紛前來觀看,就連幽州城許多百姓也跟著湊熱鬧,法海生怕就此驚擾了這小子,便特意去官服用自己那張還不算太淺的麵子搖了一條封街的公文,並且派出弟子在四周日夜不停的為其護法,一旦有任何差錯,便唯看守弟子是問,不怕他們耍什麽心機。


    好不容易得了空閑的法海還沒有進得寺門,便在煙波浩渺的那座斷橋上見到了一個女子。


    傅青風。


    法海想了想,足尖在水麵輕掠,身如鴻毛般輕飄飄且無聲的落到了傅青風的身邊,後者看著法海淺淺一笑,沒有任何的客套話,直接了當道叫人瞠目結舌的問道:“什麽時候娶我?”


    你聽聽,你聽聽,這話是跟和尚說的嗎?


    法海腦門上的那顆白毫相開始瘋狂的作妖發力,可這一次無論眉心的痛感如何加劇,他也覺得深深覺得這件棘手的事情遠遠不如白毫相所帶來的壓力,幾次深唿吸之後方才鎮定下來,低聲道:


    “你該知道的,鎮撫司裏有一位....等了我許多年....”


    話音未落,站在他麵前的傅青風忽然丟過來一塊腰牌到胸前,法海下意識的伸手接住,卻見腰牌上刻了一個碩大的猙獰獸頭,背後有一個筆鋒森然的鎮字,赫然便是那鎮撫司的腰牌,不僅有隨意出入,甚至還有調動兵力的無上權力。


    “這.....”


    法海捧著這塊小小的腰牌,忽然覺得它有千鈞之重,而且還有點燙手,可是這一迴它就是塊燒紅的烙鐵,他也舍不得鬆了。能在幽州下發如此等級腰牌的,除了當今城主之外,也隻有鎮撫司兩個當家主事的司主方才有這個權利,如今這麽一塊重要的腰牌卻被傅青風隨手拋了出來,其背後深意,自然是....自然是....嘿嘿...


    說實在話,法海確實對傅青風頗有情意,要不然也不會千裏迢迢的把那馬壽年如此安排,可一直以來他都不太能過得去心裏的那道坎,這麽多年來他自覺對南綺容根本算不上好,更別提有朝一日在上門去說傅青風的事了,如今不成想她們兩個之間居然繞過了自己先通了氣,而且看結果居然還相處了下來,法海當下便忍不住露出了一個傻啦吧唧的笑容,看得傅青風氣都不打一起出來,搶過了他手中的腰牌,狠狠的推了他一把:


    “說話呀,到底什麽時候!?”


    法海這才恍然想起自己還有個問題沒有迴答,剛想開口,可眉心白毫相所帶來的疼痛忽然加劇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這使得他本想要說出口的答案又被硬生生逼著吞迴了肚子裏,臉色也化為一片雪白,勉強指了一下自己的眉頭,笑道:


    “有些話你聽的,悟得,也懂得,但是我偏偏說不得。不過卻能告訴你們,林海就快要迴來了。”


    傅青風將這啞謎聽的似懂非懂的,一雙大眼睛看著法海,其中隱約有淚光,後者不敢與其對視,輕聲道:


    “你複述給她就知道了。”


    傅青風這才點了點頭,正打算就此離去,法海卻又叫住了她:“傅大人那裏....”


    傅青風迴頭對他嬌俏的翻了個白眼,嗔道:“父親大人早就知道了,本姑娘先迴去了!”


    看著步履輕盈離去的姑娘,法海不禁站在斷橋上,如那能持一般的咧嘴撓頭,心中暗道:“這就看出來了?不會吧,這老家夥這麽精明仔細的嗎?”


    可要這麽說來的話,自己整治馬壽年的那些個手段,想必也早就被識破了吧,怪不得這一向不輕易開口求人的老傅,那天迴破天荒的開口請自己出手幫他一把,可真能裝啊,不虧是個老狐狸。


    西湖斷橋上的一個小小插曲,卻解開了法海心中多年的心結,他迴到寺中,見到先前交代分發下去的種子都已經各自種下,便喜滋滋的將禪房中僅剩的幾塊玉髓拿出,運轉法力將其中的先天靈機抽去出來,而後在散入道寺中平日吃用的大水缸裏。


    “日後寺中桔子澆灌便用此水,你們平日也可以用來飲用,但無論是澆灌還是飲用,切記都不可以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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