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的迴答就像是她的人一樣,冷清直白又簡潔。


    可是在這深更半夜的時候,又要去哪裏喝酒呢?


    林海與南宮走在空無一人的大街上,正望著一家家關門的酒樓發愁,辦事爽利不拖拉的南宮,直接一把捏斷了門鎖。


    “一身道行都修到狗身上了!”


    南宮鄙夷的看著目瞪口呆的林海,將手中斷為兩截的鎖頭扔在地上,直接進門找酒喝。


    林海很是委屈,他可是奉公守法的好同誌,哪有南宮路子這麽野啊?


    “我都修狗身上了,可是師姐你修自己身上不也幹這些偷雞摸狗的事嗎?”


    “你說什麽?”聲音高兩度。


    “喝這個,不上頭。”


    本以為以南宮的冷酷性格,應當是千杯不醉巨能喝的那種,誰知兩人剛剛開始不過才暖了個場,南宮就麵色酡紅,星眸醉態迷離了。


    “.....”


    林海忽然覺得這好像是個機會,記得渡真師傅說過,在通幽之前不可將元陽散掉,自己剛好不就符合及格嗎?而且.....


    滿麵紅暈的南宮似乎是真的醉了,並未留意林海逐漸變態的目光,隻見她臉上再也維持不住往日的高貴清冷,清麗的五官在醉人的紅暈下散發著絲絲嫵媚,連帶聲音都少了那份高貴,帶著幾分嬌憨:


    “原來喝醉是這種感覺....”


    原來是第一次喝酒啊,林海心情激動的拿起酒壺就給南宮的杯子倒:


    “師姐你不會喝,那咱們就稍微再喝點,你放心,師弟我待會把你送迴去嘿嘿嘿......”


    林海笑聲未落,南宮忽然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劣質的酒桌立刻塌在了地上,杯杯碗碗的碎了一地,酒液橫流。


    與之一同摔碎的還有林海剛剛給南宮倒酒的酒杯,林海看著一片狼藉的地麵,拿著酒瓶正不知所措,南宮不知從哪摸出來一個小酒盅和林海手中至少一斤重的酒瓶碰了一下:


    “來,幹!”


    林海頓時瞪圓了雙眼。


    幹?我這個可有一斤呐!


    辦事爽利的人最討厭別人做什麽都是拖拖拉拉的樣子,南宮對著欲言又止的林海,鳳目一眯:


    “你不喝?是不是看不起我?”


    你這是在哪學的啊,不是第一次喝酒嗎?


    於是第一次喝酒和酒經沙場的林海同時喝的大醉,兩人從一樓喝到樓頂,林海抱著酒壇子,南宮捏著酒盅,在屋頂大唿小叫,全無平日冷清之狀,完全放飛了自己。


    “師姐,你先前用的那道黃符好厲害,有什麽來頭嗎?”


    林海可忘不了南宮那豐富的家底,隻覺得她種種手段層出不窮,於是就盼著把她陪高興了,趁著酒意教自己兩手。


    什麽?你說灌醉了把握機會?把握個**,那種事哪有學習快樂?


    林海大著舌頭神誌不清的向著,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獻媚。


    南宮打了個酒嗝,一臉茫然:“什麽符?”


    林海連比帶劃:“就是那個雷符啊!”


    “雷什麽?”


    “符啊!”


    “符什麽?”


    “......“


    狠狠灌了一口酒,林海不說話了,其實從城主府出來,他心中還是有許多旁枝末節的疑問,不過眼下看南宮醉成了這個樣子,顯然是問不出來什麽了。


    南宮茫然了一會兒,坐在屋頂吹著夜風漸漸頭腦清醒了一些,開始斷斷續續的說著自己的往事。


    林海不是個喜歡聽別人八卦的人,可是在這星鬥月空之下,他看著風情異於尋常的南宮,一時聽著也異常入神。


    “年少時,外祖對父親說,男兒三十當立業,花了大價錢把我們一家三口送到了幽州,當上了城主。就這樣過了沒幾年,有一天父親忽然從外麵帶了個女人迴來,說她叫石蕊,身世很可憐。”


    “男人說可憐一個女人是什麽意思,誰還不清楚?我母親大族出身,也是明事理的,對石蕊頗多照顧。


    可是慢慢的,母親開始從這個名叫石蕊的女人身上發現異常。


    無論天氣多熱,事情多忙,她始終一塵不染,不會出汗,生活裏的磕磕碰碰,她從來不會流血,每天見到誰都笑。


    有下人說曾聽到她房裏有無數人竊竊私語,可推開門卻隻有她一個人在裏麵。


    緊接著幽州開始發生命案,受害人被挖心而死,影響惡劣,父親因此壓力很大,偏偏對兇手一籌莫展,沒有半點頭緒。


    母親把自己對石蕊的猜測告訴了父親,誰知他不僅不信,反而還發了脾氣,不得以,母親去請了道觀的一位老道士過來看。


    老道士說那石蕊就是妖魔,可他法力不夠,需要上報京都師門,母親隻好每天都在府中與石蕊度日如年的期待著。


    隔日有人在母親房門外放了個盒子,打開一看卻是一個麵目猙獰的人頭,正是那位說要上報師門除魔的老道士。


    隨著受害人數越來越多,父親的壓力也越來越大,他變得敏感,易怒,經常為了一點小事就和母親吵得不可開交,去石蕊那邊的次數也越來越多。


    最後母親慕名去找了渡真大師請他出手,可誰知連當時號稱幽州第一人的渡真也不是對手,雖然幽州從此不再有挖心發生,可他自己也不得不困守金山島,療養傷勢,從此歸隱。


    渡真大師的出現,讓石蕊明白如果想要在人間接著安心修行,那麽就不能再這樣明目張膽的殺人取心。


    於是背地裏她開始煉製屍妖,幫她從遙遠的外地取心。


    從那以後,母親的身體就一直不好,常年咳血,病痛纏身,她知道那都是石蕊做的,幾年後母親生下我時耗盡了元氣,苦苦撐了幾年終於油盡燈枯。


    臨終前她叫石蕊過來,求她放過還是孩子的我.......


    本來我從小都是無憂無慮的,可是直到有一天我找到了母親當年的手劄,通過幾次自己的暗中觀察後發現,她果然是妖魔所化,從那以後我便瘋狂的修行,隻等著今天能夠親手把她手刃!”


    對於南宮的這些往事,林海聽的頗為唏噓,一個小女孩在得知家中溫婉後母居然是妖魔所化,天天承受的壓力可想而知。


    “你是不是有些奇怪,為什麽這次迴城主府解決它,明明連師傅都瞞著,為何不攔著你跟來?”


    南宮深吸兩口氣,迫使自己安靜下來,在這之前林海對這個答案抱有多種的幻想和期待,比如說師姐其實是喜歡我的,再比如說師姐是真的喜歡我!


    可是隨後南宮的迴答便擊碎了他的這種幻想。


    “因為我害怕,我怕這十多年的苦修仍不是重傷後石蕊的對手,我怕死,我怕自己像那個守在門前的士兵一樣,被剝皮而死,所以你是我的底氣和依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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