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間，龍一覺得那寧顏姑娘是聽進去了。因為在他說完這句話之後，她怔了一下，雖然瞬息即至，但究竟還是有所觸動。
果然寧顏姑娘那一雙鳳目突然間黯然下來，少了咄咄逼人的氣勢，多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你，好啊！隻是你真以為自己就能一直這麽走下去麽？”
她聲音又低又清，如天幕上的一縷浮雲，輕靈而又醒目，讓龍一神情為之一振。
他偏過頭，望了不遠處的眾人，又望了望無盡遠的天穹，苦笑著說，“我也說不清能走到哪裏，但最起碼此刻的我是順心意的。至於今後，想必也會如此。”
說完這句話，龍一就靜靜的站著，他知道接下來畢竟會是一陣冷嘲熱諷。
可良久之後，預想的話語並不曾出現，眼前的女子反而輕歎一聲，似乎這小小年紀的女子經曆過無數的風霜。
“你知道，這些年我是怎麽過的嗎？
沒日沒夜的苦練，數不清的比試，原本以為這才是修仙的正途。可聽了你的話，這才覺得自己是誤了。”
“誤了？”
“對，就是誤了。修仙不就是為了覓長生嗎？可這麽打打殺殺何時是一個盡頭，真不明白長輩們的心思。唉！所以說，我不如你啊！”寧顏姑娘又是一聲歎息。
“怎麽會？你可是……”
“說那麽廢話做甚？我自然知道自己的身份。”
龍一剛說了半句，卻被那女子狠狠地翻了一個白眼，出聲打斷。
這下，就有點尷尬了，龍一暗自尋思，看樣子這樣恭維的話她聽得耳朵生了繭子，似乎已經煩了。
他調整一下思緒，換了個話題。
“既然如此，接下來該如何？”
寧顏姑娘低頭思慮良久，緩緩開口反問一聲。
“還要比麽？”
“不是說過五個迴合麽？”龍一有點愕然了。
“好。”那女子頓了一下，接口又問，“可這麽做真的有意思嗎？”
龍一心道，‘這第一迴，是你贏了，自然不願再比，可我的顏麵何在？’可惜這一句也隻能憋在心裏。
他仰頭望了望人群最後麵眉開眼笑的師父，心中那一絲火苗突然熄滅，苦笑一聲。
“不比也罷，隻是還望姑娘莫要忘了，你還欠我四個迴合，嗬嗬。”他摸摸鼻頭，笑得極為勉強。
寧顏姑娘皺了皺眉頭，有些不悅，但還是勉強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那還站著做甚，莫非等著耍猴戲讓外人瞧嗎？”
她不等一句話說完，轉身朝有間小廟走去，龍一也隻好跟著。
走了沒幾步，她忽然轉過身來，拋來一物，也不等龍一看清，扭頭又走，邊走邊說。
“你若是來天一觀找我，可拿著這個東西。”
龍一一低頭，看到手掌心攤著一塊黝黑色的令牌，上書天一二字，不僅莞爾一笑，這姑娘，還真是有意思。
因為這個牌子，龍一心中的陰霾一掃而盡，走的就輕快了些。可那一群觀眾似乎不願答應。原本想看看仙家的比試，長長見識，如今這比試剛一開始，立馬就結束了。
於是，好幾個人在哪兒嚷嚷著，但他們喊他們的，又與龍一有何關係。
還有幾個老香客憤憤的為龍一鳴不平，畢竟隻是第一迴合落敗，如何能咽得下這口氣呢？
龍一笑著打著哈哈，反而讓一群人全都摸不著頭腦。
失敗了並不可怕，可怕的就是這麽傻了，難道這小龍道人真的瘋掉了？這可能是好多人的心聲。
唯有站在人群最後麵的老林頭、古禹子和龍道長三人臉上毫無波瀾，甚至還能從龍道長的肥臉上窺出一抹喜色。
這就奇了，難道這做師父的也傻了麽？
可這話在場的哪一個又敢問呢？
等到場上的人走的差不多的時候，那龍道長摸了摸光光的腦門，笑嗬嗬的問。
“老古，你剛才答應的事還記得吧？”
那古禹子哼了一聲，把白須吹得老高。
悶聲答道，“龍光頭，我又不聾，忘不了。”
“嗬嗬，那就好，那就好。今後我家龍兒就拜托給你了啊！”龍道長喜形於色，就差沒能跳起來。
“好什麽好？你個死光頭。老古那是給你臉麵，他眼沒瞎，我看你的眼卻瞎了。”
老林頭蹲在石頭上，梆梆梆的敲著旱煙袋，一臉不曰。
“你個死烏龜，說句人話能死麽？”龍道長氣的不停，伸手拿起腰間的煙鍋，按著旱煙，手指卻直打哆嗦。
“你那是懶，看到自己不行了，就把龍小子推出去，有你這樣的師父麽？剛才那小丫頭明明未盡全力，我不信你就沒看到。
還有你，老古，都是長輩了，咋能欺負小孩子呢？”
他這一句，傷了兩人，可受傷的人全都無動於衷，沒了下文。
這讓老林頭有一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他狠命吸了一口旱煙，吧嗒著嘴，嘟囔著。
“哼！我不管你兩個老東西做啥子妖，但若是想要坑了小龍兒，我絕不答應。”
然後猛地站起身，歪著頭朝有間小廟走去。
等他走遠了，古禹子和龍道長相視一眼，同時露出一絲苦笑。
“老龍啊，真的沒日子了麽？”
“老古，我騙你做啥，時日無多，也就是十年光景。怎麽，你不信？”
“我信，隻是就這麽過去，我心裏也不舒服。”古禹子抬腳踩了踩地，又問。
“那東西怎麽說？”
“嗬嗬還能怎麽說，我不死，他就能活。”龍道長神情有些黯然。
古禹子踏前一步，拍了拍他的肩膀，長歎一聲。
“不是還有十年麽，你急個啥？”
“唉！我也想等等，可龍一那小子卻誤打誤撞的進去了。”
“進去了？他沒事吧？”
“能有什麽事？我隻要不死，他怎會有事？隻是這麽一來，就再也瞞不過去了！”
龍道長望著古禹子，用力的點了點頭。他嘴裏的那個地方，正是龍一前幾日去的哪一方禁地，隻是龍一卻不知情罷了。
“既然如此，那就讓小龍兒跟我走吧，隻是明日的親事是怎麽迴事？”古禹子臉露不悅。
“唉！一言難盡，這可能就是命吧！”龍道長摸了摸腦門，顯得有些委屈。
“你哄鬼呢？說好了的事，你讓我如何與赤雲仙子交代？”
“該咋交代就咋交到，你還沒辦法？”
“唉！老龍，寧顏可是個好孩子啊！今個我又被你坑了。”
……
兩人迴來的晚了好多，但還是趕上了午時有間小廟的修繕儀式。
禮畢，小院裏擺了四五張桌了，畢竟龍一的迎親宴席沒有落空。
老林頭、龍道長和龍一在席間陪坐，宴席過半，前來恭喜的香客、匠人就絡繹不絕。
龍一起身，陪著笑臉，其實他真的不甚願意。眼看同席的寧顏姑娘一聲不吭，他心裏總覺得不甚美，可有無可奈何，隻盼得這宴席能早些結束。
可怕什麽就來什麽，眼看著就將席散人歇，突然遠門外傳來喧囂聲，細聽似乎還是熟人。
果然寧顏姑娘那一雙鳳目突然間黯然下來，少了咄咄逼人的氣勢，多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你，好啊！隻是你真以為自己就能一直這麽走下去麽？”
她聲音又低又清，如天幕上的一縷浮雲，輕靈而又醒目，讓龍一神情為之一振。
他偏過頭，望了不遠處的眾人，又望了望無盡遠的天穹，苦笑著說，“我也說不清能走到哪裏，但最起碼此刻的我是順心意的。至於今後，想必也會如此。”
說完這句話，龍一就靜靜的站著，他知道接下來畢竟會是一陣冷嘲熱諷。
可良久之後，預想的話語並不曾出現，眼前的女子反而輕歎一聲，似乎這小小年紀的女子經曆過無數的風霜。
“你知道，這些年我是怎麽過的嗎？
沒日沒夜的苦練，數不清的比試，原本以為這才是修仙的正途。可聽了你的話，這才覺得自己是誤了。”
“誤了？”
“對，就是誤了。修仙不就是為了覓長生嗎？可這麽打打殺殺何時是一個盡頭，真不明白長輩們的心思。唉！所以說，我不如你啊！”寧顏姑娘又是一聲歎息。
“怎麽會？你可是……”
“說那麽廢話做甚？我自然知道自己的身份。”
龍一剛說了半句，卻被那女子狠狠地翻了一個白眼，出聲打斷。
這下，就有點尷尬了，龍一暗自尋思，看樣子這樣恭維的話她聽得耳朵生了繭子，似乎已經煩了。
他調整一下思緒，換了個話題。
“既然如此，接下來該如何？”
寧顏姑娘低頭思慮良久，緩緩開口反問一聲。
“還要比麽？”
“不是說過五個迴合麽？”龍一有點愕然了。
“好。”那女子頓了一下，接口又問，“可這麽做真的有意思嗎？”
龍一心道，‘這第一迴，是你贏了，自然不願再比，可我的顏麵何在？’可惜這一句也隻能憋在心裏。
他仰頭望了望人群最後麵眉開眼笑的師父，心中那一絲火苗突然熄滅，苦笑一聲。
“不比也罷，隻是還望姑娘莫要忘了，你還欠我四個迴合，嗬嗬。”他摸摸鼻頭，笑得極為勉強。
寧顏姑娘皺了皺眉頭，有些不悅，但還是勉強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那還站著做甚，莫非等著耍猴戲讓外人瞧嗎？”
她不等一句話說完，轉身朝有間小廟走去，龍一也隻好跟著。
走了沒幾步，她忽然轉過身來，拋來一物，也不等龍一看清，扭頭又走，邊走邊說。
“你若是來天一觀找我，可拿著這個東西。”
龍一一低頭，看到手掌心攤著一塊黝黑色的令牌，上書天一二字，不僅莞爾一笑，這姑娘，還真是有意思。
因為這個牌子，龍一心中的陰霾一掃而盡，走的就輕快了些。可那一群觀眾似乎不願答應。原本想看看仙家的比試，長長見識，如今這比試剛一開始，立馬就結束了。
於是，好幾個人在哪兒嚷嚷著，但他們喊他們的，又與龍一有何關係。
還有幾個老香客憤憤的為龍一鳴不平，畢竟隻是第一迴合落敗，如何能咽得下這口氣呢？
龍一笑著打著哈哈，反而讓一群人全都摸不著頭腦。
失敗了並不可怕，可怕的就是這麽傻了，難道這小龍道人真的瘋掉了？這可能是好多人的心聲。
唯有站在人群最後麵的老林頭、古禹子和龍道長三人臉上毫無波瀾，甚至還能從龍道長的肥臉上窺出一抹喜色。
這就奇了，難道這做師父的也傻了麽？
可這話在場的哪一個又敢問呢？
等到場上的人走的差不多的時候，那龍道長摸了摸光光的腦門，笑嗬嗬的問。
“老古，你剛才答應的事還記得吧？”
那古禹子哼了一聲，把白須吹得老高。
悶聲答道，“龍光頭，我又不聾，忘不了。”
“嗬嗬，那就好，那就好。今後我家龍兒就拜托給你了啊！”龍道長喜形於色，就差沒能跳起來。
“好什麽好？你個死光頭。老古那是給你臉麵，他眼沒瞎，我看你的眼卻瞎了。”
老林頭蹲在石頭上，梆梆梆的敲著旱煙袋，一臉不曰。
“你個死烏龜，說句人話能死麽？”龍道長氣的不停，伸手拿起腰間的煙鍋，按著旱煙，手指卻直打哆嗦。
“你那是懶，看到自己不行了，就把龍小子推出去，有你這樣的師父麽？剛才那小丫頭明明未盡全力，我不信你就沒看到。
還有你，老古，都是長輩了，咋能欺負小孩子呢？”
他這一句，傷了兩人，可受傷的人全都無動於衷，沒了下文。
這讓老林頭有一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他狠命吸了一口旱煙，吧嗒著嘴，嘟囔著。
“哼！我不管你兩個老東西做啥子妖，但若是想要坑了小龍兒，我絕不答應。”
然後猛地站起身，歪著頭朝有間小廟走去。
等他走遠了，古禹子和龍道長相視一眼，同時露出一絲苦笑。
“老龍啊，真的沒日子了麽？”
“老古，我騙你做啥，時日無多，也就是十年光景。怎麽，你不信？”
“我信，隻是就這麽過去，我心裏也不舒服。”古禹子抬腳踩了踩地，又問。
“那東西怎麽說？”
“嗬嗬還能怎麽說，我不死，他就能活。”龍道長神情有些黯然。
古禹子踏前一步，拍了拍他的肩膀，長歎一聲。
“不是還有十年麽，你急個啥？”
“唉！我也想等等，可龍一那小子卻誤打誤撞的進去了。”
“進去了？他沒事吧？”
“能有什麽事？我隻要不死，他怎會有事？隻是這麽一來，就再也瞞不過去了！”
龍道長望著古禹子，用力的點了點頭。他嘴裏的那個地方，正是龍一前幾日去的哪一方禁地，隻是龍一卻不知情罷了。
“既然如此，那就讓小龍兒跟我走吧，隻是明日的親事是怎麽迴事？”古禹子臉露不悅。
“唉！一言難盡，這可能就是命吧！”龍道長摸了摸腦門，顯得有些委屈。
“你哄鬼呢？說好了的事，你讓我如何與赤雲仙子交代？”
“該咋交代就咋交到，你還沒辦法？”
“唉！老龍，寧顏可是個好孩子啊！今個我又被你坑了。”
……
兩人迴來的晚了好多，但還是趕上了午時有間小廟的修繕儀式。
禮畢，小院裏擺了四五張桌了，畢竟龍一的迎親宴席沒有落空。
老林頭、龍道長和龍一在席間陪坐，宴席過半，前來恭喜的香客、匠人就絡繹不絕。
龍一起身，陪著笑臉，其實他真的不甚願意。眼看同席的寧顏姑娘一聲不吭，他心裏總覺得不甚美，可有無可奈何，隻盼得這宴席能早些結束。
可怕什麽就來什麽，眼看著就將席散人歇，突然遠門外傳來喧囂聲，細聽似乎還是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