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顏盞斬斷的藤蔓越多,第六峰變得越來越遙不可及,第七峰的藤蔓像是徹底的蘇醒過來,期間還夾雜這刺耳的獨足鳥的嚎叫。


    不過很快叫聲就淹沒在藤海之中。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顏盞蹬掉鞋子,借助肉墊,迅速起跳,騰空而起。


    迎著山風,腦內有一瞬間感受到什麽叫禦風,卻稍縱即逝,還沒有品出個所以然來,就被藤條拽了迴去。


    顏盞不敢分心去想剛剛的感受,風刃斬斷卷著小腿的藤條,一個燕子翻身躲過迎麵而來的藤蔓。


    她再一次起跳,這次卻不是為了逃跑,而是瞬速結印,用雷擊術攻擊腳下的藤蔓。


    果然,不管什麽屬性的生物,都懼怕天雷。


    藤蔓被擊中之後,會怪叫著往迴縮。雖然隻退縮了幾支,但也給顏盞補給的機會,掏出三顆上品靈石就往嘴裏嚼吧。


    幻化麻醉槍消耗太大,剛剛又頻頻使用風刃,這丹田裏早就空空如也。雖說丹田是越長越奇怪,碎成了渣,她還一點事都沒有。


    但隻要有靈力用出或者儲存,她都能感覺到。


    一個雷擊術,隻給顏盞爭取了20秒左右的休息時間,好在從嘴裏吃進去的靈力,隻會在胃部循環兩周,就直接進入丹田。


    她估算再來個三四十秒,丹田就會接收到靈力,為今之計是要爭取40秒的時間。


    新一波的藤擊要比剛剛更加的兇猛,估計是因為顏盞的雷擊術,讓它想要速戰速決,以此來減少自身受到的傷害。


    肉墊給顏盞帶來了全新的體驗和觸感,她能清晰的知道什麽地方是藤所覆蓋,什麽地方是別的植被,這讓她的預判更上了一個層次。


    有鱗片在,偶爾被抽幾下也感覺不到什麽疼痛,讓她更能放開手腳,不會因為疼而起一些連帶反應。


    起跳,翻滾,躲避,往往都是一氣嗬成,平時學習用不用功,在這一刻完美體現。


    心裏數著的時間已經進入十秒倒計時,顏盞又拿出三顆靈石,往嘴裏噻。


    六顆上品靈石對於築基初期的顏盞來說,一下子吃掉,擱平時,定然是覺得這樣暴殄天物,可如今情況緊急,她也顧慮不來這麽多。


    還有點擔心六顆靈石的靈力不夠她現在謎一樣的丹田用,一想到等下必須一氣嗬成爭取衝向山頂,她猶豫要不要再吃三顆。


    這一兩秒的耽誤,讓她被突然破土而出的藤枝截了個正著,藤枝毫不吝嗇,一圈一圈的往她身上纏,幾秒鍾就將她纏成個嚴絲合縫的繭。


    掙紮兩下,發現這藤像蛇一樣,越是掙紮越發緊,立馬調整唿吸,盡量綿長,空間小到看不到縫隙,很容易缺氧。


    仔細感受一下藤蔓的動向,想來是要將她運送到主體,進行投喂。


    丹田在這一刻終於成功接受到靈力,顏盞心裏舒出一口氣,默默在腦海裏演習一次作戰計劃:


    如今靈力應該夠她施展一次紫電,等這個藤繭受紫電影響四散開的時候,她調動剩餘的靈力施展神風術,能跑多遠就跑多遠,隻要丹田裏攢了新的靈力就用雷擊術開路,想來很快就能到山頂。


    越過山頂,也算是看到希望了。


    然而事情再一次的脫離她的預想,主體居然不是那張著血盆大口的花,而在地底!


    進入地下的這一刻,藤繭被壓縮的更緊,顏盞感覺自己的像是進入到真空包裝袋裏,被人壓縮著,想結印是根本做不到,天罡和神佑又都隻修複了一半,想給自己開個防護罩也不行。


    可謂是四麵楚歌,要兵器沒兵器,要靈獸沒靈獸,就連結印都做不到,除了一身蠻勁,她啥也沒有。


    一身蠻勁?


    對呀,她怎麽忘了,自己血脈顯現之後,力氣大到嚇人,又加上這一身的龍鱗鎧甲,還有這變異了的丹田海胃,不說站擼,她就是吃也能把這藤吃完。


    前提是這藤沒有什麽腐蝕性的毒,不過從風刃的切口來看,藤應該是沒有的,至於那張著嘴的花和主體就不知道了。


    在地裏被藤拖了個十來米左右,頓覺周身一鬆,沒有土壤的壓迫之感,想來是進入到類似地穴之中,又或者是主體所在。


    藤蔓的速度開始慢慢變緩,隱約能聽到怪笑聲,讓人毛骨悚然不說,還感覺到陣陣寒意。


    藤枝開始想剝洋蔥一樣,一層一層的脫離,顏盞知道,她現在應該已經在母體麵前。


    咽了口口水,告誡自己不能慌,琅玉說的對,在萬厥山裏沒有道理可說,隻有弱肉強食,絕對的求生意識,和日漸精進的實力,才是立足之本。


    狹路相逢勇者勝!


    擒賊先擒王,既然藤條怎麽也躲不完,總不能主體也打不完吧。


    隨著藤條剝離得越多,縫隙越大,洞裏漆黑如墨,看不清主體麵貌,空氣中已經聞不出多少泥土的味道,反倒是被一種說不出來的悶臭引得人想作嘔。


    顏盞在藤枝全部解開,隻留下一根在腰上的時候,將戒指裏的夜明珠,一股腦的全部拋出來。


    地穴不大,但也不小,最先映入眼簾的是洞內的森森白骨,有各種獸類的也有不少人類的。


    還沒有看清主體樣貌,終日不見天光的主體,在夜明珠的刺激下發出刺耳的尖叫,纏住腰部的藤枝,更是將她抽來甩去。


    一下子砸在地麵那堆白骨之上,一下子又狠狠地砸在地穴的岩壁上,速度極快,幾個唿吸間,顏盞就被撞擊了二十多下。


    要不是有這一身的龍鱗,她怕要被拍個粉碎。


    但再堅硬的盔甲,內髒也被震的不輕,一口血,不受控製的從顏盞嘴裏噴出,有些滴在纏著的這根藤上,有的滴在地上的白骨上。


    順著縫隙侵入進土壤裏。


    如果說剛剛的光照產生的尖叫用刺耳來說的話,沾了顏盞血的主體,可以用慘叫來形容。


    藤蔓從沾血處開始腐蝕,讓顏盞成功的擺脫了束縛,得了個緩神的機會。


    踩在白骨之上,這才有機會打量起眼前的一切。


    剛進來的時候,人在半空中,不覺得這怪有多大,如今站在地上,雖有白骨增高,可這抬頭望去,這洞起碼有十丈高(一丈=3.33~米)。


    這怪,似藤又似巨型人參的形狀,全身都是須,有的須通往地麵,有的須紮根地下,中段長了一張巨臉,還有鼻子有眼睛有嘴的。


    她剛剛就奇怪,這植被怎麽還會怕光,原來是因為這張臉。


    話說,這貨不行啊,整日在暗無天日的地方,還進化什麽鼻子眼睛,這不給自己找罪受嗎?


    眼看著越來越多的藤蔓迴到地穴裏,卻不敢輕易靠近顏盞,顏盞覺得很奇怪。


    看到對方將那根被她的血不斷被侵蝕的藤枝斬斷,血慢慢的將斬下的那節藤枝全部腐蝕幹淨。


    顏盞瞪大了雙眼,自己的血這麽強大?還帶腐蝕功能?


    嘴角不自覺的笑了起來,看來今天這是要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既然自己的血成為了這場戰鬥的底牌,她何不趁此機會好好練練手。


    將靈力匯聚在雙拳之上,還夾帶著絲絲電流,她倒要看看今天是老顏家的拳法更勝一籌,還是這怪物厲害。


    一個跳躍,就衝著這怪物的臉擊去。


    兩拳下來,山體都出現了微微的顫抖。


    怪物怒極反攻,藤蔓毫無章法的向顏盞揮舞著,抽的顏盞連連後退。


    在閃避過幾招之後,顏盞不急不慢的開始應對,踢腿出拳,都有章法在其中。


    新吃進去的靈石也開始進入丹田,讓她後續補給充足,配上顏家的三十六式拳法,一拳比一拳有力,一拳比一拳破壞性強。


    隻打到第三式就能成功擊碎迎麵而來的藤枝,藤枝越碎越多,顏盞離主題也越來越近。


    主體的叫聲越來越淒慘,叫得人心神不寧。


    顏盞趕忙封閉自己的耳識,專心致誌的對付藤蔓。


    逮住空隙就跳到主體麵前揍它兩拳,越打越來勁,渾身發燙,覺得丹田裏的靈力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一樣。


    血液也加速流淌,她不知道的是,身上的鱗片在夜明珠的照射下,要比之前更加的流光溢彩,泛著紫光。


    九尾尾巴也更加鮮活,雖然還做不到伸縮自如,但也能參與戰鬥,對付幾支想偷襲的藤蔓完全足夠。


    這場酣戰顏盞足足錘了四遍顏家拳法,起碼有兩個小時沒有停歇,打到後麵,這怪物沒有一條藤蔓是完好無損的。


    顏盞喘著粗氣坐在厚厚斷肢中,新斷的藤枝還在扭動,最先斷的那兩批已經停止了掙紮。看著那怪物的臉,像是看啞劇一樣,隻知道它張著嘴巴在嚎啕大哭,眼裏流出綠色的淚水,已經毫無抵抗之力。


    感情這進化出來的眼睛,是用來哭的。


    她也沒有打算趕盡殺絕,畢竟是萬厥山的一道防線,她站在自己的角度確實可以將它連根拔起,讓它不能再吃人吃獸。


    可她才來萬厥山幾天,根本就不知道它們的內部結構是怎樣一個模式,既然這怪能成為第七峰的主要存在,必定是有存在的意義。


    她是來融合血脈的,不是來破壞的。


    拍了拍衣服站起來,也不管它聽不聽得懂:“你把我送上去,我就不殺你,你看怎麽樣。”


    說完又將耳識解開。


    這怪不虧是快要成精的,看著顏盞一邊說,一邊比劃的,它像是明白什麽一般,大著膽子,用一根稍微保留的長一點的藤纏著顏盞,將她送迴了地麵。


    沒有藤枝的保護,經過土層的時候,顏盞感覺自己被它摁在地上摩擦,臉磨得生疼。早知道就不把它全部的藤枝都打殘了。


    藤蔓一把顏盞送到地上就瞬速的縮迴地穴,顏盞頂著個鳥窩,瘋狂的抖著土,嘴裏都有。


    還沒等她抖完,藤蔓又把她的夜明珠全部撿了,丟出來。


    顏盞看著地上的夜明珠,猶豫了,這些夜明珠可全部都是掉在一堆白骨上的,一想起地穴那味道,顏盞莫名的就有些嫌棄起來。


    但她全部的夜明珠都在這裏了,不撿起來,下次要用又沒有,這萬厥山裏可沒有得買。


    歎了口氣,脫下外套,將它們都撿起來,往第七峰的水域跑去。


    一路上她發現第七峰好像被人剃了頭發,雖不說光禿禿的,但那些淺色的樹皮都恢複了棕色,有些開滿花的地方,如今也稀疏隻有一些草存在。


    看來那怪物要好好休養生息一段時間了。


    抱著珠子洗了好幾遍,才放進自己的戒指裏,剛想自己也洗個冷水澡,就聽到了琅玉他們喊她的聲音。


    “我在這呢!!”


    下一瞬就見到琅玉閃到她的麵前,想上前檢查她有沒有哪裏受傷,卻被她渾身的臭氣熏得不行。


    “你掉糞坑裏了?”


    顏盞嘴角一抽:“你就不能說句好聽的?”


    琅玉退後兩步從頭到腳仔細打量她:“你這模樣還有這味道,很像!”


    “我!”顏盞無力反駁:“你來了正好,幫我守一下,我想洗個澡。”


    對於顏盞要洗澡這一點,琅玉舉雙手讚成:“你快洗吧,我開結界幫你守著。”


    聽到這話,顏盞終於放鬆下來,安安心心的開始給自己搓澡。


    隨後趕來的如令和屈應戎被琅玉擋住,讓他們先迴去。


    等顏盞洗完,天都黑了,迴去的路上顏盞挽著琅玉的手,邊走邊說自己今天的遭遇。


    這時候才想起來被自己丟進納戒的獨足鳥和亜肢。


    慌忙將兩貨撈出來,獨足鳥已經完全沒有了氣息,亜肢還有點微弱的脈搏。


    兩人趕忙迴去。


    將亜肢交給屈應戎,看看還能不能救活,又將無力迴天的獨足鳥交給如令,表示今晚加餐。


    “怎麽樣,這貨還有救嗎?”


    屈應戎一邊給亜肢用靈力治療,一邊讓琅玉用專門捆獸類的繩索將它困住,因為他的靈力一進入這亜肢的體內就感覺被它不自覺地吸食著。


    看來這亜肢真的有很大的問題,好在它已有四階,體內又獸丹的存在,在非靈獸袋的空間儲物中也能待一兩個時辰。


    救是可以救活,至於救活之後會發生什麽他就不知道了。


    顏盞見琅玉用繩子將它捆起來,想到這亜肢眼睛能蠱惑人,雖然旁邊有個九尾天狐在,自己體內也有一半的天狐血脈。


    可自己隔著望遠鏡看都有幾分暈眩,還是小心為妙。


    於是拿出納戒裏,參加學術交流時準備的布條,將亜肢的眼睛圍了一圈又一圈。確認不透一點光才打上結。


    一邊打結一邊說:“它這眼睛有點蠱惑人,咱······”


    還沒有說完,亜肢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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