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剛急的一頭汗,蘇蘇對他不管前世今生感官都很好,特別是感覺到他對老人真摯孝心的時候。


    這是位天地災變中非常令人敬佩和稀少的孝子,隻是剛說了這一句,程子剛就被老太太一巴掌打在胳膊上。


    “兔崽子,是不是又去網吧打遊戲了?我出來找你,要不是這小姑娘你個兔崽子現在就看不到你奶奶我了,一點也不讓人省心,我要有個孫女該多好。”


    老太太發飆,枯瘦手掌一下接一下拍在程子剛胳膊上,程子剛皮膚不黑,於是沒幾下就看他胳膊上通紅一片。


    蘇蘇看著都疼,對老太太力氣她是深有體會的,不過被打紅了胳膊,程子剛隻是憨憨的笑,臉上寫滿了討好。


    “奶奶,我沒去打遊戲,你孫子我改好了,我在家給您做飯呢。”


    “你會做飯?哼,母豬都能上樹。”老太太氣哄哄的,手卻始終抓著蘇蘇沒有放開。


    蘇蘇看出來了,老太太應該有老年癡呆或者其他什麽記憶力不好的病,在程子剛麵前她格外嚴厲,和麵對蘇蘇時的和藹判若兩人。


    程子剛仍舊憨憨的笑,一點都沒有被蘇蘇看了笑話的不好意思,反而因為蘇蘇被老太太拉著不放,這位因為體格健碩所以看上去有些兇的大漢一臉歉意。


    蘇蘇對程子剛笑笑,並不介意老太太的動作,雖然她被抓的還真有那麽點疼。


    “老人家,您孫子很孝順呢,天色不早,快和您孫子迴家吃飯吧。”


    蘇蘇的話讓程子剛對她投來感激眼神,小心翼翼的,程子剛猛點頭:“是啊,奶奶,天色不早了,人家也要迴家吃飯了。”


    “迴什麽迴。”老太太瞪眼,頗有點不怒自威的氣勢,她一隻手緊緊抓著蘇蘇的手,另一隻手再次在程子剛胳膊上拍了一下,啪一聲,老太太道:


    “這個時間你怎麽能讓人家小姑娘迴家,走,丫頭,上奶奶家吃飯去。”


    從小姑娘升級到丫頭,蘇蘇用了不到兩分鍾,眼看老太太把自己往安置區方向拽,蘇蘇忙道:“老人家......”


    啪!


    蘇蘇揉著肩膀,老太太對她一臉嗔怪:“叫奶奶。”


    蘇蘇:......


    “奶......奶奶,我家裏還有人等著我,所以......”


    啪!


    老太太立起眼睛瞪著蘇蘇:“怎麽,我老太太請你吃頓飯不行嗎?”


    蘇蘇咧嘴,胳膊都被打腫了有木有,看向程子剛蘇蘇希望他能幫著說句話,結果隻看到雙飽含請求的眼睛。


    蘇蘇沒轍了,礙於這是位有病的老人家,程子剛那邊也幫不上忙,蘇蘇隻能被老太太拉著走。


    真的是拉著,別看老太太記憶力有些問題,但手勁是真大,蘇蘇幾乎要跟不上她的步伐。


    被拉著蘇蘇來到安置房,被老太太塞進這個空間小但獨立居住的小房子後老太太就去廚房了。


    別驚訝,這個廚房就是個露天搭起來的灶台,搭建灶台的磚都是從廢墟中扒出來的,上麵布滿了變異青苔,防止灰燼雨腐蝕磚塊的同時卻不怕火也不助燃。


    灶台上放著口鍋,鍋下火焰燃燒,鍋裏的熱水已經開始冒氣。


    程子剛之前竟然真的在做飯!


    蘇蘇驚訝看著這個簡易廚房,灶台磚有變異青苔不會被灰燼雨腐蝕,但那口鐵鍋卻不行。


    就這麽暴露在灰燼雨中煮飯,估計用不了幾次這口鍋就會變蜂窩煤,現在金屬製品幾乎在軍管範疇,能用到這麽大的鐵鍋還這麽奢侈,程子剛果然有些本事。


    老太太拿著木勺在鍋裏攪動,一邊還不忘樂嗬嗬的吩咐蘇蘇隨便坐,飯一會兒就好。


    蘇蘇拗不過坐到了簡易房前的木墩上,程子剛連木墩都沒混上,蹲在蘇蘇旁邊他趁著自家奶奶注意力沒在這歉意的對蘇蘇道:


    “不好意思,我奶奶她有老年癡呆症,不過,我也沒想到她竟然會這麽喜歡你。”


    程子剛看向老人的目光裏滿是孺慕,看的蘇蘇非常羨慕。


    她從沒體會過這種親情帶來的感覺,所以對程子剛,她從第一眼見到就印象非常好。


    蘇蘇笑笑:“看得出,她也很愛你。”


    “是啊,奶奶最疼我的。”程子剛也笑了,人高馬大的他笑起來格外爽朗真誠。


    兩個人沒在說話,就這麽靜靜看著程奶奶將大米一勺勺倒進鍋裏,然後又丟進去半碗麵和兩個菜團子。


    各種調料也是毫無章法的往裏扔,最後弄出一鍋墨綠色黏糊糊的大雜燴,雖然賣相不怎麽樣,但對現在的人來說,這樣的一鍋飯是其他人想都不敢想的。


    有米有麵,珍惜著吃都來不及,怎麽可能會給一個老年癡呆的老太太浪費?但程子剛就這麽做了,而且全程微笑沒有一絲的不耐和心疼。


    程子剛是從其他避難區搬來的,四周的鄰居也是如此,他們似乎對老太太的‘浪費’司空見慣,也許偶爾替程子剛心疼的直抽嘴角,但卻沒一個人敢說三道四,甚至連目光都不會明目張膽。


    程子剛孝順,但卻不是個好惹的主,這一點蘇蘇同樣知道。


    那邊,程老太太的‘飯’已經接近大功告成,程子剛才又一次跟蘇蘇說話,仍舊是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他小聲道:


    “那個,希望一會兒你多少吃一點,不要讓老人失望,拜托,我會補償你。”


    蘇蘇黑線,她看向程子剛:“你覺得你奶奶做的飯比菜團子難吃?”


    程子剛一怔,隨後燦爛的笑了,他對蘇蘇點頭:“謝謝。”


    蘇蘇沒迴話,望著已經用大碗開始盛飯糊糊的程老太太她快步走過去,接過飯勺,蘇蘇道:“奶奶,我來盛吧。”


    “哎哎,還是女孩子貼心,不像那臭小子,成天就知道吃。”


    程老太太笑眯眯將碗遞給蘇蘇,不顧同樣過來想幫忙的程子剛一臉無辜躺槍的表情。


    蘇蘇麻利的將鍋裏飯糊糊盛了三碗。


    程子剛那碗最多,蘇蘇第二,程老太太最少,但裏麵卻沒有一丁點亂七八糟的調料。


    在蘇蘇盛糊糊的時候,程子剛熟練的滅火並用水洗幹淨鐵鍋後用藤蔓編織的蓋子蓋上,鐵鍋雖然隻在灰燼雨中熬煮了十幾分鍾,但鐵鍋表麵卻不再圓滑,變得有些坑坑窪窪。


    灰燼雨對鐵製品的腐蝕性是無解的!


    木製桌椅擺在小小簡易房中,三個人一人一碗圍桌而坐。


    嫋嫋熱氣在還沒有天黑的現在多少是份煎熬,就在程子剛打算哄著奶奶等糊糊涼一些再吃的時候,蘇蘇手指輕點,三碗冒著熱氣的飯糊糊頃刻到達了最易入口的溫度。


    程子剛眼睛一亮,看向蘇蘇的目光再次浮上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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