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輛馬車像是完成了任務,被車夫趕著緩緩地向龐大的木門外駛去。


    後麵到的這一群孩子站在了白小川這群人的旁邊,太陽已不知不覺地爬到了正當空,雖說入了秋,可末暑的燥熱在空氣裏越來越黏稠,所有的小孩子聚集到一起以後,麵對陌生的地方和人,沒有一個人敢說話,四周又開始變的悄無聲息起來。


    過了一段時間,當耐心好如白小川一般的人都覺得開始不耐時,突然在所有人的前方出現了一個頭戴黑色笠帽的人,就這樣突兀的出現在眾人麵前,甚至沒有一個看見是他是如何出現的。垂下的黑紗擋住了他的麵孔,一身的黑色袍服,在最下擺的邊緣上繡著一圈紅色絲線,明顯是為了區分身份,周圍的勁裝黑袍武士對其也是敬畏萬分。


    黑袍人環視了一圈,發出嘶啞的聲音緩緩說道:“歡迎你們來到盤龍寨!”


    白小川一聽盤龍寨這個名字,心中有些惴惴不安,從小在老爹講的所有故事裏,凡是什麽寨,什麽幫的肯定都不是什麽正規的團體,而這些團體裏麵的人都肯定不是好人。


    沒有理會開始漸盛的竊竊絲語,黑袍人繼續說道:“你們到了這裏,可以說是機緣也是天命,因為對於你們來說,這將會改變你們一生的命運。但凡是進了這裏,有意欲私逃者,殺!反之,不遠的將來,你們將建功立業,財富和權利都將唾手可得。”


    這時,本來安靜下來的所有人,在聽到逃走將會被殺時,不禁又惶恐之極。一部分膽子小些的又嚇的開始哭泣起來。對於幼小他們來說對所謂的建功立業等事並沒有什麽概念,如成年人一般,隻要是人怕的都是未知的恐懼和陌生的恐懼。


    而對於大多數孩子來說,這幾天的變故早已在恐懼,無助,絕望中慢慢變得開始麻木起來。


    黑袍人並沒阻止哭泣聲的漫延,也沒有停止的說道:“接下來本座所說的,你們要聽仔細了,我們盤龍寨有教無類,會根據你們的能力傳授你們不同的東西。接下會有兩道測試,根據你們的表現,將被分配修習不同的領域,也會享受不同的待遇。”


    黑衣人停了下來,望著開始露出好奇目光的眾人,似乎黑色笠帽下的嘴角牽起了一絲奇異的笑,又開始繼續說道:“簡單告訴你們,我們盤龍寨下分六大堂口,‘行字堂’主要負責消息刺探,情報收集。‘者字堂’主要是武學修研,執行任務。‘靈字堂’研修刺殺秘術,潛伏暗行。‘醫字堂’負責救死扶傷,研習醫道。‘雲字堂’研習文史,教化管理。‘力字堂’則負責所有雜役事項。能做什麽那麽就看你們接下來的表現了。”


    聽到這裏,本來還無比恐懼的眾人,漸漸開始欣喜起來,對於他們大多數人而言,都是生活在最底層的人,沒有意外一輩子也別想能改變自己的命運。


    而現在雖然離開了父母,但給到眾人麵前的卻似乎是一條光明大道,隻要好好抓住,那麽自己以後再也不用做一個普通人。


    在這些小孩子的心裏雖然不太懂得什麽叫改變自己的命運,但他們知道,以後不用吃粗糠,不用穿破衣那這就很好了。


    其中餘胖子尤其激動,他本就是一個乞丐無牽無掛,本以為一輩子就在要顧城乞討苟活,這一次被抓,他起先也驚懼異常,但現在看來,這又何嚐不是天上掉下來的一次機會,以後再也不用做一個乞丐了。甚至隻要他學好一身武功,以後大把大把的荒幣,最華麗的衣服,最好的食物就像無數夜裏的美夢就要成真一樣,想著想著不覺連唿吸都粗重了起來。


    白小川心裏同樣有激動與興奮,不過很快他就冷靜下來。之前在顧城他就想信自己也可以改變自己的命運,因為他有一個與眾不同的老爹,同時也有不會甘於平凡的欲望。


    黑袍人的話讓他興奮激動過後又生出一種警覺,從黑袍人的話裏不難看出,這明顯不是一股山匪,更不像是一群躲藏在這裏的幫派。那麽他們為什麽抓一群孩子過來教他們這些世人夢寐以求的東西?他們又想得到什麽?他們到底是什麽人?這個黑袍人為什麽連真麵目都沒有露出來。


    他並沒有忘記老爹一直教他的話:這個世上永遠沒有理所當然的結果,隻有蓄謀已久的開始。


    黑袍人看著所有的孩子從驚懼到麻木再到激動,隔著黑紗的嘴角隱約露出了一絲莫名的笑意,仿佛很得意自己剛剛的一番話調動了所有人的心緒。


    “現在所有人排成一排,依次走到前麵的小木亭裏,我們進行第一項測試,先檢查你們的身體。”黑袍人說完,數名武士走過來開始指揮所有的人排起隊來。


    白小川聽完黑袍人的話後才注意到,在離木樓群不遠處有一座小木亭,之前本來空空的木亭裏不知道何時放了張不高的木桌。木桌前方放了一個黃色的蒲團,木桌上簡單的排放著一遝不知名的黃色的紙,小硯台上擱著一支細毫。


    小木桌的後方盤坐著一位老人,雙眼輕閉著,滿臉的皺紋很深,長長的白胡子給人一種仙風道骨的感覺,隻是身上的灰白棉袍又像是很久沒有漿洗過。


    數百人長長的隊伍轉了好幾個彎的從木亭裏延伸到不知名的遠處,黑袍人走到木亭處,低頭異常恭敬的對老者說道:“文先生,都已經準備好了。”


    老人聽完突然睜開了眼,排在第一的是一個小女孩,本來有些怯怯地看著老人,突然看見老人睜開了眼睛,這雙眼睛特別亮仿佛要把自己洞穿一般,小女孩無由的恐懼起來,心裏不由自主的想要向後跑。


    這時老人開口說道:“小姑娘,過來吧,不要怕!”


    小女孩兒聽著這個聲音特別的溫和慈祥,鼓起勇力止住了想要向後逃跑的念頭又向老人看去。發現老人的眼神特別溫和,好像之前那可怕的眼神是自己看錯了一樣。


    小女孩緩緩走去,跪坐在蒲團上,小心翼翼地看著眼前的老人。


    老人緩緩地伸出枯瘦的手,手中拿著一塊好似玉石般的東西,玉石青綠透亮,上麵刻著彎彎曲曲的九道白紋,老人珍重之極地將玉石貼放在小女孩的額頭上。


    突然玉石微微變亮了起來,上麵有兩三道白紋發出明顯的亮光,接著老人的手緩緩地離開了女孩兒的額頭,頓時玉石又變得平淡無光起來。


    老人眼中依然沒有什麽變化,搖了搖頭說道:“身體很健康,下一個。”


    小女孩聽到老人說自己的身體很健康,心裏略放鬆了些站起身來走出了亭子,在一個武士的帶領下走到邊上不遠處等候著。


    就這樣一個接一個的,老人用著同樣的方法檢查著所有人的身體。


    白小川很驚奇這樣檢查身體的方法,從小在老爹那裏他也聽說過許多關於醫家的故事,也聽老爹說過各種診斷的方法,連老爹都略懂其中之道,小時候白小川基本上所有身體上的疾恙,都是老爹給他治好的。


    無論是觀查身體,問詢原因,還是感知其脈力,甚至對他下針,上山采藥,老爹所有的表現都不下於任何一名醫家。


    但他從未聽老爹說過還有這種診斷的方法,看來老爹說的真沒錯,外麵的世界真的是很廣大而又神奇,自己一定要從這裏走出去,去看看更遠的地方。


    老人用那塊玉石依次檢查眾人的身體,不知不覺間速度很快,偶爾會提筆在黃紙上輕輕地寫下些什麽,老人的神情一直都很平淡。


    排隊在後方的人起先的好奇心隨著時間慢慢過去,開始變得百無聊奈起來。


    眼看著自己前麵的人越來越少,大約隻有十幾人就輪到自己了,而後麵的人又還很長。白小川驚訝於老人的方法之後,腦中開始無聊地胡思亂想著,突然,‘噫!’的一聲傳入了白小川的耳朵。


    白小川循聲望去,隻見本來麵表無情的老人,此時臉上露出了驚喜之色。


    老人前方跪坐著一個約八九歲的小男孩,正一臉無措的看著一臉喜色的老人,邊上黑袍人望著老人手中還貼在小男孩頭上的玉石,上麵有四道白紋發著微微的光,黑紗後臉上隱約也露出驚喜的神色。


    老人收迴玉石,用滿是和藹的語氣說道:“不錯,你叫什麽名字?”


    “陳餘,多餘的餘,我爹說我生下來就是多餘的……”小男孩陳餘小心翼翼的說道。


    “哈哈哈…..”老人聽著陳餘的話不知為何大笑起來,愛憐地看著陳餘說道:“你可一點都不多餘,好!好!好!你先站在一邊。”


    黑袍人拉起陳餘一起站在了老人的旁邊,隱約間,陳餘仿佛感覺到旁邊黑衣人正目光灼灼的打量著自己,這讓他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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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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