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傳到陳玉皎與贏厲處時,他們正在一湍急的河邊,親自指揮將士們修建橋梁。


    天公不作美,下雪了,鵝毛大雪,紛紛揚揚。


    所有人凍得雙手通紅,還在哈著氣繼續搬運石頭。


    陳玉皎聽到黑禦衛的稟告,眉心緊緊皺了起來。


    本以為燕淩九是有些心思惡劣,卻沒想到大敵當前,還這麽任性妄為。


    戰寒征的前程,隻怕從此就毀在燕淩九手中。


    而且戰寒征去不了的話……還有誰更為合適?還有誰能對付強硬的盛紂?


    陳玉皎又敏銳地感覺到一絲不對勁。


    燕淩九的背後,是不是已經與什麽人有了勾結……


    她在深思著此事,但在贏厲眼裏,自從聽到戰寒征不能去後,陳玉皎的眉就緊緊皺了起來,一直未曾鬆開。


    他的眸光,微微一漾。


    恰巧雪越來越大,很快整個世界已一片銀裝素裹,白雪皚皚。


    夏公公趕來說:“君上,國後,先迴宮吧,還有諸多事宜需要調度,龍體鳳體為重啊!”


    陳玉皎在想著政事,迴去也睡不著,想多待會兒。


    隻是贏厲的視線在她那凍得緋紅的鼻尖,一個用力,便將她打抱起來,力道霸道,大步朝著六駕馬車而去。


    肅穆的車廂裏。


    陳玉皎被抱著坐在贏厲懷裏,他在垂眸看她。


    “還在想他的事?為他惋惜?”


    他的聲線低沉,隱隱有些意味深長。


    陳玉皎迴過神來,才發現贏厲看她的目光很沉。


    她認認真真地解釋:“隻是有些惋惜,為朝廷而惋惜。


    定西侯之後裔,華秦一大將軍,卻因一個女子而毀於一旦,這是朝廷的損失。


    而且我總覺得,興許燕淩九也有些不正常。”


    對付盛紂,沒有比戰寒征更適合的人,隻怕幕後……


    贏厲看著她認真的眸色,薄唇溢出一絲輕笑:“你每次倒是解釋得清楚。”


    明明胸腔裏還縈繞著的火焰,完全無法宣發。


    “當然。”陳玉皎迎上他的目光,“什麽事都可以模模糊糊,唯獨感情必須清清楚楚。”


    想到什麽,陳玉皎神色變得十分認真,凝視他道:


    “贏厲……若以後你有了別的喜歡的女子,也要清清楚楚告知於我。”


    他是帝王,將來勢必三妻四妾。


    眼下沒有,她便陪他,陪到他不需要她時,她退居原位,做好她的陳客卿便行。


    待一統天下之時,夙願達成,她也沒什麽遺憾。


    贏厲敏銳捕捉到了她眸底掠過的一抹釋然,坦然,就恍若是一個琉璃泡沫,隨時都可以接受一切的結局,不爭不搶,不悲不喜。


    贏厲長眉皺了起來,垂眸看她,“阿陳覺得,有了你這等女子,寡人還看得上別人?”


    陳玉皎沒有說話。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世間多的是各色各樣的人。


    況且春有山桃秋有菊,各花各有各花香,贏厲現在行一統之策,需要她這樣的人陪他運籌帷幄。


    將來一統之後,便需要能陪他放鬆娛樂之人。


    到那時,他又會嫌她古板守舊。


    世間萬事萬物皆不是恆定不變的,不去想永恆,著眼於眼下,才不會過於糾結。


    她在想著這些事,卻沒想到贏厲他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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