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聽一片歡聲笑語,熱鬧非凡。


    “砰!砰!砰!”


    漆黑的夜幕上空,還忽然綻放出大朵大朵絢麗夢幻的煙花,璀璨奪目,光華四溢。


    在那盛大的煙花之下,院內,陳玉皎被贏菱拉著站了起來。


    贏菱舉起玉製三角酒杯,敬她:“陳玉華,大蠢豬,以後就不叫你蠢豬了。恭賀新生!”


    贏長屹也起來,長身玉立在她身旁,眸光柔和:


    “玉皎,往事已畢,前路定錦。”


    宗肅,那個尊貴持重的男人,亦站起身威嚴而立,隔著距離遙遙舉杯:“敬玉華公主,終得解脫。”


    院中所有人亦站起身,圍站在陳玉皎跟前,共同舉杯慶賀。


    陳玉皎看著一張張臉,紅唇亦勾起燦爛的笑:


    “流年笑擲,皓月千裏!從此一切盡意,萬事從歡!”


    話畢,她優雅地舉起酒杯,與眾人遙相示意。


    “叮~”清脆的碰杯聲在夜空中迴蕩。


    爾後,在璀璨煙花的映照下,他們一同舉杯飲盡。


    陳玉皎咽下那甜甜的果酒,甜蜜之感從唇齒間不斷朝著心間蔓延,整個心髒都縈繞起幸福。


    她抬眸望向漫天綻放的煙花,好美好美,整個夜空都被照亮,絢麗奪目,華光熠熠。


    這,就是和離後的喜悅!整個世界都變得無比美好!


    “砰!砰!砰!”


    春鷺和十幾名婢女們,還拉著昨日陳玉皎讓她們特別去定製的爆竹,在滿院子地跑。


    “終於和離啦!”


    “終於脫離戰家啦!”


    “普天同慶!夢想成真!吉星高照!可喜可賀!”


    天上是千箱綻放的絢爛煙花,院中是四處炸開的萬串鞭炮。


    紅色的爆竹彩紙洋洋灑灑,鋪天蓋地。


    陳玉皎整個人籠罩在彩紙裏,紅唇始終勾起燦爛明媚的笑,享受著從此從婚姻中解脫的自由、喜悅。


    人生得意須盡歡,從此苦難不複還!


    而門外。


    戰寒征從外望去,就清晰地看到院子裏,陳玉皎被所有人包圍著。


    在她身邊站著尊貴的十三公主、贏長屹、宗肅、廷尉、內史大人等人。


    熱鬧非凡,那姿態哪兒有半絲難過淒涼之模樣。


    而且每個男人看她的目光之中,似乎都壓著深沉的讚許……


    甚至陳玉皎本人,眼中隻有漫天璀璨,紅唇畔勾起的笑容一刻也沒有降下去過。


    明明煙花明豔奪目,彩紙洋洋洋灑灑,映照著她、籠罩著她,可她臉上的笑容,竟比煙花與爆竹還要耀眼明媚。


    高坐馬上的戰寒征臉色頓時冷峻、緊繃。


    和離,就令她那般開心?


    還買那麽多煙花爆竹慶賀?


    裏麵熱鬧繁華,而在外麵的戰寒征,身型反倒籠罩在寂靜的黑暗裏。


    他心底莫名騰起控製不住的情緒翻湧。


    “噠噠!”


    另一匹漆黑的馬匹忽然來到戰寒征身邊。


    坐在馬上的人,是燕淩九。


    她掃了眼院內的場景,無心多看。


    “寒征,該迴去了。”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生活圈子,陳玉皎生來就結識那些名門貴胄,這是別人羨慕不來的。


    但也正因為此,這注定陳玉皎隻能是個鋪張浪費、養尊處優、經不起絲毫風吹雨打的嬌生慣養千金。


    這樣的女子注定走不長遠,一遇到點事情就會垮了。


    燕淩九絲毫不將這樣的女子放在眼中。


    戰寒征迴神,目光落在燕淩九身上:


    “昨夜,是你在金瘡膏裏加了藥物?”


    燕淩九也不避諱,敢作敢當:“是啊,怎麽了?


    我之前是覺得應該照顧陳玉皎,可你也看出來了,陳玉皎並不願意。


    寒征,我們做人不應該強人所難。”


    “至於那些欠款……”她又說:“你不是有百裏封地?我已經做了一些規劃方案,可以盡快賺到錢物。


    區區銀子而已,我陪你一起慢慢還就行。”


    她拿出一卷寫了策劃案的竹簡遞過去。


    這些日子她評估過,戰寒征是個有潛力的人,值得她繼續投資。


    主要眼下她有了孩子,若是這種局勢下棄子棄戰寒征而去,世人都會罵她嫌貧愛富,不利於她的名聲。


    沒有別的選擇,唯有兩人齊心,將來前途才能不可估量。


    戰寒征卻並未接過,墨眸中溢出冷沉:“淩九,原來你也學會了欺騙?”


    一邊同他講彌補,一邊私下對他下藥物。


    他昨夜甚至布籌思慮好一切,如果他沒昏睡,至少有的是辦法不讓陳玉皎去秦宮大殿胡鬧!


    但他怎麽也沒想到,在背後毀掉他一切計劃之人,會是燕淩九!


    第一次,戰寒征對她冷臉,態度怒意冷硬。


    燕淩九冷傲的眉宇間頓時一擰,慍怒看他:


    “怎麽?我為你著想,為你處理繁瑣的家事,這還有錯?”


    燕淩九最容不得男人對自己發脾氣,尤其見不得此刻的他、好像所有心思全在那個女人身上。


    她凝視他,目光泛起一抹痛怨:“戰寒征,六年,整整六年!


    我陪你在邊關枕戈寢甲,飽受烽煙戰火,為你生兒育子、布籌謀劃。


    這六年來,還無名無分,備受辱罵,承受世人非議。


    甚至如今,我又陪你背負巨額債務,徹夜幫你思考如何賺銀子歸還。


    如今因為一個前妻,你就在對我發火?”


    戰寒征墨眸忽然微微一沉,想起了他與燕淩九在邊疆的日子。


    西境常常黃沙漫天,西戎人殺戮殘暴,茹毛飲血,駐守邊境者全是男子,甚至許多男子也吃不得那苦頭。


    但燕淩九一個女子,卻執意陪他留在邊關六年,與西戎鬥智鬥勇……


    燕淩九冷著臉看他:“若你後悔了,真喜歡上陳玉皎那等千金閨秀,你就進去找她,與她複婚。


    我和你、也和離算了!我帶戰煊走,沒有你,我們母子照樣過得下去!”


    燕淩九說完,真的調轉馬頭就要走。


    戰寒征的大手忽然拽住她的手腕,製止她離開。


    他冷硬的聲音柔和下來:“阿九,你誤會了,我隻是不喜你擅作主張。


    日後遇到什麽事,盡可直接與我商量。”


    他又主動策馬靠近她,並肩而立,大手緊攥住她的手:


    “日後不可再提和離二字。”


    陳氏要鬧便鬧了,淩九在他心裏,是已認定終其一生之人,不想再聽任何“和離”之字。


    燕淩九鬧著情緒試圖掙脫他的手:“你剛才可不是這個樣子,不是那麽兇的嗎?


    我燕淩九為你操勞六年,忍辱負重六年,你還好意思對我那麽兇?”


    “是我之過。”


    戰寒征神色間騰起歉意,執緊她的手:“我們迴去,操辦婚禮。”


    後日正巧就是他們的大婚之日。


    六年來,真正該彌補的人是燕淩九,該給燕淩九一個光明正大的名分。


    至於陳玉皎……


    戰寒征離開後,迴頭看了眼滿院子的熱鬧繁華,和漫天絢爛煙花。


    今夜不過隻是慶祝,待人走茶涼,陳玉皎自然會體會到和離後的淒涼。


    且今日贏長屹沒有提親,顯然並沒有娶陳玉皎的打算。


    陳玉皎終究會後悔的,遲早而已。


    甚至整個定西王府裏,吳葒霞和戰明曦也在喜悅地操辦著婚禮,她們全都是這麽想的。


    燕淩九嫁進來後,他們一家人肯定和和美美,燕淩九肯定還能把整個家打理得比陳玉皎在時更恢宏、更繁華!


    到時候陳玉皎無人迎娶,就等著羨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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