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玖把信交給皇帝看,皇帝接過信一看:“希兒……這是要告誰的狀呀。”


    澄玖:“我就告的是這個事情,孩兒看到這個很生氣。居然讓我替那人說話,孩兒覺得……被侮辱了。”澄玖目光堅定,皇帝一看這像是真被氣到了。


    皇帝想緩和一下,不太在意的說:“就這事兒呀,希兒不必如此……”


    澄玖噌的一下上到了台階,皇帝都怔了一下,這澄玖的動作也太快了。這就是親生的,這要是刺客真就沒命了。


    澄玖:“這是大事,這是個什麽風氣?世風日下。”


    皇帝聽到這“世風日下”四個字就有些惱了,一看澄玖一本正經的樣子,不悅道:“公主,意為如何?”


    澄玖:“讓我為李鳧迤向父皇求情,是把我置於何地?與父皇做對?我請父皇不要讓李鳧迤官複原職,孝期一過,該迴哪裏迴哪裏,大宣的朝廷不需要這樣的人。”


    皇帝笑了:“希兒,你來這就為了這事?”


    澄玖:“都求到我這裏了,這不定是打通了多少關係。父皇此人不可留在朝中,當初都許他妻妾成群了,他都不幹。還有人想讓他迴來,迴來做什麽?生個好皮囊就可以左右輿論?”


    皇帝:“狀元嘛?”


    澄玖:“狀元?大宣不缺狀元,缺的是為大宣肝腦塗地的人。一則狀元三年出一個,這些年下來加在一起也不少。可他的才華呢,一點兒看出來,就看到躺在狀元這名頭上享福了,白吃白喝的拿著朝廷的俸祿;二則不過就是有副好皮囊,就會裝個樣子,與戲台上的伶人有何不同?還不如伶人拿錢辦事,他是拿錢不辦事。他在東南酬發縣倒是還對得起所拿的俸祿;三則現在在詩詞中體現家國情懷不過就是讓父皇官複原職他,這是被貶了才想起來這家國情懷?有蠱惑人心之嫌。他可不是懷才不遇,是他自己不作為。他想迴帝都繼續他的不勞而獲,風流快活的日子。他知道會有人來投懷送抱的,那些小姐還是會蜂擁而至,就為了一睹他的容貌。四則給他什麽機會?憑什麽他就有機會。這會讓天下學子如何認為,不痛不癢的悔過,還能官複原職。有些罪普通人可以犯,可以浪子迴頭金不換,像李鳧迤這樣的就不行。朝庭就要對官員考核就要嚴些,上行下效,一但寬恕還不定會出什麽亂子。五則屁股決定觀點,不過就是李鳧迤做了他們那些人想做沒敢做的事,隻能說這些人臭不要臉替李鳧迤鳴不平,是為他自己的利益鳴不平。李鳧迤早好好做官也不會讓自己到了這步田地,薑家躺在一個成就簿年頭這麽多年都翻船,何況他。父皇,再有去捧他,替他求情的都記下來,全都嚴辦,都不個好餅。”


    皇帝都聽愣了,這書讀多了,是有條理了:“你比朕還要狠呀。”


    澄玖:“端正世風,不能讓這件事在大宣時興風作浪。”


    皇帝:“可……還是不必這樣嚴苛的,不是所有子民都如此。”


    澄玖:“棟梁不做事,與爛泥有何不同?他這樣喜歡煽動民心,那不如將他入賤籍,更適合他。”任公公聽到,都想這公主什麽時候變得這樣狠了。


    皇帝倒吸一口涼氣:“殺人不過頭點地……”


    澄玖:“已經給了恩典,是他不知足。”皇帝聽到點了點頭,也確實如此。“還有一種可能,其實是最大的可能。”


    皇帝:“你說說看。”


    澄玖:“李鳧迤隻是被利用了,有人拿他當個幌子,要挑起父皇與子民的事非,李鳧迤本人可能都不知道他不過是別有用心之人的工具。”


    皇帝點點頭:“對!公主說說這事怎麽辦。”


    澄玖:“替李鳧迤說情者,嫁女與李鳧迤,父皇賜婚。”


    皇帝大叫:“還賜婚?”這是個什麽操作。


    澄玖:“賜完婚,抄家、流放。”


    皇帝:“殺人誅心。”


    澄玖:“人家這麽欣賞李鳧迤,父皇應成全。可不顧國體,煽動民心,挑起君民不和,公然無視律法,其心可誅。抄家……這都是父皇仁慈,皇恩浩蕩。”


    皇帝:“可李鳧迤罪不至此呀。”


    澄玖淡淡的一說:“覆巢之下安為完卵。”


    皇帝琢磨了一下,突然有了一個想法,對澄玖說:“朕不能出爾反爾。”


    澄玖聽到,行禮,退下。皇帝拿起一塊果子還沒有吃到嘴裏,就聽到澄玖問道:“父皇,覺得這味道如何?”皇帝迴頭一看,笑嘻嘻的一張臉。


    皇帝:“好吃。”


    澄玖:“那我走了?”


    皇帝:“去吧。”小稚把沏好的茶也端了上來,皇帝喝了一口好滿足。


    皇帝讓人把皇族與澄玖一輩的侄子都叫到了宣政殿。


    皇帝問下麵站著一眾的皇侄問道:“關於李鳧迤的事,你們都聽說了吧,你們說說看這事該如何呀?”


    這些皇侄相互看看,都在琢磨著皇帝的心思是什麽意思。


    皇帝一看就點名了:“浩兒,你先說。”


    稽鴻浩被點兒名想了想就說:“陛下,臣以為,還是要順應民心。這李鳧迤還是位狀元,必是有真才實學,還是吳老的愛徒,可為我大宣所用。自帶光環,擁有民心,也是我大宣的門麵。”


    皇帝一聽,點點頭,稽鴻浩一看覺得自己說的不錯,心裏很開心。其他的皇侄也琢磨著,皇帝要是心有決斷定是不會問他們的,可見,皇帝還是想讓李鳧迤官複原職的。見稽鴻浩得到認可,就大膽了起來。


    稽洌政:“陛下,臣認為,皇家大度,李鳧迤一時糊塗,如今他已有悔過之心,就還是給他個機會,為我大宣所用。”


    稽渝廷:“陛下,鴻浩、洌政所說,也是臣之所想,還請陛下開恩,讓李鳧迤迴帝都吧。”


    稽沐南:“陛下,李鳧迤所犯過錯已得到懲戒,如今其父已故,都要不是貶去東南酬發縣也不會亡故,死人為大,還請陛下饒恕李鳧迤。”


    皇帝聽完麵帶微笑,看著是和藹可親,任公公眼眉輕挑,大氣不敢喘。任公公是聽到澄玖如何說的。


    稽澤亦弱弱的說:“陛下,臣隻知道李鳧迤的擁躉眾多,這些人都希望他迴來吧。”


    稽澈決:“陛下,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李鳧迤並無冤情,不可官複原職。”皇帝聽到收起笑容看向稽澤亦,稽澤亦麵不改色繼續說,“教化百姓,就是要讓百姓明辨事非,這要是順應了民心,民心說什麽是什麽還要這科舉選拔官員什麽?要這律法有何意義?請陛下三思。人人效仿起來,視律法如廢紙,天下大亂。”


    稽洌政:“休要胡言。”


    稽渝廷:“危言聳聽。”


    稽沐南:“怎會如此,你想得太多了。”


    稽澤亦:“陛下一直寬厚仁愛,天下皆知。”


    稽澈決:“大宣律法在,李鳧迤犯了法。”


    稽渝廷:“你一庶子,在這裏大放厥詞。”


    稽澈決:“陛下,已網開一麵。這樣的人不可再入朝為官。他要好好作官,就不會貶,他父親也不會客死他鄉。一切都李鳧迤自作自受,怨不得別人。”


    稽沐南:“可現在已有民忿,把李鳧迤父親的死怪到了陛下頭上。”


    稽澈決:“這就是有人故意混淆視聽,逼陛下讓步。”


    稽洌政小聲道:“閉嘴,夠了,這裏沒有你說話的份。”


    稽沐南:“李鳧迤沒有功勞還有苦勞。”


    稽澈決:“要是這樣論功勞,苦勞,那還要考核官員做什麽了,都有苦勞。大宣律法不是形同虛設?”


    稽澤亦拉拉稽澈決,小聲道:“別說了,別說了。”


    皇帝看向稽澈決說:“澈決你先迴府吧。”稽澈決行禮告退,其他幾人很高興,稽澈決觸犯龍顏被陛下趕了出去。稽澈決剛要走,皇帝叫住他,“先別走,來,上來呀,這果子味道不錯,公主新做出來的,來拿去嚐嚐。”稽澈決上前接過皇帝給的果子,吃了起來。“怎麽樣?”


    稽澈決嚐一口說道:“好吃,謝陛下賞賜。”


    皇帝點點頭:“朕也就這麽幾個,你迴府吧。”任公公想想自己吃心進肚子的果子,偷著笑。


    皇帝看著下麵站著的這幾位:“朕記得稽清塵帶你學習過大宣律法。”


    稽鴻浩:“陛下,稽清塵是叫臣要學習,但臣認為法大過於人情,法不責眾。稽澈決所言誇大其詞了。”


    皇帝長長唿出了一口氣,想了一下緩緩的道:“你們迴去熟背大宣律法,都下去吧。”


    幾人傻了,熟背?要背書呀!說錯話了?任公公看著這幾個的熊樣覺得十分的好笑。這幾個都傻了,蔫蔫的行禮退了出去。


    皇帝側頭看向偷著笑的任公公:“朕都要氣炸了,你還有心思笑。”


    任公公:“奴為陛下高興呀,這行王的庶子還是不錯的,加上公主,就是兩人,還有小睿泉王,就是三人,多好呀。這幾個在宮中就不把小睿泉王當迴事,這下好了。背熟,陛下真是很教導,這要是當夫子,那真是桃李滿天下。”


    皇帝聽完沒有絲毫的開心:“與這幾個想法一致的不在少數呀。”


    任公公:“他們是看著陛下臉色說話的,隻是會錯了意。不像稽澈決為人耿直。”


    皇帝:“他們是不知道法大不過情,情不過於勢,勢大不過法,法大不過天。朕看這一輩人……”皇帝指指自己的心,“朕心裏難過,這大宣以後會什麽樣呀!”


    任公公:“陛下,還有公主呢?”


    皇帝:“我的希兒要是個男兒,朕也就不愁了,大宣萬民都有指望了。”


    任公公小心提醒道:“陛下,皇嗣不是給公主帶嘛。”


    皇帝長歎一口氣:“也隻以如此了。下旨吧,行王庶子稽澈決為毅信郡王,怎麽誇,讓他們斟酌吧。”


    行王府裏,行王得知稽澈決在宣政殿上的言詞,氣得就要動手揍人了,行王的嫡子稽澈麟十八歲因騎馬摔傷了腿今日才沒有進宮。稽澈決為庶子,其母是文家的庶女,行王對他們母子還算好。但,沒有想到稽澈決今日惹了這麽大禍。


    行王:“要麟兒在,定不會為府中惹來這等禍事。”行王妃是金氏,是淑妃的堂姐,與文氏爭風吃醋,這個稽澈決比稽澈麟出色太多了。見此機會,恨不得想讓行王打死這個稽澈決。


    行王妃金氏:“打,都是輕的。”文氏跪在地下求饒,頭都磕破了。


    稽澈麟拄拐坐以一旁:“庶子,不堪重用。”


    稽澈決也是個強種,不認為自己有錯。


    正在這時,宮裏的太監來到行王府,太監是樂嗬嗬的來,行王是不知道這是禍是福,是樂嗬嗬來報喜,還是來看笑話的。隻覺得自己今天是兇多吉少,喪氣的跪地領旨。


    太監宣完旨,行王都覺得自己是聽錯了。接過聖旨一看,真是毅信郡王,自己沒有聽錯。還問太監:“是不是錯了?怎麽會封為郡王了?”


    太監樂嗬嗬慢慢說:“怎麽會錯呢?行王這是高興的過頭了。公主做給陛下的新品果子能給君王一枚,這等榮耀都是沒有的。那幾位都被罰了背大宣律呢,陛下這是要委以重任給小君王呢。”太監看看這幾人的,看到文氏磕破的頭,心下明白,“行王側妃,可要注意身子,這怎麽不磕破了。如果是文家出來的,文家外孫都這般了得。”言下之意就是文氏會教孩子。“行王這兒子,這是國之棟梁呀!”


    行王立即送上不少的銀兩送給了傳旨的太監。


    行王:“為陛下,還如小時候一般,不知道是怎麽想的。”


    稽澈決:“父王,陛下對李鳧迤很反感,逼著陛下退步,陛下不高興。什麽都聽民議,還要陛下做什麽。”


    行王:“不可妄言!”想了一下,“是這麽個理!”兩眼冒光的問,“你是怎麽知道陛下心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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