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波瀾不驚的慕非白此刻驚呆了,他眼睛睜的極大。龍二那長長卷卷的睫毛倒映在他的眼眸之中,慕非白的腦中隻剩下了嗡鳴聲。


    慕非白這人,冷清還有潔癖,最不喜歡旁人碰他。成年之後就連他父親都碰不到他半分,此刻竟讓龍二給吻住了唇,這震驚可想而知。


    還不等慕非白從震驚中恢複,一旁的葉名揚便先出了手,他右手食指中指並在一起,畫了個昏睡咒,對著慕非白的胸口,輕輕一敲。


    慕非白又一次昏睡過去。


    龍二在專心地將體內的龍珠渡給慕非白,並不知道這男人剛才經曆了什麽。


    最後吹了一口氣,她的龍珠終於進入了慕非白體內。龍二緩緩睜開雙眼,看著眼前這氣色稍稍好了許多的慕非白,稍稍地放鬆了些。


    不過,龍珠離體,於她這個還未飛升成龍的龍族而言,終究是大忌。隻見她雙腿一軟,身子便要向後傾倒,好在葉名揚托住了他,並給他輸了些靈力,幫助她穩住體內的靈流。


    “師父。都怪我心軟,我當初應該直接滅了這天魔蠱!”龍二的嘴唇有些泛白,手背也開始出現了銀白色的龍鱗,想起那件事,她便恨得牙癢癢。


    其實所謂天魔蠱,就是金蠶妖族豢養的一種蠱蟲。是魔化了的蠱,能控人心智。這蠱蟲分子母,幼時通體透明,不到綠豆一般大小,跟著茶水便能進入修士體內。一旦天魔蠱入體,它便會瘋狂地吸食修士體內的靈力。修為越高,天魔蠱化形越快。化形成熟後的天魔蠱,會飛離修士體內,以黑色鳳蝶的形態迴到母蠱身邊,成為母蠱的食物。


    起初金蠶妖族就是用子蠱來吸食修士靈力,接著再讓母蠱吞食化形後的子蠱煉製靈丹。他們靠這靈丹瞬間提升修為。


    四年前龍二以真龍之血禁了這蠱蟲,並將金蠶妖族關在悠然穀中,不許他們出穀半步。可金蠶妖族中有個癡情的小妖黃鸝讓司徒芳華騙去了身子。為了嫁入司徒家,黃鸝偷偷潛入金蠶妖族禁地,盜出了天魔蠱,可最終卻隻能做司徒芳華的妾室。


    龍二知道此事時,已經來不及阻止。她本要滅了司徒家,可金蠶妖族為了保住黃鸝母子,竟將全族的妖丹獻上。龍二終究是年幼,生了憐憫之心。於是便讓黃鸝的好友雀兒傳話:司徒芳華可以留著那蠱蟲,但敢用蠱蟲作惡,她便會親自處置了他!屆時不隻是天魔蠱,他們司徒家也不會剩下一人。


    當時的一念之仁,如今卻害了她最愛之人,龍二怎能不懊悔。


    “乖徒,慕非白的天魔蠱已經化形,你的龍珠在他體內也隻能保他七日無憂。過了七日,他靈力散盡,金丹便會給這蠱蟲吞了。到時就算你是真龍,也迴天乏術。”葉名揚說著。


    龍二一聽,那是急得險些吐了一口血,她氣息不穩地問著葉名揚,“師父,我必須救非白哥哥!”


    葉名揚看一眼慕非白,又看一眼懷中的小徒兒,沉默良久,才開口道:“徒兒,若我說救他的方法是雙修,你可願意?”


    龍二怔了怔,低聲道:“如何雙修?”


    葉名揚道,“你與他融合,肌膚相親時你將龍珠取迴。而他體內化形的天魔蠱便會被你體內的靈力吸引,進入你身體。你是真龍之血,天魔蠱的克星,這是唯一的法子。”


    龍二聽罷,幾乎是脫口而出,“師父,我願意!”


    葉名揚倒不是不願意龍二這樣,他知道龍二對慕非白的感情,別說是將身子給慕非白,就是讓她在慕非白麵前自盡,她也是做得到的。


    隻是徒兒癡傻,他這個師父可不傻。徒兒要救人,絕不能這樣傻乎乎地救人!


    葉名揚心念一轉,對著龍二說道:“也好,師父支持你。不過……乖徒再不去凝露池泡泡,你那小龍尾巴都要露出來嘍。要是慕非白一醒過來,就看到你張牙舞爪,還有個小尾巴……怕是他日後睡覺都會給你嚇醒了!”


    龍二恢複了些體力,給葉名揚如此一說,鼓起了腮,不滿地說道:“師父,你再這樣說徒兒,徒兒便禁了你的酒!”


    聽到禁酒二字,葉名揚那是立刻抓住了腰上的酒壇子,咧開嘴妖嬈地笑著,“乖徒啊,聽話,去泡泡啊。你的非白哥哥,師父為你看著。等你泡好了,師父給你個大驚喜!”


    驚喜?龍二想起葉名揚往日作為,給了他一個嫌棄的眼神,有氣無力地說道:“師父的驚喜徒兒可不敢要。徒兒啊再也不想見什麽阿貓阿狗水上臥了。”


    葉名揚皺著眉頭,學著龍二撅起了嘴,“乖徒,快,快點兒泡仙池去!”


    龍二摸了摸手上的龍鱗,迴頭看著慕非白,依依不舍地向外走,還時不時地轉頭道:“師父,你可是要照看好非白哥哥。”


    “好了,好了,你這囉嗦的丫頭,快些走,師父絕不會將你的慕非白吃了!”


    “師父,非白哥哥身子弱,你多輸點靈力!”


    葉名揚氣結,“噯?你師父我剛才消耗了那麽多靈力,身子也弱,哪有靈力給你的慕非白輸!”


    “師父,你最好了。非白哥哥會感激你的。”龍二說著,擺了擺手,就消失在葉名揚麵前。


    看著徒弟留下的影子,葉名揚連連搖頭,自言自語道:“當真是女大不中留啊,看上了別人家的臭小子,就不管師父的死活嘍!慕非白啊慕非白,我徒兒對你癡心一片,你斷不能讓她傷心啊。”


    如此,葉名揚抱著酒壇子,坐在寒冰床上,對著慕非白碎碎念了很久。


    直到慕非白眉頭微微一動,似有醒來的趨勢,葉名揚才停止了自言自語。


    “呐,不是我吵醒你的啊,不是我沒照顧好你,是你自己要醒的啊。我徒兒問起了,你可不能說是我讓你醒的。”葉名揚說著,手指結印,在慕非白眉心輕輕一點。


    這冰雕一般的男人,睫毛輕輕顫動著,唇角上下抖了抖,似有些艱難地睜開了眼睛。


    一睜眼,就看到了銀發的葉名揚對著他魅惑一笑,這震撼和剛才發現自己被親吻幾乎是一樣。


    不過,震撼歸震撼,慕非白還是麵無波瀾地坐了起來,隻是他方一起身運氣,便發現靈脈被封。


    原本冰冷的臉,此刻更是寒徹人心,仿佛下一刻就會狂風暴雪。慕非白冷冽地看著葉名揚,右手成拳,猛猛地揮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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