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花湖畔。


    羅玉梅輕撫古琴,琴聲幽幽。


    陳昊快馬奔了來,翻身下馬,顧不得栓馬,便進了屋子。


    “三灣主的死,是二灣主同我與馬兄弟一起調查的,下手的人是風雲門的人!怎麽大灣主卻告布武林,要與黑風門為敵?”陳昊有些氣急敗壞地問道。


    羅玉梅玉手按住了琴弦,示意陳昊坐下。


    “陳少俠,這事我也是剛剛知道的。”


    “可去問過大灣主?”


    羅玉梅點了點頭,露出了一絲無可奈何的表情。


    “那大灣主如何說?”陳昊的情緒慢慢平複了下來。


    “他說他有他的道理,他既然堅持,我也不好過問太多。”羅玉梅說到,“隻是苦了二師兄和端兒了,居然去了開封府。”


    陳昊點點頭,說到:“我明白了,人在江湖,各有各的難處,隻是這般顛倒是非,黑白不分,倒是讓我失望,也為三灣主感到寒心。”說罷,起身就出了門。


    羅玉梅欲言又止,隻好隨他去了。


    陳昊打馬走了三裏多地,來到一處湖邊小築。


    湖邊有兩處小築,相隔不到百來步。


    陳昊先到一處小築,下了馬,將馬栓進了馬廄,徑直進了屋子。


    兩個丫頭正在忙活著,一見陳昊迴來,便行了一禮。


    陳昊問道:“白芷呢?”


    那年齡大些的丫頭說到:“姐姐正在樓上歇息,這兩日她的風寒好了許多,已經吃得下些粥食了。”


    陳昊一聽,心中舒了一口氣,這凝香兒前些日子染了風寒,便病倒了,過了許多時日,總算是見了好轉。


    陳昊點點頭,示意大丫與二丫繼續忙活,便轉身出了小築,投另一處小築而去。


    這小築依湖而建,小築內冒出一些炊煙,將屋頂的白雪融了一片。


    小築前的湖麵上,有一塊空地,用青岡木板所造,甚是平穩。一男子站在那空地之上,右手持著一根魚竿,正在垂釣,寒風輕輕拂過,將他的滿頭銀發吹得有些淩亂,此人正是前太虛閣閣主陸子盛。


    陳昊慢步走了過來,來到陸子盛身後。


    “是不是特別失望?”陸子盛早已經知道是陳昊來到,於是頭也不迴地問道。


    陳昊歎了一口氣,說到:“真是想不到,堂堂龍洞灣的大灣主,竟然也是這樣一個是非不分之人。”


    陸子盛微微一笑,搖了搖頭,說到:“並不是他是非不分,他心裏比誰都清楚,隻是他選擇了一個對他和龍洞灣最好的選擇罷了。”


    陳昊問道:“即是如此,他還有何麵目對得起俠義二字?”


    陸子盛哈哈一笑,說到:“他可從未說過自己就是代表俠義,這不過隻是江湖人強加在他身上的一個稱謂罷了。”


    “師傅,這龍洞灣,我看已經不適合我們待了,我們還是走吧,隨我一同迴恭州吧。”陳昊說到。


    陸子盛微微一笑,搖了搖頭,說到:“該麵對的,怎麽逃都逃不掉的,我來此有了三年多了,不想再去奔波了,該來的就讓它來便是,隨它吧!”


    陳昊從陸子盛的話中,聽出了太多的無奈,但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寬慰眼前的師傅,這兩年多,他與陸子盛亦師亦友,陸子盛不想讓太虛訣就此失傳,於是收了他為徒,將太虛訣傳給了他。


    陸子盛也跟陳昊提起過太虛閣的事情,那江湖,本就是如此,陰謀,動蕩,殺戮……


    陳昊也明白,他來江南,是為了躲避舒劍春生前的仇敵,可來到此處,又有新的事情要去麵對,本以為龍洞灣便是他與凝香兒的歸宿,卻不曾想卻成了這般模樣。


    既然都躲不掉,那就隨它吧,麵對便是。


    “我現在便去荊州城,與二灣主和馬兄弟匯合,想必他們也快從開封府迴來了,我相信他們二人絕不是那種是非不分之人。”陳昊說到。


    陸子盛點了點頭,說到:“那馬端與我,倒是有些交情,當年在太虛閣,憑他的武功,也敢和鄭元昌交手,真讓人有些敬佩呀。可他這人有些愣,方正剛毅,缺些圓滑變通。你見了他,好生安撫他,可別做了傻事。”


    陳昊說到:“這事情可難為馬兄弟了,一邊是龍洞灣,一邊是黑風門,對他而言,兩邊都是不想得罪,沒有人比他更希望黑風門與龍洞灣和平相處了。”


    陸子盛微微一笑,說到:“這江湖紛紛擾擾,哪裏是一個人想想便能改變的?龍洞灣與黑風門必有一戰,就看他們誰贏罷了。”


    “師傅希望誰贏?”陳昊有些隨意地問道。


    陸子盛鼻腔冷冷地哼了一聲,嘴角泛起一絲詭笑,隨即又消失得沒有影蹤,他背對著陳昊,陳昊並沒有發覺。


    陸子盛薄唇輕啟,剛剛想開口迴答陳昊的問題,此時傳來了陳子嫻的聲音。


    “我說你們師徒兩傻站在那裏吹甚寒風?還不快些進來,魚湯已經滾開了!”


    陳昊急忙迴身行了一禮,說到:“師娘,師傅在這天氣,能有這垂釣的雅致,實在是難得,我隻是在此處陪他說說話,您別見怪。”


    陳子嫻一聽,哼了一聲,說到:“那隨你們吧,好好地繼續雅致吧,這魚湯可不多。”說罷,轉身就進了小築。


    陸子盛一聽,放下魚竿,也轉身往小築內走去。


    陳昊見此場景,忍俊不禁。


    陸子盛一笑,說到:“這太虛訣你也習得差不多了,快些去荊州吧。”


    “可是師娘說魚湯……”


    “什麽魚湯?”


    “好吧,那白芷可就拜托師傅多幫我照看了,她最近受了風寒,已經臥床不起多日了。”


    陸子盛一聽,從懷中掏出一小瓶,丟給了陳昊,說到:“這是驅寒的丹藥,你拿些去與白芷。”說罷,進了小築。


    陸子盛這般,陳昊倒是習以為常了,他仿佛不願意有人去打擾他和陳子嫻的生活,連自己這個徒弟也不行。


    凝香兒臥在床上,看著身邊的兒子睡得甚是香甜,她也忍不住會心一笑。


    陳昊送來丹藥,告訴她這是驅寒的奇藥,保管她藥到病除。


    凝香兒沒好氣地說到:“不用了,我已經全部好了。不過倒是可以放著,日後染了風寒,可是用得上的。”


    陳昊點點頭,將藥瓶放在了凝香兒梳妝台上,說到:“我去趟荊州,凡兒就拜托你照顧了。”


    凝香兒點了點頭,說到:“放心去吧,凡兒可是我兒子。”


    陳昊一笑,便轉身出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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