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酒湖是天臨城人盡皆知的山間小湖,始於西北的猴兒山。


    猴兒山位於天臨城與太武城的交界之處,海拔五千多米,是南天域有名的高峰。


    其形似一隻站立遠眺的猴兒,民間流傳,猴兒山乃一上古猴妖被神仙從萬裏外搬山鎮壓所化。


    猴兒山山頂終年積雪,人跡罕至,是常人遙不可及的高峰,但聽進過猴兒山中打獵的獵人說過,這山上猴妖從沒見過,到是有一大群猴子。


    朦朧的遠山,籠罩著一層輕紗,影影綽綽,在飄渺的雲煙中忽遠忽近,若即若離。就像是幾筆淡墨,抹在藍色的天邊。


    走近再看……


    隻見遠處有一座迷蒙的巨峰突起,周圍還有幾十座小石峰。仔細一看,那巨峰像手握金箍棒的孫悟空,那些小峰就像抓耳腮的小猴。瞧瞧,孫悟空正領著它的孩子們向南天門殺去呢。微白的天空下,群山蒼黑似鐵,莊嚴、肅穆。紅日初升,一座座山峰呈墨藍色。緊接著,霧靄泛起,乳白的紗把重山間隔起來,隻剩下青色的峰尖,真像一幅筆墨清爽、疏密有致的山水畫。過了一陣兒,霧又散了,那裸露的岩壁,峭石,被霞光染得赤紅,漸漸地又變成古銅色,與綠的樹、綠的田互為映襯,顯得分外壯美。


    當蘇元倆人到來猴兒山腳下的時候,甜酒湖的兩岸已經有不下九百人了。


    甜酒湖形似一個酒葫蘆狀,上小下大,中間最窄,所以也被稱為“酒葫湖”。


    此地地處幽僻,也是甜酒湖最深最狹窄的一段,兩岸相距不過七八米,中間乃深不見底的湖水,湖水清澈無比,還能見到些許魚蝦。


    湖中有八九艘漁船,每條船上大概有五六人的樣子。


    八九條船呈形成一個大包圍圈,不斷縮小範圍,從沿岸兩邊搜尋,船頭各有兩人負責撒網。


    蘇元和雨兒混在人群裏,周圍多是些百姓或是江湖漢子。


    他大致瞧了瞧周圍,發現對岸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視線穿過人群的縫隙,看到對岸,那翩翩少年赫然是記憶中前身的死對頭肖炎,周圍跟著四個護衛。


    肖炎目不轉睛地看著中央水麵,儼然忘了早晨涼風的寒冷。


    “魚老大,你倒是快點啊,都快兩天了,怎麽還沒有動靜。”


    “湖岸兩邊幽冷,我們可沒多少時間慢慢等,在這裏幹耗著!”


    “實在不行就下來,讓其他漁夫上,別磨磨唧唧的。”


    “對對對,快點下來,換其他人上吧!人家可早準備好了。”


    ………


    人聲鼎沸,議論紛紜!


    “放你娘的屁,老子幾時有捉不住的魚……先前我那是在確定水裏大家夥的位置。現在位置已經確定,現在你們都睜大眼睛,給我瞧仔細了。”


    魚老大幾步走到船頭,手裏拿著一個小竹筒。


    他的臉色有些肉疼,但還是將竹筒打開。


    “辛苦積攢了一年,才有這半筒的量,魚仙散啊,你可不要讓我失望啊。”


    魚仙散是用晾幹的蚯蚓,七八味藥性溫和的草藥和麻藥研磨成粉,按特定比例混合而成的誘魚粉。


    可以說,隻要是魚,就沒有不被誘惑的。


    他拿起竹筒,四下叮囑。


    “準備好下網,千萬別讓它跑了,否則,我定饒不了你們。”


    七八條船上的人猛點頭,神色專注著盯緊水麵。


    魚老大拔掉竹筒木塞,魚仙散迎風灑出,落入水中。


    頓時,濃鬱的香味四散,兩岸人皆嗅到氣味。


    眾人不知是何物,但魚老大如此重視,且很有把握的樣子,都自發安靜下來。


    四周很安靜,靜得僅能聽到寒風吹過枯爛蘆葦的聲音。


    突然,躁動的聲音傳來,從結冰的水麵之下傳來。


    “開始了!”


    魚老大小聲說道。


    水麵猛地晃動,水下的泥土也四處蕩漾,湖水一下變得渾濁。


    “快看!”


    不知是誰出聲提醒,眾人同時朝水麵望去。


    隻見一群大大小小的魚浮現在水下,清晰可見。


    它們都發了瘋似的朝中央聚集,被魚仙散的強烈氣味所吸引。


    或許對人來說,魚仙散僅是氣味有些異常而已。


    然而對它們來說卻有著致命的誘惑,宛如飛蛾撲火一般。


    明知是死,也要一往無前!


    蘇元的前方有兩名身穿白袍的年輕男子,混在人群之中。


    周圍的人與他們都保持一定距離,所以顯得鶴立雞群。


    “好家夥,這水裏的魚都被吸引了,他放的到底什麽東西?”其中一人看著這驚人的一幕,感到頗為好奇,不停地碎碎念:“其中有蚯蚓粉、銘心草、麻花粉……”


    他邊上的男子儀表堂堂,此時打趣道:“葉師弟若是有興趣,可以去研究研究,弄不好宗門還會出一代宗師,從事捕魚的宗師。”


    “葉師兄說笑了,我隻是好奇而已,可不想做捕魚宗師!”


    他尷尬的笑了笑,低聲呢喃,用僅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念道:


    “不過倒是可以討要一份,說不定以後能派上用場。”


    “聽說這湖裏有條罕見的大魚,我們到此也沒準備什麽禮物,如果真有大魚,倒是可以作為給柳長老祝壽的禮物。”


    “師兄英明,此等大魚也算是稀罕物,柳長老肯定會高興的。”


    兩岸的驚唿聲此起披伏,一浪高過一浪。


    水麵開始湧動,不一會兒的功夫一條大魚從水底遊了上來。


    “我的天呐!果然有大魚!”


    “看樣子,好像還不止三百多斤,我看至少有四百五十斤的樣子。”


    “快看,周圍的魚都被它擠開了,它想要霸占那裏!”


    …………


    眾人看著水裏的大魚,指指點點,有新奇也有心奮。


    “就是現在,撒網!”


    魚老大一聲令下,七八條船上的人同時撒開一張大網。


    這是用麻繩編織的大網,特意用來捕大魚用的利器。


    噗通!


    五道水聲響起,船上跳下去五名赤條大漢。


    幾頭都在收縮巨網,大魚已經被網困住。


    大魚搖著巨尾,煽動魚鰭瘋狂撲打水麵,水花四起。


    水麵劇烈搖晃,拍打岸邊的泥土、枯草,船也開始東搖西晃。


    “這畜牲的力氣比牛還大,都給老子使勁,使出你們吃奶的力氣。”


    魚老大穩定住搖晃的身體,在船上發號施令。


    兩岸的人都在高聲狂唿,聲音之大響徹整個山崗。


    十個人共同發力,巨網越縮越小,終於將大魚牢牢縛住。


    “快,快,都朝岸邊使勁拉。”


    奮戰了一會兒,終於將大魚拖到蘇元對岸的岸邊。


    岸上圍觀的人也過去幫忙,幾下子將大魚拉上岸,放在草地上。


    下水的五名漢子一上岸,就裹著衣服瑟瑟發抖,凍得說話都打顫。


    “好家夥,竟是鯽瓜子,老子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大的,然不成是成精了不可?”


    “鯽魚通常也就一尺來長,我滴乖乖這麽大,它到底怎麽長的。”


    “簡直是奇聞,uu看書 這要是放在以前,打死我也不相信有四百五十多斤的鯽魚!”


    ……………


    眾人七嘴八舌,議論不住,都十分好奇。


    一些人尋甜酒湖水淺的地段,踏著大石趕到對岸觀看。


    此時有好幾個都向魚老大商量,看能不能將魚賣給他們。


    魚老大一一迴絕,原因當然是價位不符合他的要求。


    此等大魚百年難得一遇,沒個千八百兩銀子,免談。


    “這位大哥,可否將這大魚賣給在下。”


    忽然一道聲音響起,眾人再度安靜下來。


    “在下夏海,人送魚老大的名號,不知閣下是?”


    魚老大聞聲看去,看到蘇元這邊的岸邊。


    “在下葉斌,這是我的師弟陶彥然,乃是天武宗的內門弟子。此行天臨城是為了給柳長老祝壽的,苦於無上好的禮物,故而懇求魚老大將這大魚賣給我們。”


    葉斌、陶彥然上前一步,輕輕一躍跳上了潭中漁船之上。


    “是天武宗的弟子,他們也想要這大魚!”


    “可能是,看來這次沒希望了,天武宗的弟子誰得罪得起。”


    “方才我就看到了他們,他們一直等到現在,所圖定是那大魚。”


    “他們此行來拜見的柳長老,莫非就是?”


    “除了他還有誰,天臨城城主府的大執事柳無生!”


    “柳無生!就是今年50大壽,凝源中期的那位。”


    “誰說不是呢,不像我們都四十多歲了還隻是剛達到入源境初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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