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淺來到山峰門口本來準備下來步行的,畢竟再向前的路布有結界,靈器飛不進去要由雲淺自己走。


    這一慣是驚天峰的規矩,入峰者步行其中以示尊敬與對自身的錘煉。


    在小雲淺的記憶中也就隻有偶爾“體弱多病”的“小師妹”得到過特權。


    這次就連東玄無寂來的時候也是遵守了這項規則的。


    玄清宗傳承已久,各峰的規則也不是新定的,哪怕是東玄無寂也是知道些的。


    所以最開始的時候一來是入鄉隨俗,二來也是給玄清宗這個接下來要幫自己解決麻煩的地界一點尊重,三來也有些看在楚驚瀾的麵子上。


    現在嘛…


    屬於東玄無寂靈器在被本人感應到達山峰門口時,不僅沒有停下甚至連減速也沒有,挑釁般的徑直加速駛向了東玄無寂暫居的方位。


    半路,本來快速運轉的靈器被強大的劍意攔下。


    而屋內聽完弟子匯報後,一直強壓著怒氣的東玄無寂也感應到了靈器的停止。


    俊逸且沒有攻擊力的麵龐勾起了一個笑容,隻是這笑容怎麽看怎麽冰冷。


    讓後麵跟著的兩人都打了個寒顫。


    他們明白自家師尊這是真生氣了。


    應該說之前就已經很生氣了,隻是現在這個火終於壓不住了。


    東玄越走越快,後麵幾乎化作一道銀色的閃電衝出了門。


    後麵二人也隻得狼狽跟上,心中確實為讓師尊生氣之人有了幾分猜想。


    同時心裏還狠狠唾棄了一下玄清宗。


    收集信息都是他們兩個親力親為的,自然是知道了這次事件的中心那個叫雲淺的姑娘遭受了怎樣不公的待遇。


    來之前師尊便說過,要讓他們將他好友的子嗣也當做師妹對待。


    他們二人也都是心思純粹之人,不止沒有負麵想法,反而還對這個沒有蒙麵過的小師妹很感興趣。


    這次其實不光師尊準備了見麵禮,他們這兩個也許會成為名義上師兄師姐的存在也準備了。


    剛來這峰上見到那小姑娘時兩人還有些失望,覺得這小姑娘實在柔弱的有些刻意了。


    卻沒想到,這人壓根不是他們要找那個,而真正要找的那個已經被搓磨的不成樣子了。


    ……


    靈器前麵的擋簾掀開,麵對兩人的阻攔,雲淺並沒有選擇下去而是以身體不好為由仍然坐在上麵。


    能看出楚驚瀾瞬間就要發怒的神情,但是被後麵的藍鈴音拉了拉衣角勉強收住了。


    雲淺沒先開口詢問,另外倆人也端著不說。


    場麵一度寂靜。


    攔下了靈器的楚驚瀾依舊是那副萬年不變的死人臉,後麵還跟著掛墜一樣一臉柔弱的藍鈴音,兩個人像路障一樣的攔在這裏。


    雲淺覺得自己也許有些落後了,實在看不懂他們這一幫顛公顛婆在想什麽。


    不過若思維真的同頻那才算糟了。


    雲淺這邊胡思亂想著,麵上雖沒有挑釁但也沒再裝柔弱了,周身氣息還隱隱有幾絲不耐。


    不過一切改變都很微小楚驚瀾根本沒發現,或者說根本不在意。


    而在雲淺思維不斷發散間,楚驚瀾終於開口了。


    他沒有那麽多時間可以等待。


    “待會兒有人要問你些事情,你斟酌些迴答,這些年驚天峰上下也待你不錯,若非你頻頻犯錯,不思進取也不會落到今天地步,別讓你師兄師妹寒心


    ……這次你如果表現的好,我可以考慮去掌門那把你換師尊的事取消,讓你還留在驚天峰。”


    啥?


    這說的是人族話嗎?


    雲淺簡直以為自己聽差了。


    詫異的抬起頭,都沒來得及偽裝麵上奇怪的神情。


    就見楚驚瀾一臉的篤定,仿佛這是天大的恩賜,雲淺一定會接受。


    還有沒想到雲淺會抬頭,沒收住眼裏嫉妒的藍鈴音。


    ……他們還真覺得是恩賜。


    為什麽呢,人為什麽可以這麽自信呢?


    “師尊是真的覺得驚天峰上下待我薄薄嗎?”


    語調很輕,聲音沙啞像是身體還沒恢複好,若是旁人可能都會忽略了,但在這有修為傍身的眾人麵前顯得無比清晰。


    雲淺不理解,並且選擇開口詢問。


    看他們倆這個架勢明顯是有求於自己的,既然如此還裝什麽孫子?


    對麵二人明顯沒想到雲淺會反駁,在他們記憶中,雲淺顯然還是那個逆來順受被他們pua慣了的小姑娘。


    反應過來後的楚驚瀾勃然大怒,麵具一樣冷漠的表情都維持不住了,威壓瞬間傾瀉下來。


    盛怒下的九階頂尖強者威壓,雲淺正唿吸一窒,想拚著受傷試試深淺之時,他坐著的靈氣忽然散發出一層淺色的光芒光芒遮住了九層威壓,而所剩的一層正好夠雲淺感受習慣一下。


    雲淺若有所感的抬頭,遇見一個不認識的消瘦男子,麵上帶著溫柔的笑意悄咪咪的呆在一邊。


    見雲淺看過來,臉上笑意更盛了幾分,隨後豎起一根手指,放在唇邊示意雲淺不要出聲。


    …看來這位就是要自己過來的人了。


    看著他那副要看戲的架勢,雲淺也沒管,看來不是這幫腦癱師徒這邊的人。


    一切事情發生的極快且雲淺的一係列動作都極小,沒有被麵前二人發現。


    雲淺也再次把注意力轉迴前麵這兩人。


    看著盛怒的楚驚瀾,神情淡漠疏離的說道。


    “究竟怎樣算對我好呢,是宗門派發的每月資源從來落不到我手嗎?是不會的心法劍法,去詢問都會得到以你的天資不用想這些東西的迴應嗎?


    是被狂躁的師兄當成沙包嗎?是峰上眾人都下去玩被一人留在峰上問就是這樣的天資還不抓緊修煉真是辱沒了他們的臉麵嗎?


    是被搶走了父母留下的東西還要怪罪不夠大度嗎?是被自己的師兄師尊送入死地,還要被覺得能出來真是一大麻煩嗎?”


    雲淺的神情很平靜,沒有憤怒悲傷歇斯底裏的情緒。


    這些事情太多了,就像吃飯喝水一樣,尋常的烙刻在了小雲淺的記憶裏。


    已經沒有力氣去生氣與悲傷了。


    小雲淺最後的記憶裏這些都沒有去想,想的隻是當年與父母的幸福時光。


    隱約間雲淺有感悟,小雲淺應該已經去找他的父母了。


    一種天地給予的感悟,雲淺也不知道為何但是選擇相信。


    小雲淺不在了,而承接了小雲淺記憶的雲淺會將這記憶中一切讓小雲淺覺得痛苦不堪的事情找出來,在十倍,百倍,千倍的還給他們。


    不過雲淺這邊是雲淡風輕的平靜了。


    前麵被雲淺頂撞的楚驚瀾卻氣的不行,而暗處藏著的那人也氣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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