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蕩的大廳毫無生氣,唯有蕭琴的話語在空氣中靜靜地響起,蕭琴先下是十二歲的幼童,聲音依舊軟糯,但如今聽來卻硜硜入耳,堅如磐石。


    爹爹不可置信地望著跪在地上的蕭琴,母親將頭輕輕地撇過來,一地青絲散落。蕭琴早已做了最壞的打算,心裏苦笑,表麵依舊鎮定:“蕭家的威望不是建立在虛無的門麵和地位上的,就算哥哥真的娶了曳蓉姐姐為妻,隻要我們心裏不自我貶低,旁人的嘲笑又怎會讓蕭家的名譽受損?”


    爹爹滿目滄桑,眼角生出了褶皺:“是誰教你這些話?”


    “沒有人教我,這全是琴兒心中所想。”說罷,蕭琴又瞥了一眼傷痕累累的言文,他意識還未恢複,蕭琴手心開始冒汗:“爹爹,若是再不將哥哥放下來,他這雙腿恐怕就廢了。”


    他躍下馬,望著公孫頃道:“去皇叔府中,聽下人說是來這裏狩獵了,我便過來找你們,循著肉香和炊煙很好找。”


    蕭琴拉他坐下,又給他掰了一隻兔子腿,公孫頃已經打開了酒壇子,一股清冽的酒香彌散開來。


    褚映城不由得道了聲:“好酒。”


    隻可惜沒有盛酒的器具,蕭琴他們便一人一口,喝著雖不痛快,卻很是高興。


    褚映城扯了一口肉,吃得滿臉油光:“蕭琴,沒想到你也喝酒。”


    蕭琴放下酒壇子,一臉地不滿:“為何我不能喝?”


    他撇撇嘴,一拍額頭,恍然大悟道:“哦,對,你不是女人。”


    蕭琴憤憤地將手裏的骨頭扔在褚映城臉上,下一秒就朝他撲了過去,他不會武功,一推就倒,他似是被蕭琴嚇到了,滿臉通紅。蕭琴他們這動作維持了兩秒鍾,雙方皆是尷尬,蕭琴正不知如何是好,突然一雙手將蕭琴拖起來,蕭琴迴頭一看竟是公孫頃。


    突然門前一個影子悄無聲息的顯現,蕭琴的手凝滯了一下,將被子緊了緊,便迅速地起了身。


    下一秒,高玉成就出現在了蕭琴身邊,抬手輕揉蕭琴的頭頂。


    蕭琴蹙眉,不動聲色的避開,但是高玉成憑借他強大的實力還是把爪子順利放在蕭琴的頭上,揉亂了那一頭秀麗的長發。


    蕭晴霞眸如清泓般清澈動人,淡淡一笑似清風徐過,波瀾不驚,喜怒不變。


    她的目光落到蕭琴臉上,輕飄飄的,清淡如水,卻讓蕭琴瞬間有一種如寒芒在刺脊背發寒的悚然感覺。


    蕭琴心中冷笑,這個女人……真的如她所表現出來的那樣清淡如水,無悲無喜,超凡脫俗嗎?


    她毫不畏懼的對視上蕭晴霞的目光。


    蕭晴霞心中一驚,好美的女子!


    膚色如雪,體態婀娜,出塵若仙,貌傾天下。似空穀幽蘭,清若淩波水仙。帶有淡淡的水霧之韻。


    遠觀近看都有一種神韻從骨子中沁出。出落的得人間而不食煙火。氣度清華,風采嫣然。令人不敢逼視。舉目青山出,迴首暮雲遠。


    自從祺安登基之後,雖然蕭琴時常留在宮裏,但是身上的功夫卻沒有荒廢,消了聲息走到門前,一個高大的身影映在潔白的初雪中,顯得異常挺拔。


    蕭琴輕輕地關上門,示意他跟隨蕭琴進入到側殿內。


    蕭琴坐在一旁的位子上,望著眼前這個棱角分明一言不發的男人,心裏的恨意漸漸消散。周滿江變了很多,在蕭琴的記憶裏,他從來都不是不苟言笑的人。他可以露出邪氣的笑容,可以是天香如意樓的座上賓,可以做任何人不敢做的事,但是他就是不能這樣沉默,這樣安靜。


    “我要拜托你一件事。”


    不過這種蠱蟲壽命很短,而且有一個致命的特點便是怕辣。他剛才隨手撒出的那一包便是教訓小賊的噴嚏粉,比起辣椒還要辣出數倍,卻無半點毒性。所以那屍蠱幾乎是瞬間便失了勁道,又迅速死去。


    “這種蠱是隻有在屍體上才能發揮毒性嗎?”


    濮陽昔點點頭:“他之前吞下的毒藥應該就是藥引,斃命後,蠱蟲吸取他身上的屍毒,與驗屍者最放鬆的時候突然攻擊,被攻擊者往往很難躲避。茹雪,你是不是得罪了mj的什麽人?”


    也就是說,這個此刻最開始就為自己的失敗想好了退路,而且死後還要暗算褚茹雪一遭。


    褚茹雪聽聞突然眉頭一皺:“事有蹊蹺。”依他看,未必是mj來者。


    “怎麽說?”


    沿著光禿禿的小路走了不多時,隻見稀稀疏疏的樹林,截斷去路。日頭逐漸升高,蕭琴渾身火熱,衣衫已經變成深綠色,腳步卻絲毫不敢停下。


    一聲低笑響起:“一個大男人,半夜守在另一個男人窗外出神,怎麽好意思開口啊。”


    褚茹雪悠然地走出。


    窗子很大,兩人一窗之隔,並沒有多少距離。


    烏七依掃了他一眼,全然不似白日裏那般恭敬:“宮裏人的癖好最是古怪,王爺為在下風華之貌所迷,願與冰非共赴一段不倫之戀也不是沒有可能啊。”


    “嘖嘖,還真是很般配呢。”褚茹雪笑了笑,並不惱怒。


    高韶誠受傷缺水,舊傷未愈,又添新傷。神智已經不清楚,時而醒來,時而昏厥。


    沒人看到,這個瘦弱的青影在視線內一閃而過。向山上走了許久,蕭琴不禁感慨,這山腰原來如此高,即使擁有超凡的體力也是消耗極大。看周圍樹木枝丫逐漸變細密,估摸著已經在山腰了。


    蕭琴尋尋覓覓,不斷向左轉彎。懷疑之際,看到一個山洞,裏麵昏暗狹窄,聞起來還有一股子騷味兒,更像是某種動物的洞穴,更為懷疑。


    周滿江的眼睛眨了眨,低沉的聲音傳了出來:“娘娘請講。”


    蕭琴擺擺手,冷笑道:“周滿江,我沒有以妃子的身份的要求你,何況我也沒有這個權利,我要的是等價的。你幫我完成一件事,我可以答應你一個要求,當然我不希望我們兩人的談話被第三個人知道,你明白麽?”


    蕭家世代習武,蕭言文又是獨苗,若是他這一身武功廢了,雖說可憑爹爹的關係在朝中謀個文官的職務,但前程就基本上毀於一旦。蕭家為武將的路也就走到了頭。蕭琴本以為這話已經足夠分量,可爹爹的眼睛在蕭言文身上轉了一圈,就撇開了,依舊沒有答話。蕭琴心急如焚,恨不得即刻上去把繩子解了。


    “夫人,夫人昏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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