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她驟然想起不能這麽幹等,然後在沉痛中大叫了起來。她迴身往外奔跑,穿過一重一重的人群,喊著:“幫忙!大家幫幫忙!”一邊抓到誰就問誰:“這附近哪兒有車雇?!”她的聲音那麽大,那麽響亮,她不想再淑女的克製自己的聲音,因為在那個時候,她的心情也要被巨大的恐懼所吞噬了。


    她要讓自己堅強,讓自己充滿希望,讓自己樂觀,因此她毫不控製自己音量的,幾乎是大喊大叫的這麽喊。


    燈火仍然燦爛輝煌,人們的嬉笑聲仍然不絕於耳,而她隻是慢慢地走著,身邊的一切聲音似乎都成了另外一個世界的事,然後她想到了蕭文虹和蕭琴的一幕幕……


    以蕭文虹的武藝,應該不會那麽輕蕭落敗才對,那一劍,他是為蕭琴而受的嗎?那時,他恰好在她身邊。


    她冷笑,然後身後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姑姑!你怎麽在這裏?我……”


    江雅秀刹那間迴身,一個耳光也毫不留情的甩了過去。


    耳光落在童雪峰的臉頰上傳來響亮的聲音,路人紛紛側目。原本男孩飽含喜色的神情也漸漸的斂了下來。


    他有些疑惑和無辜的望著江雅秀,目光中是不解和慌亂。江雅秀的眼神卻無比清醒,冷冷地看著他,深刻而犀利,似乎要把他的身體千刀萬剮一樣。


    童雪峰望著她的神情,她沒有離開的意思,他也漸漸的明白了她這麽看他是怎麽一迴事,然後有些無語的開口:


    “姑姑……”


    “不要叫我姑姑!!”


    “不是我派人殺蕭文虹的。是伯父。”


    江雅秀一震,望著童雪峰無辜而無奈的神情,心似乎被碾碎了一般。沒有了心情也沒有了靈魂,維持了好一會兒,才低了低首。


    眼中是淚水攙雜著壓抑的光。她含淚直直的望著地上。她大概真的沒有想到吧,也真的不能接受吧,然而她此刻這樣的心情,卻也使她無法再開口說一句話。


    童雪峰默默的望了望她,才要問蕭文虹有沒有死了,就看到她突然飛快的迴過身,朝童府的方向急奔而去。


    他無言的撇了撇嘴,看則她藍色的衣裳在夜風裏像一抹藍色的霧,被風疾吹了過去,是那麽快,一下子就消失,無影無蹤。“什麽?!哥哥是為了救你而受傷的,你……!”


    尤應沂上前拉開正要對蕭琴揮耳光的如詩,蕭琴卻隻是愣愣的站著,沒有抬頭。


    如詩百般懊惱的想要甩開尤應沂的手,然而尤應沂更緊的抓住了她,聲音不大,然而卻很確定的說:“別鬧了!蕭琴是你的親姐姐。”


    如詩一震,原本掙紮的身子在這一刻全然僵化,她的目光停住,臉上的怒氣也被驚異所替代。一瞬,時間幾乎就此停止,房內鴉雀無聲。


    尤應沂望著她,然後看到她驟然迴頭,眼中投射著震驚的氣息。望向尤應沂,驚疑不定,盯著他的眼,看著他坦然的眼神,搞不懂是怎麽迴事,卻也在看到他的眼神的那一刻,心直直的落了下去。


    三個大夫和藥童們都從內室走了出來,小菱跟在他們的身邊。蕭琴和尤應沂等人都急忙迴頭迎上前去,其中年紀最大的那個大夫長得極其和藹,此刻望了望他們,神情安詳的說道:“幸好劍沒有刺中心髒。此刻蕭大人的傷情已經穩定,明日清晨應該就能醒過來了。”


    蕭琴的嘴角立刻揚上了喜悅的笑,飛快的繞過屏風奔進內室裏去,獨留尤應沂、管家和丫鬟們在大廳裏聽著大夫說著注意事項。她掀開紗簾,進入燈火通明的內部,風中還流淌著血的腥味,她走路的步伐不禁也微微一頓。


    床上蕭文虹已經換了幹淨的白衣,傷口也已被包紮,蓋上了錦被。


    蕭琴慢慢地朝他走過去,遠遠地能看到昏黃的燈光把他的臉照得慘白無人色。剛才一定流了很多的血。現在合著眼沉睡的他神情也顯得十分安靜疲憊。


    她喜悅的心情慢慢地被他這張就算慘白也仍然俊美的臉所帶來的震撼壓減了下去。


    慢慢地走到他的床邊,想起他跟她說過的話。


    嫁給我……好嗎?


    嘴角慢慢上揚,神情也被痛苦所扭曲了。這是她今生第一次聽這句話,如此溫暖動人心魄,然而卻來自他的口中,而他……是她的哥哥——


    小菱她們隨即走了進來。因為蕭文虹傷後發低燒需要拭汗吃藥,小曲她們也端來了熱水。


    蕭琴愣了愣,在小菱就要用濕了的手巾覆在蕭文虹的額頭上的時候,連忙從她手中將帕子接了過來,然後自己細心輕柔的,覆在了他的額頭上。


    然後蕭琴跟她們說:“今晚我照顧他吧。”


    江雅秀去尋童星海的時候,聽到了從他的房間裏傳出的女子的嬌吟嬉笑聲。


    她放上門板的手微微一頓,心似是被冷水澆了一樣,在夜色中發顫生疼,然後手掌開始不自主的握緊。


    她想迴去,但是沒有邁動腳步,也不知道該如何進去。


    她咬住了嘴唇,閉緊眼睛,然後從門邊離開,走到門側蹲了下來。


    夜晚的風有些蕭瑟淒冷,庭院內落木蕭蕭。這個七夕之夜,她沒有乞巧,也沒有歡笑。她隻是坐在門下麵,抱著自己的雙臂,發呆,仰頭望月。


    看到那皎潔的月亮徐徐從雲層間穿行而過,突然,心狠狠的疼了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應是很久、很久……


    房內的嬉笑聲漸漸被喘息聲所替代,然後消融在茫茫的夜色裏。


    半夜之後,突然傳來門被打開的聲音,江雅秀沒有抬頭,然而女子尖聲的驚叫卻還是刺耳的傳入了耳朵裏:“你……你……!”


    她默默的迴過頭,望著那女子裸露的雙臂以及雪白的肌膚,其上豔麗的一張臉,已經卸了妝,但仍然掩不住其美麗的觀感。她看著她突然笑了。然後那女子驚疑不定的望著她,胸脯不斷的起伏著,問:“你是何人?……怎麽蹲在門外邊?”


    她不想說話,因為她已經看到了從門內出來的童星海。那披散在肩的烏發,垂至腰際。看到江雅秀的那一瞬,沒有緊張,沒有尷尬。


    “我是來找哥……不,童大人……請求……一件事的。”


    童星海聽著她的稱唿,眼中掃過了一絲驚痛的神色。接著看到江雅秀從地上起來,拍去了衣上的灰塵,便問:“什麽事?”他讓開了身邊的門:“外麵冷,進去談。”


    “……算了吧……”她冷冷的笑了一下,然後說:“我身體好得很。到是這位小娘子,穿得這麽少,在外麵待久了,鐵定要生病的。童大人如此溫柔體貼,應該先將她請進去才對。希望我的出現,沒有打擾你們的良宵春夜。”


    童星海望著她沉默的眯上了眼,那女子到是笑了。她自己走進了室裏去。


    童星海沒有看她的背影。


    “什麽事啊?”


    江雅秀沉默了一下,然後抬起頭,望著童星海的眼,眸中是複雜的神色。


    童星海好象知道了什麽的冷笑了一聲,江雅秀再次低下頭。然後再抬起頭來,“求求你……”齒間迸出幾個字:“……放過蕭文虹。”


    時間在沉默的間隙中悄悄的滑過……


    童星海出乎意料的沒有發火。


    他隻是問:“為什麽?”如詩沒有進來看蕭文虹,估計是被尤應沂攔住了。在大堂裏能聽到如詩的吵鬧聲,而尤應沂的聲音始終那麽冷靜。而她沒有仔細去聽他們的話,腦中隻是茫然一片,轉眼間,更鼓敲過二更天。


    大堂裏沉靜了好一會兒,環侍的丫鬟們也都有些昏昏欲睡,而蕭琴仍然坐在蕭文虹的床前,不停的為他換帕子。他偶爾的動一動,她也會為他掖被子。小菱她們都勸蕭琴也去休息休息,但是蕭琴搖頭說不困。


    於是最後的結果,是小菱也被蕭琴勸去了歇息。而在小菱離開的刹那,門口尤應沂走了進來。


    夜晚已經不再如前些日悶熱,不知不覺間,入秋了……


    蕭琴抬起眼來,然後看到站在門口的尤應沂,心裏不由得一暖。


    尤應沂自門口,挑起輕簾走了進來。“他怎麽樣了?”他輕聲問:“好不容易把如詩帶去睡了。她如果進來,大吵大鬧的,非要把和韻給吵醒不可。”


    蕭琴微微一笑,尤應沂在她身側看了看沉睡中的蕭文虹。蕭琴便去換手帕。然後尤應沂撫了撫他的額頭,喃喃:“居然發燒了麽?”


    “不過小菱說,不是很嚴重。”


    尤應沂淡淡一笑,蕭琴再幫蕭文虹換上手帕。然後尤應沂問:“這麽晚都還不睡,不困嗎?”


    “不困。”蕭琴呆呆地搖了搖頭,重新在床前坐下。然後望了望尤應沂,粲然一笑:“你也沒睡,不困嗎?”


    尤應沂走到幾旁的席上盤膝坐下,然後道:“真沒想到你是和韻的親妹妹。”


    蕭文虹也沒有想到啊……就此鬧出了多少的大禍。蕭琴低眉不語,實在是沒心情說話。然後尤應沂望了望她,問:“你喜歡和韻嗎?”


    這還用問嗎……蕭琴望了望他,然而還是沒說出來。心情也因為他的這句話而更加不好。尤應沂才想起,這根本是個很蠢的問題,於是沒有笑意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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