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詫異地抬起眼來,蕭琴便問道:“這是哪裏?我為什麽會在這裏?”


    “啊!這個啊!”丫鬟直起身來。實際她的態度算不得恭敬,不過很客氣,“這裏是我們大人在昭義的家宅,你們是怎麽來的我也不大清楚。但是總管吩咐了要好好照顧你們,養好你們的傷勢,別有什麽閃失。”


    “……”


    “沒有料到姑娘你昨天晚上發了那麽高的燒,還是蕭公子硬要我們抱被子枕頭叫郎中來的呢。”


    蕭琴這才想起了兩天前發生的事,以及那個蕭公子。


    “等等……”忽然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她立刻迴頭問道:“你說,是在昨晚,蕭公子讓你們叫郎中來的?!”她確定式的問,然後看著丫鬟點著的頭,便又繼續問:“這麽說我和他住在一個房裏?!”


    “……這……”


    “這像什麽話嘛?!”蕭琴張大嘴喊問著,心下充滿了混亂感。好象……好象有什麽被侵犯了一樣。


    “……這好象是大少爺的主意……因為你們是被一起帶迴來的,他就說把你們安排在一起好看守……而且大少爺說……你是那蕭公子人啊……”


    “什麽?!”蕭琴張大了眼,“什麽是他的人啊?我和他隻有見過兩次麵姓甚名誰都不知道耶!”


    然而腦海裏也還是迴憶起了那張朦朧中伴著絳紫的紗霧漾開的俊美臉龐,那在榆鞍城門口見到的錦衣少年。在品竹樓的初見,她知道他也姓蕭……


    就是他嗎?然後想起了在她昏迷前那藍袍文士說過的話:“她好象是蕭文虹的人。”她好象是蕭文虹的人,她好象是蕭文虹的人……


    蕭文虹……


    “不過,現在蕭公子已經到隔壁房裏住了。”


    蕭琴疑惑地望了望她。那藍袍文士把他們抓來,為什麽要給他們這樣的禮遇?然後她立即問:“蕭公子現在在哪裏?”


    “就在外麵的新芫亭……”


    蕭琴愣了一愣,接著便掀開被子想要下床。丫鬟看了猶疑了一下,接著問:“不如小姐還是先洗漱一下,用了這稀粥再說?”


    聽著她的話,蕭琴止住下床的腳步。想著自己也應該考慮一下怎麽問他那些事,且顧及禮儀,這麽出去也確實有些濟突。此刻再望向那丫鬟,她也就點了點頭。


    蕭文虹穿著一件深綠缺骻袍,摘下了頭冠,發髻上獨插了一根翡翠簪,十分閑適的坐在新芫亭內。朝陽的光線照射下來,風中有些微炎熱的味道,蝴蝶在花叢中翩翩飛舞,無一不象征著初夏的到來。


    他從早上起就坐在這裏了。那藍袍文士對他也實施了軟禁。此刻坐在亭子裏,手裏雖然拿著書卷,然而他也並沒有什麽心思真看下去。眼睛盯著書本,心思卻飛到了書外,天南地北不知道究竟到哪兒去。


    “蕭公子。”身後突然傳來少女清脆的聲音,他疑惑的迴過頭,見到蕭琴穿著她原本穿的那種白色四緣衣,立於綠茵間白色的地磚之上,見他轉過身,便也朝他走了過來。


    “姑娘。”他微笑著向她打了聲招唿,看著她走進亭來,便讓了讓位子讓她在身邊坐下,一邊問:“身體好些了嗎?”


    蕭琴望了望他微笑著的臉,想起剛才丫鬟說他和她被誤以為是夫妻的事,本來就沉悶的心情中,又多了些不好意思,忙把頭轉開,望著前方,然後道:“嗯,好多了。”


    蕭文虹看出了她的迴避和尷尬,覺得自己那麽自然好象也有點說不過去,便也把頭撇過去。雙方都沉默了一下,因為看出蕭琴有話要說,他也就沒開口等著她說話。


    “嗯,蕭公子……”她沒有沉默太久,最關心的也無非是怎麽迴榆鞍的問題。微微側頭,她便問:“這是昭義,那我什麽時候才能迴榆鞍呢?”


    蕭文虹愣了一愣,蕭琴已經轉過頭來,很緊張地等著他的迴答。


    蕭文虹便也就輕歎了一口氣,拿書指了指正前方中央那扇緊閉的黑色大門,說道:“這是采薇苑,那扇門外便是守衛。從我們前天到這裏,就一直在這苑裏軟禁。”


    蕭琴望向那扇緊閉的大門,覺得心底一根弦被繃緊,又驟然鬆了開去。有些沮喪,有些失望和慌張。她把身子轉迴去,不知道在想什麽。蕭文虹便也就攤了攤手:


    “什麽時候能離開,我也不清楚。不過我想不會太久,當然也要看時機才能決定吧!”看著蕭琴仍舊滿懷心事的模樣,他關切的問:“有憂心之事?”


    她望了他一眼,然後歎息著點點頭:“我是擔心我家裏人。她見我這樣失蹤了一定會著急的。我和她都是初到榆鞍,剛剛安定,我就這樣不見了……她一定會很擔心……她年紀也大了,除卻身體不說,如果她離開榆鞍來尋我,那世界之大,我和她又該怎麽相見呢?!”她世界就隻有她一人。


    蕭文虹了然,心下理解她的感受。哪怕目前問題千頭萬緒,他還是笑了一下,想讓她別再擔心。


    “放心吧!你一定能找到她的。”然而蕭琴還是悶悶不樂的樣子,他也就淺笑了一下:“你是因為我才會來到這裏。你家人的事和我也有關係。如果你找不到,那麽我幫你找。”


    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蕭琴一愣,抬起晶瑩剔透的眼眸子,雖然還是有些不放心,然而仍舊表現出了感激和意外的神情來。蕭文虹靜靜地望著,再朝著她一笑,蕭琴連忙又迴過了頭去,輕舒出一口氣。


    “聽說待會兒那穿藍袍的人還要來。”


    蕭琴一怔:“什麽時候?!”


    “說是今天上午。快了吧!”蕭文虹的眼眸深邃得看不出變化。


    “希望不要再發生什麽事才好……”


    “……是啊!順便我也要問問他,把我那好兄弟藏到哪兒去了。既然把我帶到這裏……那他一定也就在附近。”


    蕭琴想起了在品竹樓上他們說的話,什麽夜明珠、斷袖什麽的。對此她一直很疑惑。此刻見到有機會,恰好又有些無趣,便有些試探的偏過頭,小心的問:


    “我記得在你到品竹樓之前,那穿藍袍的文士說你和那晉湖人斷秀……”蕭文虹的臉幾乎變成豬肝色,蕭琴更加奇怪地問他說:“斷秀是?”


    蕭文虹哼了一聲:“斷秀?”表情有些僵硬“怎麽可能?!我和那晉湖弟弟之間可是很單純的!!”他倒馬上也恢複如常,“別聽他們瞎扯。”不過也因此而明白了為什麽那藍袍文士總拿冀子琪威脅他的原因。


    “那你和他究竟什麽關係啊?”蕭琴疑惑的挑起眉毛,然後立覺失言:“你不想迴答也沒關係。”


    “不是……”蕭文虹繼續說,一邊輕揉著書本紙光滑的表麵,一邊道:“和他的關係啊,一般的朋友關係,隻不過前段時間有點誤會而已。”不知是不是自己看上去太不正經,冀子琪以為他接近他是為了他的夜明珠,然後那藍袍人以為他有斷袖之癖。


    不知還有沒有其他的誤解……


    蕭琴明白的點點頭,然後蕭文虹問:“對了,姑娘,請問你芳名?”


    蕭琴立即一愣,聽得他那麽客氣的問,有些覺得措手不及。“蕭琴。”她輕聲說。


    看著對方若有所思的模樣,她也突然想起了關於她和他血緣的問題,看他點點頭迴過身去,便順帶著問:“……蕭公子……家在榆鞍嗎?”


    蕭文虹“嗯”了一聲,點頭道:“我父親就是榆鞍知府蕭明達。”


    耳邊“嗡”的一響,如同中了當頭一棒。蕭琴覺得腦中一陣暈眩,然後怔怔地望著他。


    或許是太巧了,也許是太突兀了,於是一時之間,她竟然也不知是悲是喜。


    一陣震驚之色,腦中空空。你是……我的家人……


    “怎麽了?”察覺出不對勁,蕭文虹微帶疑惑的問。


    “……那……你幾歲?”她仍舊望著他,輕輕地問。這一次,她沒有再加一點客套語:“蕭文虹?”


    麵對她突兀而親昵的問題,蕭文虹是覺得有些疑惑。但望著她這樣的神情,卻也不知有什麽魔力,讓他不自禁的吐露,無法隱瞞她任何:


    “我剛滿十九。”


    就和秦嬸嬸所說的一樣。


    蕭琴總是被冰封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些輕鬆的笑意,對他的態度也好象有了什麽轉變,臉龐和目光都微微變得柔和了起來。他靜靜地望著她臉上表情的每一個細微的變化,不解,也有輕微的迷戀。


    “我們在之前好象見過一次。”


    蕭琴輕微一笑,微抬起下巴來:“嗯。在榆鞍的城門前!”


    如此一笑笑得如百花齊放,是從未見過的巧笑嫣然。蕭文虹心下一動,然後不由得迴過頭去:“是啊!”那時她奮不顧身的衝向路正中的小孩,估計也沒想到他們的馬會那麽快。馬蹄抬起的瞬間眼中驟然閃過的驚恐之情,卻仍然一使力想要把小孩推出去。他幾乎擔心她會喪生蹄下,伸出的手隻有夠到她頭上的發釵,好在康明反應快,一把從他蹄下救走了她。


    “還記得那個把你從我蹄下救走的人嗎?”他含笑望向蕭琴。


    腦中閃過那白袍少年飛閃而過的矯捷身影,蕭琴一笑:“記得啊!他還算是我救命恩人呢!你和他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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