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良葉容冷笑:“慕容勝,你真當我不知道,你的心血就是為了一個猶曄堡主?這麽個位子值得你苦守這些年?你又為何偏偏要拿那小太子作誘餌?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居心,也別以為我不知道父皇和你都商量了些什麽!”


    慕容勝臉色一沉:“世子,這些似乎與你無關。”


    “是,你是要稱霸中原還是要稱霸江山都與我無關,我隻想告訴你,既然說好的合作,就別總是妄自行動。一部錯,步步錯,到時候的結果我怕你消受不起。”


    “好說。”慕容勝愜意地坐靠在太師椅上,“老夫隻希望世子能貢獻出些有價值的消息,這樣老夫再見南王的時候,也好跟殿下美言幾句。”


    聽到這句話,公良葉容眸光含冰:“……連你都想要挾我?”


    不錯,他不過是個不為父皇喜歡的皇子,父皇可以不蕭他的姓名讓他出任如此危險的任務,但那不代表他會任人宰割。


    “世子嚴重了,隻不過我想世子需要看清情況,這裏是中原,不是南陵國。”


    公良葉容冷哼:“我也想提醒慕容老前輩,這個央朝……還姓褚!”


    慕容勝臉色驟然陰霾。


    “住口!老夫一腔赤膽忠心,啟容你玷汙!”


    公良葉容目光有意無意地掃過慕容勝身後的書閣:“是啊,慕容老前輩與我父皇的斯通信件不知道是放在身後的哪個暗隔裏。”


    “是啊,慕容老前輩與我父皇商議‘大事’的信件不知道是放在身後的哪個暗閣裏。”


    屋內的氣氛一時間壓抑到了一個極致,慕容勝眉毛微蹙,似乎隻是被小蟲叮了一口般淡定,然而背在身後的手掌幾次握緊又展開,功力聚了又懈,懈了又聚。


    另一邊,公良葉容也是暗自調整內息,不過卻不是為了反擊,而是隨時準備抽身。挑釁歸挑釁,身為南國皇族的驕傲是永遠都不能放下的,至少在別人稱他“世子”時,必須如此。但真與這個老家夥硬拚的話絕對是不明智的。至少在武學造詣上,他得承認自己是個後輩。


    半晌,慕容勝眼中的激怒漸漸隱去,又換上了與平時無異的深沉:“公良世子,我們都不是不識時務之人。”


    老狐狸,就知道你不會這麽輕易罷手!


    公良葉容心中暗罵一句,麵上也收起陰冷,隻道:“既然如此,慕容老前輩下一步計劃想必也已經安排好了。”


    “你認為蕭琴現在在哪兒?”


    “老爺子這麽問,顯然已經有估量了?”


    慕容勝眼角的魚尾紋湊得更緊,眼神更加陰鶩:“我懷疑,她現在慕容府。”


    “理由?”


    慕容勝平時總是微眯這雙眼,這一次卻難得地正視公良葉容——那是一雙沒有溫度的眼睛,公良葉容感覺到透骨的寒冷。


    突然,慕容勝所問非所答道:“他們也快到了吧?”


    “不出意外,明日便會抵達,目標就是這裏。”


    “既然如此,你明日自己看就是。”


    慕容世家是四大家族中最龐大的一個,卻也是最忠心耿耿的一族。當年赤霄一門慘遭橫禍,南宮睿第一個起事,上官靖之對此置之不理,多虧慕容勝和百裏家聯手打壓南宮,否則今日的四大家族,也不會等到由蕭琴這等小輩來重整。事實上,十多年來,四大家族猶如一盤散沙,誰也不服氣誰,自然這盟主寶座就懸至今日。


    不過,四大家族中,南宮極端,總以領袖自居;百裏神秘,除了十多年前那一次,再沒有過任何動靜,上官無論何時都置身事外,唯有慕容家在外口碑最好。不過據傳說慕容勝忠心耿耿,從未對盟主之位起過歹念,不然也不會默默無名這許多年。


    然而,四大家族內部的情況到底如何,也隻有內部的人了解了。


    入住慕容府後,蕭琴並沒有太大的動作,隻是不時與東郭從露聊聊天,品品茶。如她所料,慕容勝依然本分地當著自己的大家長,甚至比她想像中的還要沉穩。


    他們都一樣,都在等待機會。


    輕巧的腳步聲傳來,不用抬頭也知道來人是誰。


    “尊上。”


    “從露,這是在你們慕容家,注意改口。”


    “我若改了口,‘他們’聽不到怎麽辦?”東郭從露有意無意地瞟了瞟窗外。


    蕭琴不緊不慢地道:“做戲總要做得像一點兒才是,別太無視專門負責監視我的肖小,都是人生父母養嘛,天生不入流不是他們的錯。”


    “尊上說得是。”東郭從露手中不知何時握著的石子突然向窗外一擲:“人不能太貪心,我們想送的情報,聽去無妨,偶爾說說私房話也跟來,就太討厭了。”


    窗外立即傳來兩聲悶哼。


    蕭琴對於外麵的聲音完全不為所動,依舊慢條斯理地品茶道:“好歹都是姓慕容的,別下那麽重的手。”


    東郭從露無乃白了她一眼:“我比你有分寸。”


    蕭琴莞爾:“說吧,什麽事需要你特意把盯了我兩天的人支開。”


    東郭從露卻收了玩笑神色:“他們來了。”


    “你是指……”蕭琴反應似乎稍微慢了一拍,“哪一夥?”


    算算日子,他們也確實該到了。


    東郭從露斜倚窗欄,似笑非笑道:“如果我告訴你兩路人馬都到了你覺得如何?”


    蕭琴皺眉:“在下會覺得老天真鍾愛在下啊。”


    “的確。”這一點,東郭從露很是讚同。蕭琴做事總是考慮得足夠妥帖,因為她必須如此,她已經習慣了老天總是喜歡把最壞的情況一股腦兒地派給她。


    “他們難道沒有一家想去拜訪一下南宮和上官嗎?如果是我的話,一定不會先來慕容家。”蕭琴不由嘀咕。


    “因為你的想法從來都不正常。”


    “可是我大哥和廬王還有濮大少都是曾經熏陶過我的人,沒理由我會做他們不會啊?至少該有一個想到吧……”


    她理想的狀況是蕭文虹來慕容家,褚茹雪去找其他三家的麻煩。算了,分開這三年多,導致他們之間實在是流失了很多默契。


    蕭琴不負責任地開始在心中數落某排行第十又老是給她添亂的王爺,絲毫沒想過褚茹雪半路上是收到誰的暗示才改變主意的。既然知道蕭琴沒死,又出現在猶曄堡的地盤,那麽她不去找東郭從露難道去找百裏煜城和唿延承安嗎?就算褚茹雪本來的目的不是慕容,如今也可以鎖定目標了。


    “雖然我是說同樣的話,但是我想現在我不得不再重複地問一次,”東郭從露歎息道,“老大,我們現在怎麽辦?”


    蕭琴報以胸有成竹的微笑,說出口的卻是令人吐血的話語:“我說過啊,走一步,看一步嘍。”


    “小姐。”門外傳來丫鬟的敲門聲。


    “說。”東郭從露不耐煩地道,她記得她吩咐過暫時不要有人來打擾。


    “老爺說,請您去見幾位貴客,還有烏公子也一起。”


    “不……”


    “好啊。”不待東郭從露迴答,蕭琴搶先道,隨即給後者使了個眼色。


    慕容世家今日賓客滿堂,熱鬧非凡,隻是賓主臉上卻是肅然依舊,並沒有什麽異樣的神色。


    整個廳堂陰風陣陣,連門口老樹上的麻雀都乖乖地閉了嘴。


    言不由衷地客套,明褒暗貶地互指,唇槍舌劍,冷眼斜飛不足以形容此刻的情景。慕容府的下人們不由開始懷疑今年慕容家的風水出了什麽問題,怎麽幾個難纏得主兒全都同一時間找上門來了,再這麽下去,這間老屋子怕受不住了。


    褚茹雪自然是一進門就看見了先他一步的蕭文虹,隻是與蕭文虹的冰塊臉相比,他顯得從容許多。


    “慕容老前輩,久仰大名,今日特來拜訪。”


    剛剛跟蕭文虹一番寒暄的慕容勝皺了皺眉:“迎王大駕,慕容家真是蓬蓽生輝。”


    褚茹雪在江湖上走動並不頻繁,慕容勝一語點破其身份,他也沒有再刻意隱瞞的必要,隻是言行多少又多了些忌憚。


    這個老人,不簡單。


    這是褚茹雪對慕容勝的第一印象,怨不得他能統率這麽大的一個家族,能壓製東郭從露如此之久。


    “老人家太客氣了。”褚茹雪眨巴著眼睛作意外狀,“蕭莊主,今天是什麽風吹動您的大駕?”


    他與蕭文虹早在蕭琴離宮前隻有過幾麵之緣,但彼此印象卻十分深刻。


    “不敢當。”蕭文虹迎視他的目光,“殿下不忙於朝堂大事,怎麽有空管起江湖閑事來了。”


    麵對蕭文虹的冰塊臉,褚茹雪笑得特別燦爛:“治大國如烹小家,茹雪不才,不能在朝堂上為皇兄解憂,唯有在閑事上下下功夫了。”


    蕭文虹報以冷笑:“我朝得良臣如廬王,實在是民之大幸,更是我等江湖閑人之幸啊。”


    “這……茹雪愧不敢當啊。”說完,褚茹雪目光掃向一直默不作聲的男子:桃花眼,桃花扇,一支風骨絕佳的花團自衣擺伸枝綻放於胸前,不用問,他的名字已寫在外在。


    “這位……想必就是‘天下第一’的‘一枝花’尹公子了吧。”褚茹雪故意隱去了“美男”二字,不找痕跡地打量這湛飛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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