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歌此時此刻,有再多的話,也被蘇靖安挑起的這段過往,死死地堵了迴去。


    因為在這件事上,她完全不占理。


    蘭歌也沒有忘記,眼前這個青年,已經不再是當初毫無是非分辨能力力小孩,沒法再強迫他聽話。


    還想著來硬的,隻會讓他更反感,更不願承認自己這個母親。


    蘇靖安也沒有大動肝火,說的時候很平靜,但話裏的不滿,在這份平靜裏表露無疑。


    “如果您沒有別的事,我先走了,省得站這裏礙您的眼。”


    要是可以,蘇靖安現在半句話都不願意和蘭歌多說。


    “母親現在真的隻是想和你好好談一談,為什麽你要這麽倔?”


    “其實您真的不必再在我的身邊耗費任何精力,從我離開凜玄教的那天起,就已經放棄南宮厭這個身份了。”


    蘭歌想說話,蘇靖安卻不想聽。


    “您現在不是已經有了新的孩子嗎?他可比我招您疼多了,有什麽事,你們自己商量吧。我這個外人,您要關也好,要殺也好,但要認您,做不到。”


    “你真的要做得那麽絕情?”


    蘭歌眼裏有怒意。


    “不是我絕情,這些都是您應得的。”


    怕再聊下去蘭歌會暴怒跟自己吵架,蘇靖安趕緊走掉。


    現在好聲好氣的,他還能在蘭歌麵前說上一兩句。要是蘭歌耍起潑,發起難來,他可招架不住。


    嘴裏說著不願承認蘭歌是自己的母親,但是心裏清楚得很,這是生孕自己的女人。


    就憑這一點,即便她萬般不好,蘇靖安也隻是不想和她接觸,沒有要和她大吵大鬧,把場麵鬧得一發不可收拾。


    蘇靖安也知道自己這人有個要命的毛病,容易心軟。怕看到蘭歌在自己麵前一直示弱,自己又會被她牽著鼻子走。


    蘇靖安和蘭歌說那些話,並非是想讓她為自己過去做過的事感到內疚,隻是不想她一直煩著自己。


    蘭歌帶給蘇靖安的傷害,除了身體上的痛,更多的是心裏上的痛,外傷可以治好,但心傷難愈。


    那些事雖然是事實,但是說完離開的時候,蘇靖安在想,自己是不是把話說得太重了……


    怕蘭歌傷心是一迴事,重要的是他現在還不知道怎麽恢複內力。


    萬一這話刺激到蘭歌,讓蘭歌認定他不原諒她,不肯留下來,然後不給他恢複內力,一直困他在凜玄教裏,虧的還是自己。


    蘭歌連毒蠱都能給他下,不讓他恢複內力一點都不奇怪。


    為表自己的決心,說了要關要殺隨便的鬼話,真被殺被關還行,可是讓他像個無用人一樣自由,他不行。


    自己怎麽會變得這麽衝動?這事明明忍一忍就過去了,現在自己完全處於弱勢,把蘭歌惹毛了是個很不明智的舉動。


    蘇靖安發愁,隻要碰到蘭歌,自己的理智就會受挫,心裏長歎:我這腦子真的是越來越倒退了。


    逞一時口快,事後悔青腸子。


    好好好聊天不行嗎?叫聲母親討好她,自己就能恢複功力了,就可以自在了,不是挺好的?


    自己也不算笨的人吧,那麽簡單的道理怎麽就是想不通!


    叫母親?


    蘇靖安又被自己這個突然生起來的念頭給驚醒了。


    這個絕對不行!


    隻要叫了這一聲,不管自己願不願意,都是承認迴了南宮厭的這個身份,那蘭歌肯定會馬不停蹄地給他安排凜玄教裏的事幹。


    就算是做戲,他也不想幫凜玄教做那些傷天害理的混帳事。


    不能做個好人,也不能做一個惡人。


    這個不能妥協。


    素芹是蘇靖安失蹤後才來凜玄教的下人,蘇靖安沒迴凜玄教之前,她都不知道原來教裏還有一個聖子。初時看得出他和蘭歌不和,但這其中的原由,一點也不清楚,無意中聽到蘇靖安和蘭歌的對話,很震驚。


    不過這樣一來,她就很清楚兩人的關係為什麽會不好了。


    她隻是一個下人,想要活命,主子的事就不能妄議,聽到了也當作沒聽到。這會見蘇靖安一臉的愁容,關心的問了句:“聖子,是在為夫人的事發愁嗎?”


    蘇靖安看了一眼素芹,這侍女還真的是會尷聊,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嗎?剛和自己親娘吵完架,能不愁?


    “嗯。愁到懷疑人生,愁到想離家出走,可惜出不去。”


    好歹別人也是在關心自己的身心健康,別人尷問,他就胡亂尷應。


    蘇靖安一臉愁容地在教裏走著,路過的人跟他打招唿,他當作沒聽到,徑直走過去。他迴凜玄教以後,一直都是對誰都不冷不熱,大家私下裏都在說他不好相處。


    名聲這種事蘇靖安完全不在意,讓大家覺得他不好相處更好,那就沒人吃飽撐著沒事幹的人前來煩他。


    沒人來煩他?願望很美好,現實卻很骨感,不但有人煩他,而且還不至一個。


    蘇靖安在路上,好巧不巧碰到了南宮凜戚。蘇靖安除了見他揍南宮歲雀那次,後麵也打過幾次照麵,但是沒怎麽說上話。


    和一個小自己五六歲的人爭母寵這種狗血的事,蘇靖安是不屑,但南宮凜戚顯然不那麽想。雖然語言上沒有跟他爭峰相對,但看他的眼神一點都不友好。


    算了,假裝看不到,走過去。


    不知道為什麽,看到南宮凜戚,就覺得他和白息衡一樣欠收拾。


    南宮凜戚想和蘇靖安打招唿,但見他無視自己走了過去也就作罷。


    而蘭歌這邊在看到蘇靖安拂袖而去卻是一頓發狂,突的掃落了一桌子的東西,漂亮又脆弱的瓷器落地發出了脆響,旁邊的下人見她發怒,顯得戰栗。


    他們都知道蘭歌脾氣並不好,隻有在對蘇靖安的時候才會好,但是這大半年來,蘇靖安卻從不領她的情,剛剛又與她那般針鋒相對,她是真的惱了。


    “我可是他的母親!他怎麽能不認!怎麽能頂嘴!他以前很乖的!”


    比起反省,蘭歌更在意的是蘇靖安的態度。


    “都是那些把厭兒從我身邊奪走的人的錯!是他們教他這樣做的!他是個好孩子,不可能會說這種話!”


    下人看蘭歌發脾氣,也沒有人敢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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