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慧珍不禁莞爾一笑:“訥訥你還真是抱著元寶跳井,舍命不舍財啊!”


    石淑雲拍了閨女一巴掌:“傻孩子出去得有錢享福,洋人地盤上咱們這一套沒啥市場。我要是能把這些錢都帶走你看我跑不跑?


    哪裏像現在一樣天天修理地球,我當時也想過家裏那些帶走也可以一輩子衣食無憂了,可咱家在哪?這倭人剛滾就又打起來了。


    那子彈滿天飛我能跑哪裏去啊,以前沒集體種地的時候我還是挺滋潤的。


    外國那菜我還真吃不慣,就那動不動就吃生菜葉子血淋淋的牛肉片子,能給我吃吐了!


    現在咱家算是沒把柄了,消停眯著吧,總不能一直這樣吧,總有不讓我幹活的那一天!”


    石慧珍笑的很開心,親媽就是不能幹活,用農村人的話來說就是個樣子貨中看不中用。


    剛成立生產隊那會,石淑雲鏟地草苗不分。給大隊長愁的都不行。真想讓她趕緊迴家,可哪有年紀輕輕的就逃避勞動的。


    隻有硬著頭皮讓石淑雲賺工分。就這石淑雲能偷懶就偷懶,瞅著人不注意就能偷著采一大筐豬草。


    娘倆在山洞中過了一夜,第二天早上頂著剛初升的太陽,兩個人一路小跑下了山,趕在下午兩點找到國道,搭上了去省城的大客車。


    這次迴程石淑雲興致很高,娘倆一路嘮嗑來到了省城。到了省城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石淑雲拿著用兩盒太陽島,從支書那換來的空白介紹信一頓填啊。


    現在正是鬧得最兇的時候,走哪住店都需要介紹信。兩個人也沒敢去住啥豪華賓館,直接去了奮鬥路上的紅星國營旅社。


    出示了介紹信以後母女兩個人要了一個雙人間,押金一元房費八毛二。


    這房間簡陋的,隻有兩張單人床一個洗臉盆架一個暖水瓶。


    好在雖然簡陋但是收拾的很幹淨,床單洗的幹幹淨淨雪白雪白的。


    石淑雲歎了一口氣:“這要是不要票還能出去逛逛街,買點時興的物件。現在可到好隻能幹看著。”


    石慧珍看著老娘垂頭喪氣的模樣,二話不說把老娘的口袋翻了翻,拿出來裏麵的錢票,錢有五百多塊,可票卻少的可憐,十尺布票,三張工業劵,半斤肉票,二十斤糧票。


    這點東西血拚是不夠的,這事可難不倒石慧珍:“訥訥咱們先去吃飯,剩下的交給我吧。我看到火車站附近有黑市找票販子買點票就行了。


    有錢還能讓自己憋屈著?咱明天就去血拚,反正有地方放,就讓你感受一下當年的日子。”


    石淑雲滿眼冒星星:“那行咱倆先去吃飯。”


    奮鬥路是哈市最繁華的路段,華僑商店,秋林公司奮鬥副食都在這條路上。國營飯館也有好幾家。


    母女倆來到青年飯店,看著上麵的流水菜牌,點了一份鍋包肉一份地三鮮四兩大米飯。


    沒辦法一份鍋包肉就要半斤肉票,剩下的隻能點素菜了。地三鮮油水大吃起來也下飯。


    這年頭哪有減肥的人啊,一個個身材都可標準了。就算是吃的油水大了點也不帶讓你剩下的,每天都有繁重的工作頂著。


    鍋包肉噴香酥脆,菜碼大的讓人咋舌,嗆鼻子的米醋酸味讓人胃口大開。這個時候也不用客氣娘倆是扶著牆走出飯店的。


    正好天也漸漸黑下來了,石慧珍帶著石淑雲來到火車站後的鐵路街,這裏都是站著賣呆的人。


    借著微弱的燈光看到人們麵前擺的東西五花八門。


    有擺一把大米的有擺一個雞蛋的。還有一個身上貼了一張小紙條,不用問了票販子就是這家夥。


    石淑雲娘倆圍著圍巾包的嚴嚴實實的走過去悄聲問:“有票嗎?”


    對方四下看了看:“有”!


    三個人馬上離開了鐵路街跑到背人的地方,男人解開身上穿的衣服,裏麵算是各種票證。


    石淑雲這次算是逮住了,一頓瘋狂血拚光票就買了三百三十二塊錢的。


    這男人也是興奮的眼珠子通紅終於來大主顧了。收來這麽多票證最少能賺二十塊錢。


    雙方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生怕對方反悔。這就屬於麻杆打狼兩頭害怕。


    石淑雲帶著閨女迴到旅社,從開水房打了一壺熱水,住在這還有一個好處那就是旅社後麵有一個浴池可以在這洗澡。


    石慧珍把票證值錢的東西都收到空間裏,和石淑雲兩個人拿著洗漱用品來到後麵的浴池,浴池下午開始營業一直開到晚上十一點。


    這個時間段洗澡的人已經不多了,石慧珍買了兩張澡票花了三毛二。


    這個時候也沒有搓澡的服務,隻能是自己找人互相搓背。大池子裏的水用了一天有點渾濁,


    娘倆就找了兩個淋浴頭,在下麵好好衝洗幹淨。石慧珍拿出幹的絲瓜絡,母女兩個人互相搓背。


    石淑雲是個講究人用的是檀香皂,石慧珍趁著她沒防備在親媽腦袋上塗上不少檀香洗發水。這泡沫一下子就多了起來。


    石淑雲衝幹淨水還在說:“今天頭發都不發澀了。洗幹淨之後兩個人迴了房間。


    石淑雲長歎一口氣:“這才是人過的日子,明天咱們多轉幾個地方把東西都買齊。


    早點醒去副食排隊買肉,香腸也多買一點,反正放你那也不會壞,我都有好幾年沒吃裏道斯的紅腸了。


    你數數有多少肉票,我記得那小子的肉票都被我買來了。


    石慧珍拿出票來點了一下:“一共196斤肉票這都能買一頭豬了。”


    石淑雲砸吧砸吧嘴:“買二十斤紅腸香香嘴,剩下的都買五花肉。


    你阿瑪天天下地幹活可憐見的,你和你弟正長身子的時候可不能虧了嘴。沒個好體格幹啥都白扯。”


    石慧珍把票證分開,一人拿一半,省的到時候太紮眼。


    一夜無話娘倆養精蓄銳準備第二天就去奮鬥副食買豬肉,這可是硬通貨,不早點排隊豬毛都買不到一根。


    這年頭人都缺油水五花肉那可是頂頂好的東西,手慢了啥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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