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雲剛走出戴家祠堂,一抬頭望見頭頂的一團烏雲,深唿一口氣,瞧了一眼手中的玉令牌,神色凝重,有一種沉重的壓迫感。


    此時正值四月下旬,整個京城籠罩在柔和的春風中,戴雲笑著收起戴家家主玉令牌,沿著前院的迴形長廊,心情格外好,前麵是戴府大門。突然間一個身穿素衣的年輕女子出現在戴府大門,大聲高喊,“小女子求見安國侯!”


    這個聲音甚是熟悉,戴雲一時想不起來人是誰,慢步走到府門前,瞪大眼睛一看,“是餘瑤!”此時他很是不安,衝著戴府門前的兩名仆人擺手,“餘瑤姑娘!餘瑤姑娘!”


    這名女子是餘瑤,今日在城中打聽一圈才得知戴府在京城的地址,餘嫣抬頭發現戴雲,衝著他微笑招手,“戴公子,為何會出現在戴府?”


    戴雲認真思慮一番,輕聲迴道:“餘瑤,本公子曾是戴府的客卿,近五日在府中為侯府小世子授課。姑娘為何出現在此?”


    餘瑤掃視一圈,將戴雲拉到一旁,笑著講:“戴公子,小女子就是想見一見安國侯,了一個心願。今日安國侯可在府中?”


    戴雲衝著餘瑤一擺手,認真地解釋:“餘瑤姑娘,近些日子安國侯在北境六州巡視,尚未迴府,本公子每月來戴府授課半月。姑娘先迴明石齋,再過幾日中醫藥膳館開起來會很忙碌。”


    餘瑤低著頭歎息三聲,無奈地轉身離開戴府。


    戴雲望著餘瑤離開的背影,突然想到一件事,急匆匆地走進戴府大門,“明日早朝要如何應對?當年家父留下的一眾門生早已被太子陸續召迴,左相司馬綬自知不敢動本將軍,不敢動戴家,便那這群門生開刀,甚是卑鄙無恥!”


    這就是戴雲的心思,一般人察覺不到的心思。


    戴雲慢步走上假山,望著前麵的望月亭,大步走進亭中,發現亭中有人正在撫琴,撫琴之人是花顏,花顏漫不經心地撫琴。


    戴雲好似聽出這琴聲的弦外之音,低聲問道:“花顏姑娘,為何如此漫不經心地彈琴?莫不是心情不好?”


    花顏瞬間停止撫琴,緩慢地站起身,一拱手,“戴侯爺,戴公子,這個月躲在北境各州巡視,上朝的時日亦不多,戴侯爺一味地忍讓,怕是換不來背後之人的妥協!”


    戴雲用驚訝的目光瞧著花顏,在這個女子麵前他好似一個透明人,“花顏姑娘,莫要取笑本將軍,再過十日便是燦爛的五月,到時整個朝堂不敢有人再恐嚇本將軍,連彈劾都不行。本侯有實力震懾宵小之徒,亦有八百府兵,整個京城之中無人敢再輕易得罪戴家!”


    花顏嚇了一跳,今日的戴雲早已脫胎換骨,用顫音迴道:“戴將軍,今日之朝局,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真真假假,虛虛實實,戴將軍孔武有力,權謀無雙,更需小心謹慎。戴府的羽翼需庇佑康國百姓,庇佑戴家全族,庇佑世代忠於戴家的寒門士子。”


    戴雲瞪著花顏,大聲嗬斥,“花顏姑娘,你是秦國暗探?還是漢國暗衛?為何處處刁難本侯?即便滿京城皆是敵人,本侯亦能率領八百府兵橫掃整個京城的敵人,血影衛從不出手,一旦出手,絕不給對手出招的機會,對手連拔劍的機會都沒有!滿朝宵小之輩皆會呈口舌之利,雲州故意散布戴家不利消息的一群人皆在地府陪閻王爺喝茶。本侯的淩風劍一出,必有人要喪命當場。”


    花顏躬身施禮,小聲道歉:“小女子隻是一介女流,不是一國暗探,小女子定在府中教好小郡主撫琴。”


    戴雲冷哼一聲,邁著沉重的步子走出望月亭,心中的怒火早已壓抑不住。這股無名火早已升騰化作縷縷青煙,戴雲這顆激動的心再也壓不住,即便有人想困死戴家,亦不能得逞。


    正如戴雲想得那般,當夜高世堯得到一份極為詭異的消息,段天福低聲迴稟:“陛下,今日得到江湖的消息,安國侯府八百府兵未招滿,尚缺三百人,江湖上一眾俠客皆想試一試。”


    高世堯低著頭,臉色鐵青,“一幫蠢人!不是砸旌功碑,就是惡意攻訐戴天德當年的門生,這些事情逼得戴雲不得不組建府兵,一群文官見到刀劍皆是懦夫。十數日來,北境雲州互市搞得甚是紅火,雲州邊境安穩無事,雲州刺史焦子俠暨一眾衙役慘死於刺史府衙,背後之人亦是針對朕!朕曾暗中授意焦子俠惡意詆毀戴家聲譽,二者是否有關聯?若有關聯,足見北境雲州境內百姓心向戴家,焦子俠之流是一個令人恥笑的笑話。”


    段天福不想說話,心中甚是疑惑,“若焦子俠之流死於戴雲之手,戴雲從來沒有屬於自己的勢力,莫非是有人故意挑起紛爭,將禍源引向戴家。這手法像是陛下所為!”


    “陛下,焦子俠之流老奴不敢亂揣測,江湖流言不足信,戴侯爺在京城尚無府兵衛隊,其中真假甚難分辨,望陛下三思而行!”段天福故意攪渾水,把京城這潭水攪得更加渾濁不堪。


    高世堯點點頭,一擺手,“戴家的神秘軍隊還未找到,一日找不到朕心不安。朕無意於為難戴雲,隻想知道戴家這支神秘軍隊的行蹤。”


    段天福麵無表情,一言不發,心中頓時升起一股無名怒火,為何多次刁難戴右相的獨子?康國百姓敬重的安國侯為何處處遭人詆毀?陛下為何以權謀駕馭有功之臣?一切皆是相互利用,當年戴右相伴讀陛下的情誼還在嗎?


    當年戴天德和高世堯情同手足,今時今日為何變成這般冷漠?段天福一時想不通此事,每日對戴府的監控有所放鬆,故意隱瞞一部分不利於戴府的消息,甚至探得鐵甲衛隊在黃州的消息故意隱瞞,還將探得此消息的十幾名暗探秘密處死。不論何時段天福都是戴天德尤為忠實的人。


    當夜戴雲吃完晚食站在望月亭中俯視京城之繁華,薛恆辦完正事前來稟報,“公子,康國各州血影衛已出動,三日內共計暗殺造謠者三百八十人,明日早朝怕是會給公子帶來麻煩。”


    戴雲冷哼一聲,“即便是一眾禦史站出來彈劾本將軍,又有何懼?還有何事?”


    “中醫藥膳館的位置已選好,定在東市坊刑部衙門正對麵,公子可在閑暇之餘去藥膳館小坐,陶克五日內定會協助餘瑤姑娘布置藥膳館。可派人暗查餘瑤姑娘的身世!”薛恆麵色平靜,用低沉的聲音迴稟。


    戴雲一時難以決斷,最終還是點頭答應,餘瑤這個醫女出現在雲州,時機太過巧合。“明日將各州造謠者的劣跡一並呈交太子,早朝定能震懾一群小人,文官站立朝堂隻空談不務實,令人惡心。整日吵吵嚷嚷,令太子頭疼!”


    薛恆對此不表態,道了一聲“哦”。


    “薛大哥,暗中盯著左丞相司馬綬,搜集其不法證據,待到時機合適可敲打一番!”戴雲一臉怒氣,“這個司馬綬處處和餘相做對,還敢故意針對家父當年的一眾門生,不能再忍讓。”


    “公子,聽聞左相司馬綬秘密豢養死士,血影衛已查到這群死士的秘密窩點,今夜可鏟除這些人!”


    戴雲默不作聲,一擺手。薛恆早已習慣戴雲的行事作風,默不作聲就是默許,權當不知道此事。


    戴雲安靜地在歇息一夜,於第二日急匆匆地穿著朝服大步走進皇宮崇文殿,這一次戴雲又是最後一個到達的人。


    太子高寅端坐在龍椅上,瞧著剛走進大殿的戴雲,一擺手。站在身旁的內侍時綱輕甩拂塵,高聲喊,“有事早奏!無事退朝!”


    左丞相司馬綬站出來,高聲講:“今日早朝安國侯到來,微臣請斬殺安國侯以安康國百姓惶惶之心!近三日來康國各州發生數十起暗殺案子,一眾不知情的造謠者被暗殺,這些案子的主使之人是安國侯戴雲!”


    高寅冷哼道,“司馬愛卿可有證據?若有證據可呈上來!”


    司馬綬瞧了一眼戴雲,躬身施禮,“迴太子殿下,這群造謠者所傳謠言事關越國公府和戴家,以此類看,雖是流言,依然可斷定是安國侯為報複所為,不需要證據!”


    右相餘昀生氣地站出來,手指司馬綬,“司馬大人好毒的嘴!沒有證據便隨意誣陷安國侯,是奸佞之徒,該殺!聽聞昨夜司馬大人豢養的百餘名死士在行兇時被人反殺,司馬大人作何解釋?堂堂康國的左丞相,誰給的權力豢養死士四處行兇。京兆府已辨認出其中不少人是近三年來謀殺案的元兇。臣請殿下下旨斬殺司馬大人!”


    “安國侯何在?對此可有何辯解?”高寅臉色鐵青,高聲質問。


    戴雲在旁想瞧熱鬧,一聽到此話,隻能低聲迴道:“微臣迴稟殿下,臣告假在家休養十數日,一上朝便遭誣陷彈劾,甚是怪異。朝中之風氣如此不堪,臣懇請殿下嚴查此案!左相司馬大人豢養死士,指使死士蓄意殺人,定要嚴查!大理寺和禦史台的監牢還有不少空置,可請左相司馬大人去體驗一番!”


    “安國侯所言甚有道理!京兆府,大理寺,禦史台聯合徹查司馬綬豢養死士殺人一案!”太子高寅大聲講道,“司馬愛卿,即日起在家歇息,直至此案查清那一日。”


    左相司馬綬大聲唿喊“冤枉”,一時招來一眾朝臣的發難。無一人站出來為其求情,司馬綬近三年來以死士威逼百官就範,文武百官早有怨言,今日有如此良機,定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高寅一擺手,“餘老愛卿,司馬綬停職期間,一切政務交由老愛卿代為處理。司馬綬豢養死士行兇殺人一案要認真查,一月內查清此案,要有證據,免得司馬愛卿心寒。”


    定王高瑛站出來啟奏,“兵部有事啟奏,北境雲州駐軍武威將軍戴毅有軍報,雲州刺史焦子俠及一眾衙役生前故意在雲州散布文肅侯和安國侯欺壓良善之虛假消息,此舉導致駐軍軍心不穩。戴家先祖遺留的唯一一家銀號捐出全部家產資助駐軍騎兵營購得上百匹戰馬,焦子俠之流乃是雲州毒瘤死有餘辜,兵部懇請殿下下旨清查各地造謠者,清除各州焦子俠之流。”


    高寅生氣地站起身,“焦子俠之流禍害太大!康國各州郡縣再有焦子俠之流定當嚴懲,無故誣陷之風不可盛行!眾愛卿看一看,司馬綬任左丞相三年多來,不止養了一群死士,還有一群惡意造謠之人。甚是可惡!”


    崇文殿中司馬綬低頭不再說話,今日就是故意針對他的一個局,昨夜司馬綬的百餘名死士慘死,今日這些死士的劣跡便當堂爆出。


    下朝之事,戴雲低聲安慰司馬綬一句,“司馬相爺莫要多心,狼沒了吃人的牙齒和爪牙,就是一匹待哺乳的狼崽子,在家歇息亦是一件幸事!”


    司馬綬望著戴雲離開的背影,輕歎一聲,小聲講著話,“這三年來太順,還真忘了一件事,左丞相是陛下所賜,隨時可被人拿走!京城之中已有一股新的暗探勢力,本相隻能認栽。”


    下朝後戴雲被段天福叫走麵聖,高世堯站在禦書房中看著跪拜的戴雲,低聲問道:“戴愛卿,近些日子北境雲州駐軍可有異動?”


    戴雲舒緩片刻,抬起頭,“陛下,北境雲州駐軍尚無異動,隻是一名秦國逐客胡承平流落雲州,故意在城中散布流言,駐軍派人暗查尚未捉到此人。實不相瞞,此次臣秘密前往雲州駐軍隻為勘察雲州互市,邊境互市異常熱鬧,臣已獻出戴家先祖在雲州的一家銀號全部財產資助駐軍購馬等急需物資,至此戴家先祖的產業已全部獻出。”


    高世堯長歎一聲,扶起戴雲,“戴愛卿忠心為國,乃百官楷模,朕有一事不知如何抉擇,想問一問戴愛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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