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雲落下一子提白子五子,嗬嗬一笑,“王爺此次會麵所為何事?不妨直言!”


    項堅端起一杯熱茶喝了兩口,輕輕放下茶杯,“實不相瞞,本王自執掌兵權以來,新任太子項貞處處刁難,本王在豫州的兵馬時常缺糧,這是陛下暗中所為,本王有意於三月內調兵舉事,需要一大批軍糧,不知此事戴侯爺可願相助本王?”


    戴雲繼續落子,低頭沉思,“這批軍糧對本將軍來說是小事,不知王爺可願與百匹上好的軍馬相交換?”


    “本王急需二十車軍糧以解豫州駐軍之糧荒!若此事能達成,本王願意交換百匹軍馬。一旦百匹軍馬充實將軍衛隊,將軍在康國之勢定無人敢壓!本王答應戴侯爺,若本王舉事成功,未來五年內絕不對康國用兵!”這是項堅的承諾。


    戴雲冷笑一聲,“成交!二十車軍糧於下月初五交付!具體交接不如交由門外那兩位侍衛,如何?”


    項堅笑著點頭,“成交!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戴雲繼續落子,掃視著整個棋盤,大笑一聲,“這盤棋為和棋!本將軍要感謝王爺不殺之恩!三個多月前秦國一名刺客一路尾隨戴某迴府,依然不動手,想必此人是王爺所派?”


    項堅點點頭,繼續講道,“當時聽聞成天興將死於康國京城大理寺牢獄,本王派個人去打探消息,亦不想去打擾戴侯爺。”


    戴雲長歎一聲,“王爺在秦國之遭遇,本侯亦有同感,不知何時才能擺脫陛下的猜疑和忌憚?若無數千神秘軍隊在手,本侯之命運難說!幸得先祖之庇佑方能平穩度過!”


    項堅雙手一攤,“再來一盤!和棋多沒意思!”


    戴雲嗬嗬笑道,“再來一盤!慶雲寺地處互市之區,鬧中取靜,如此手談,何其暢快!何其自由!”


    項堅繼續和戴雲手談,前後三盤皆是和棋,項堅心滿意足地站起身,拉著戴雲的手,“本王先行離開,餘下的事情全部交由安達榮和薛侍衛來做!”


    戴雲站在客房門前望著東平王項堅和安達榮離開,忍不住歎氣,心中不停地發問,“但願二十車糧食能換來未來五年的邊境安穩和平!”


    薛恆走近前,躬身施禮,“公子今日可曾達成何種聯盟?”


    戴雲瞪著薛恆,“薛大哥,下月初五午時在雲州當地購得二十車糧食送往慶雲寺,到時東平王會送來百匹上好軍馬,此事暗中來辦!此事若達成,不出三月,秦國國內定會出現動蕩,康國邊境亦有五到六年的和平!”


    薛恆先是驚訝,後是欽佩,用二十車糧食換邊境五年和平,此等買賣當真是公平買賣!


    “公子,在下定辦妥此事!”薛恆躬身施禮,“慶雲寺的住持可否令血影衛查一查?”


    戴雲笑著點頭,“邊境之事無大小之分,雖不用,必知曉。若一時難以籌足二十車糧食,可持本將軍之令向雲州刺史府暫借,購得後再歸還。若雲州刺史府問起,可對外言稱雲州駐軍軍糧不足,暫借二十車,旬月後歸還。本將軍是北境觀察使,這個麵子雲州刺史定會給。”


    “在下遵令!”


    薛恆陪著戴雲慢步走出慶雲寺,清心大師站在慶雲寺門前相送,“貧僧在此送別戴侯爺!戴家曆百年風霜,煌煌世家,仁義聞名,望戴侯爺少造殺孽,恩施百姓,輔佐太子,重現戴家風采!”


    戴雲轉身迴望慶雲寺的木匾額,問了一句,“敢問大師,可否與先父有一麵之緣?”


    清心大師愣住,心中納悶:“戴公子果真是聰慧,貧僧一言未發,定能猜出其中端倪!”


    “貧僧曾與戴相爺多年前有過一麵之緣,當年戴相爺年幼遊曆江湖,有幸得其書法精髓,到今日已過去四十多年,今日有幸見到相爺之獨子,貧僧知足!”清心大師用低緩的聲音講述著當年之事。


    戴雲點點頭,躬身施禮,“戴某替先父謝過大師提點之恩!今日戴某有急事迴雲州,先行告辭!改日定再來叨擾!”


    戴雲即刻上馬離開,薛恆騎馬緊緊跟在後麵。


    清心大師望著兩人騎馬離去的背影,歎息一聲,“戴將軍少年銳氣,比起當年的戴相爺,尚需磨礪。”


    迴雲州的路上,戴雲若有所思,不敢有所停歇,在經過隘口時被隘口的康國兵卒盤查一番,薛恆搬出武威將軍的名號才鎮住防守隘口的兵卒。戴雲和薛恆立刻上馬趕往雲州駐軍軍營。


    春日的暖風吹得戴雲有幾分愜意,邊境上的綠樹紅花迎風招展,戴雲騎在馬上舒緩片刻,衝著後麵的薛恆招手,“薛大哥,天黑前迴到雲州軍營!今夜要會一會二皇子高覺!”


    薛恆迴了一聲,“公子!我等的馬跑得快,天黑前定能趕迴軍營!公子莫急!”


    要說此時最著急之人不是戴雲,而是遠在京城之中的太子高寅。此時高寅站立在太子府的花園涼亭中,瞧著站在一旁的時公公,問了一句,“老時,雲州可有消息傳來?今日父皇問起老師的行蹤,本宮隻是推脫講老師告假在家休養!”


    時公公輕甩拂塵,低聲講道:“殿下,雲州乃是康國邊境,戴侯爺前往邊境辦事尚需時日,雲州駐軍各將校皆是戴家人,戴侯爺定然不會出事。”


    高寅無奈地點著頭,“傳信雲州刺史焦子俠,極力配合老師查秦國探子!”


    時公公應了一聲“老奴遵令”,轉身去用飛鴿傳信雲州。太子府中一片靜寂,高寅一直等待著雲州的消息,戴雲離京這四日朝堂上又是吵吵嚷嚷,令其頭疼不已,左相司馬綬和右相餘昀維持著表麵上的平靜,暗地裏兩人爭吵不斷,這也正是高世堯想要的效果。


    當夜戴雲和薛恆騎馬迴到雲州駐軍軍營,戴毅和戴驍瞧見兩人平安歸來甚是高興。戴毅拉著薛恆去營帳中閑聊,戴驍和戴雲漫步軍營,戴雲開口說話,“堂兄,此次密會一事小弟先行謝過,薛侍衛暫留雲州處理一些要事,明日午時將離開雲州,邊境近一年內定會平安無事。煩請堂兄為薛侍衛行事提供便利!”


    戴驍點點頭,神色平靜,輕拍戴雲的肩膀,“堂弟,愚兄知你所做之事,昨日派出的五百名陌刀營兵士已歸營,邊境依然有不少秦國暗探,明日愚兄派兩名兵士護送你離開雲州,如何?”


    戴雲輕輕擺手,“此次出行小弟想好好體察一下一路的民情,順便再去蔡州禹王廟看一看,帶上兩個人不太方便。”


    “行!一切皆依你!今夜可要去見一見二皇子?這小子被押在一處秘密營帳。”


    戴雲想起此事,“即刻去瞧瞧他!”


    戴驍領著戴雲趕往關押二皇子高覺的秘密營帳,秘密營帳前沒有兵卒看守,戴雲大步走進營帳,瞧見躺在木床上的高覺,一轉頭,發現戴驍早已離開。


    “戴驍這個人,好生奇怪!獨留我一人來見二皇子!”


    戴雲無奈地歎息,低聲講道:“二殿下,如此墮落,何時能離開軍營?”


    二皇子高覺冷哼一聲,坐起身瞪著戴雲,“若不是你和太子把本殿下弄到軍營曆練,本殿下能有此遭遇!”


    “二殿下,本將軍問你三個問題,你可願迴答?”


    高覺沒好氣地說:“隨便你問!”


    “二殿下可有與太子對抗的實力?”


    “二殿下可有討陛下歡心的實力?”


    “二殿下可有濟世救民的壯誌,可有駕馭文武百官的實力?空有權謀詭計,一無實力,二無能力,拉攏一些江湖人士就想爭奪儲君之位,豈不是令人恥笑?”


    高覺無奈地低頭,搖搖頭,“本殿下就是一個笑話,原本為父皇親子,依然敗於一個養子,豈不是太窩囊!”


    “二殿下,你可知陛下為何要殿下來軍營曆練?”戴雲對麵前之人甚是惱怒,“二殿下,陛下的良苦用心你可知?一個皇子來軍營曆練,體驗邊關將士之清苦,若能建功立業,迴朝亦能贏得百官的敬重,做一個逍遙王爺。這是其一。一個皇子即便不能建功立業,曆經軍營之磨煉,迴朝後亦能體察百姓之苦。這是其二。你若是一個窩囊廢,陛下更會瞧不起你!”


    高覺低聲哭泣,“陌刀營的日子太過清苦,真熬不住!”


    “孟子雲,天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二殿下若能在陌刀營認真訓練半年,學會陌刀,本將軍自會替殿下求情。”


    高覺抬頭瞧著戴雲,用手擦著眼角的淚,“戴將軍,你講得有道理!本殿下不是窩囊廢!”


    “如此甚好!告訴殿下一聲,在城中救你之人是秦國逐客胡承平,據查是秦國探子,望二殿下遠離此人!當年的成天興就是一個混入康國的秦國人!”戴雲故意點出此事,想以此警醒高覺。


    高覺突然想起胡承平這個人的異常,抬起頭望著戴雲,“日後本殿下不想再見到這個人!”


    戴雲大喊一聲,“站起來!一個男子漢躺在床上算什麽?你現在出去,和陌刀營的兵士打一架,日日打,這群兵士和秦國的兵士比起來差距太大,你連一個普通的兵士都打不過,如何能令人信服?”


    高覺緩慢地站起身,瞬間來了精神,瞪著麵前之人,“本殿下定會從軍營堂堂正正地走出去,戴將軍能拜將封侯,本殿下亦能做到!”


    眼見目的已達到,戴雲正想著離開,低聲講道:“本將軍等著看!殿下閑暇之餘可去雲州城中逛一逛,看一看雲州百姓如何過日子,將來做一個安撫百姓之皇子!”


    高覺望著戴雲走出營帳的身影,歎息一聲,心中暗自思量:“戴雲說得不錯!本殿下若想離開軍營,隻能打敗其他兵士,拿到迴朝的資格,方能翻身。若戴雲不是太子之謀臣,定是本殿下日後強有力的輔佐之臣!”


    高覺不再沉淪,亦不再去想胡承平這個救命恩人,認真思慮明日的陌刀營訓練,雙眼中透露著幾分自信和堅毅。這就是他內心的野心,作為一個有野心的皇子,高覺有著不同於常人的堅毅和信念,九五之尊的誘惑力,實在是太強大!


    戴雲迴到營帳後,坐在條案前倒了一杯茶來喝,環視四周,迴味著今日和秦國東平王的會麵場景,突然間有一個聲音傳來,“將軍,雲州刺史在帳外求見!”


    戴雲“噌”地站起身,放下手中的茶杯,整理衣服,慢步走到帳外,衝著雲州刺史焦子俠微笑招手,“焦大人,今日來軍營所為何事?”


    焦子俠笑著走過來,躬身施禮,“戴侯爺,下官拜見!”


    戴雲拉著焦子俠走進營帳中坐下,“焦大人,雲州收複三年來一片繁華,太子對大人甚為滿意,莫非還有麻煩事?”


    焦子俠接過戴雲遞過來的熱茶,笑著講,“下官多謝侯爺賜茶!雲州境內多有胡人出沒,其中亦有不少秦國探子,甚為麻煩,幸得雲州駐軍的支持,胡承平依然未捉到,請侯爺治罪!”


    戴雲笑著擺手,“焦大人,莫要擔憂此事!一個秦國逐客,四處躲藏,慢慢捉。二皇子殿下在軍營訓練,亦無心思去見這個人。”


    “下官深知戴侯爺在京城的處境,若侯爺在雲州有何事,下官自當盡力配合!”焦子俠鄭重地講道。


    戴雲笑著擺手,“今日本將軍遇見一名舊友,想以個人名義捐糧給慶雲寺,近幾日薛侍衛會在雲州城中購糧,煩請焦大人囑咐刺史府衙役莫要多事!”


    焦子俠點點頭,“戴侯爺所做之義舉令下官欽佩!下官定會配合行事!”


    “如此甚好!”


    戴雲繼續和焦子俠閑聊,“昨日雲州城外數十名刺客行刺本將軍,本將軍將這些人製服,不想此時暗中有人出手滅口。這個案子不用再查,定是秦國暗探所為!”


    焦子俠從衣袖中掏出一份書畫,低聲講,“戴侯爺,下官在雲州尋訪三年方找到戴相爺當年在雲州遊曆之時所做書畫,特此獻給侯爺!”


    戴雲接過書畫,輕輕展開書畫,這是雲州雲霧圖,題字是戴天德親筆所留,滿意地點頭,“本將軍謝過焦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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