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兒,給定王爺備一盒雲州新茶!”


    戴雲大聲喊著,不消片刻,花雪兒拎著兩盒雲州新茶走進正廳,衝著定王高瑛微笑,“定王殿下,這是兩盒雲州新茶,敬請王爺品嚐!”


    定王高瑛笑著接過兩盒雲州新茶,又是點頭,“這個好!下次有好東西提前說一聲!”


    “表兄,此次巡視北境四州,一不入府衙,二不見地方官吏,隻入軍營,煩請定王殿下和地方官吏打聲招唿,勿要惹麻煩!臣知北境四州地方官吏中有殿下的門生,可否?”戴雲挑明此事,不想以此得罪一眾地方官。


    定王高瑛深知戴雲坦誠的個性,無奈地點頭,“如此也好!百餘年來戴家的名聲一直甚好,想必戴家家規森嚴,不容犯錯。”


    戴雲尷尬一笑,一擺手,“當年戴某前往蔡州宣慰駐軍將士,借住在蔡州舊宅,沒曾想蔡州刺史鄺榮私自來訪,當時年幼違背祖訓會麵,鄺榮竟然拿成天興這個右相故意壓臣一頭,還對先父出惡言惡語,甚是生氣。此等教訓臣銘記於心,不敢再違背祖訓,不與地方官私下結交,以免給言官留下彈劾的口實!”


    定王高瑛歎息一聲,“罷了!表弟既無提攜地方官吏之心,本王不再勉強!那群地方官吏任由他們各憑本事撲騰!”


    戴雲輕聲勸誡,“定王殿下,陛下耳聰目明,掌控天下事,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結交地方官吏需有個度,適度即可。遇見賢才可向陛下當麵舉薦,至於陛下用不用全憑陛下的決斷!身居高位,需謹言慎行。”


    定王高瑛聽懂這番話,想起當年寧王之死的情景,無奈地點頭,拿起兩盒雲州新茶,道了一聲,“表弟,今日安心歇息,本王先行告辭。”


    戴雲站起身送定王高瑛離開戴府,獨自站在戴府門前,神色嚴肅,“掌權之人皆想結黨營私,當年的寧王如此,今日的太子殿下亦是如此,定王殿下亦如此,二皇子高覺亦如此。忠勇侯就是一個無權無職的爵位,一切皆是陛下恩賜,陛下隨時會收走!”


    戴雲一轉身,瞧見薛恆,小聲囑咐,“吩咐衛隊,今夜子時出京城,明日午時必須抵達楚州駐軍軍營,此次巡視不入地方府衙,不見地方官吏,隻見駐軍將士,隻巡查駐軍陌刀營訓練,快去準備!”


    薛恆應了一聲“遵命”,轉身離開去準備。


    戴雲傻笑一聲,轉身朝著假山走去,一步步沿著假山石梯走上望月亭,此時的望月亭格外耀眼,陽光照在他身上,陽光潑灑的瞬間,戴雲緩慢地閉眼,享受著片刻的安靜和溫暖。他好似感覺又迴到另一個現代化的世界,處處是鳥語花香,陽光柔和溫暖,和另一個世界聯通之物,隻餘下紅色的太陽。


    “侯爺!侯爺!為何曬太陽?”


    這是清雅的聲音,清雅在府中多方尋找戴雲的身影,後在望月亭中找到,瞧見戴雲站在亭中閉目養神,故而大聲叫喊。


    戴雲嚇得一激靈,緩慢地睜開雙眼,一轉身瞧見清雅,笑嗬嗬地講:“夫人,和你講一件幸事,昨夜定王殿下接到秦國密探的消息,秦國太子項林染病身亡,東平王項堅重掌軍權。東平王已為田豐將軍報仇雪恨!”


    清雅聽到此事,神色大變,一開始是平靜,後是高興,小聲哭泣,“侯爺,公子,小女子待先父謝過,如今大仇人已死,日後秦國之事與小女子無關。小女子是忠勇侯夫人,是康國黃州豐澤縣世家大族田家庶女田清韻。”


    戴雲用手擦著清雅臉上的淚珠,輕攬清雅入懷,“夫人,日後還有為夫在,今夜子時將離京巡視北境四州,此次外出需十天半月,外出這些日子戴府一律不會客,熟識的人除外。現如今本侯兼任刑部右侍郎,定然惹人眼紅,亦不能結交地方官吏,不能貪財受賄,侯府日常開支已足夠。”


    清雅左右搖晃著腦袋,笑嘻嘻地講,“侯爺,為何在子時出發?莫非是不想有人送行?”


    戴雲用手摸著清雅的俏臉,“清雅,莫要說如此奇怪的話,本侯要學叔父行事,悄悄出發,實心做事,不求迴報,如此方能不給禦史言官留口實!戴府之日常開支皆由經商所得,為官之薪俸亦不領,封地不征稅,不征糧,隻為求一個心安!心悅齋和明石齋的收入已足夠!為人做事莫要貪心!近日幾位禦史動本彈劾本侯貪汙受賄!欺人太甚!”


    清雅笑著點頭,“心悅齋主店和各州分店日進鬥金,明石齋收入頗豐,公子若不為官,去行商,亦是經商天才!小女子即刻去準備出行之衣物!”


    戴雲點點頭,長出一口氣,心中憋著一股勁兒,“本侯自為官之日起未領一錢薪俸,想必禦史言官亦不敢動本彈劾。若有人敢拿此事動本彈劾,本侯定然要辯一遍!”


    此時的戴雲對身邊之人皆有懷疑,當年經曆多方刺殺,早已對身邊之人不信任,更何談尚未熟識的文武百官。


    當夜清雅提前為戴雲準備好隨身衣物,在子時,戴雲帶上薛恆和十名兵士離開京城。清雅當夜睡不著,硬是拉著花雪兒一起去睡,花雪兒亦是無可奈何,隻能陪著清雅入眠。


    戴雲一行人剛離開京城,高世堯在寢宮便得到消息,段天福打著哈欠啟奏,“陛下,忠勇侯子時出城直奔楚州,想來是不想有人送行!老奴還查到一件事,戴侯爺自從入仕為官以來從未領取薪俸,一兩一文都沒有,戴府日常開支皆是其叔父開辦的心悅齋在支撐,還有陛下的恩賞銀兩。至於近些日子幾名禦史的貪汙彈劾皆是誣告!老奴願當堂對峙!”


    高世堯生氣地站起身,“明日卯時傳旨鎖拿誣告忠勇侯的禦史下獄,交由大理寺審訊!戶部當真是倦怠,傳旨戶部明日核算清楚戴雲自入仕以來的薪俸,一次性送往戴府,下次忠勇侯的薪俸直接送戴府。朕絕不能讓忠臣寒心!朕絕不能讓誣告之人還好好地活著!敕令禦史台嚴查自省!有一個算一個,查到誰皆要嚴辦!這個朝堂如此烏煙瘴氣,當真是咄咄怪事!現在即刻鎖拿誣告的禦史!朕等不了一刻!”


    段天福一甩拂塵,“老奴遵旨!”


    皇帝一怒,便有人要人頭落地。當夜誣告忠勇侯的三名禦史皆被禁軍緝拿入獄,大理寺連夜審訊,連夜出具結文書,第二日的早朝上太子高寅得知此事,在崇文殿上當場傳令處死三名誣告禦史。站立崇文殿的一眾文武百官嚇得不敢高聲說話。


    太子高寅高聲質問:“眾愛卿,日後若有人敢誣告,此三名禦史就是下場。忠勇侯戴雲兢兢業業,實心辦事,竟然還有人敢造謠誣告。你們有誰從未領過薪俸?忠勇侯自入仕為官以來一兩銀子的薪俸皆未領過,你們呢?好好想一想,忠勇侯替本宮和陛下巡視北境四州,為官一任,難道隻是升官發財嗎?戶部,禦史台,各自查一查,本宮要整肅吏治,懲治不法!”


    三名行誣告之事的禦史人頭落地,滿朝文武皆低著頭,此時崇文殿中靜得可怕!


    “刑部和大理寺聯合查一查近三月來的所有彈劾案,一經查出誣告,彈劾之禦史皆下獄!吏部右侍郎貪汙受賄,沒人敢彈劾,反倒是誣賴吏部左侍郎淩筱成和忠勇侯戴雲。如此怪象!本宮不能忍!禦史中丞洪天烈停職反省!都聽懂了嗎?一月內完成此事!”


    高寅宣布完這件事,一擺手,“散朝!”


    這一聲“散朝”過後,禦史中丞洪天烈用手擦著額頭的汗珠,嚇得不敢說話。定王高瑛手指洪天烈,“洪大人,本王當真是服了!禦史台治理混亂!竟敢有人誣告忠勇侯!你這個禦史中丞做到頭了!”


    餘昀瞪著洪天烈,小聲講道:“洪大人,好生迴家待著!到時寫封辭呈遞上來!本相幫你呈交陛下!”


    洪天烈歎息一聲,禁不住搖頭,“餘相,定王殿下,此事本官著實不知,為何會出現此等事?就是給本官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彈劾忠勇侯!”


    洪天烈瞧著餘昀和定王高瑛走出崇文殿的身影,不知如何是好,問了其他人方知今日忠勇侯離京巡視北境四州駐軍,忍不住歎氣,“有人要害本官!禦史台是該整肅一番!有人當真是找死!彈劾誰不行,沒有憑據硬要彈劾忠勇侯!”


    今日早朝上的變故在京城之中迅速傳開,隻是戴雲騎著快馬已離京奔赴楚州,薛恆騎馬跟在戴雲身後,在路上問了一句,“公子為何如此匆忙離京?”


    戴雲想起離京前當堂彈劾的三名禦史,輕聲歎息,“那個烏煙瘴氣的朝堂還是遠離為好,一向交好的禦史無中生有,作為兵部的北境四州觀察使,辦好此事即可,都辦好北境四州駐軍陌刀營一事,需迴封地修養些日子。”


    薛恆聽不懂這些,亦不敢多問,繼續騎馬跟著。


    “薛大哥,午時前到達楚州駐軍軍營!”


    戴雲騎馬跑在最前麵,高聲喊著。昨夜的風很大,戴雲滿臉愁容,心中憋著一口氣。


    “北境四州觀察使隸屬兵部,督查駐軍之事,不涉地方行政之事,那群禦史言官能奈本侯嗎?”這是戴雲的心思,更是惱怒一群無腦的禦史言官。


    當日午時戴雲一行人進入楚州駐軍軍營,楚州駐軍主將田來方,陌刀營專司訓練的校尉陳敬前來迎接戴雲,戴雲在楚州駐軍軍營待上一日巡視陌刀營日常訓練,田來方與戴雲三年前相識。楚州駐軍軍營戴雲甚為欣慰,囑咐田來方和陳敬好好訓練陌刀營;陳州駐軍主將和子山亦是當年北境大軍的步兵營主將,陌刀營專司訓練的校尉明宏,戴雲對和子山和明宏亦是如此,陳州的將士們對陌刀營的訓練格外重視。雲州駐軍派往北境四州的四名校尉明宏、陳敬、焦餘、楚子玉皆是三年前北境大軍中建立戰功的先鋒營校尉,後入陌刀營訓練三月,兵部對雲州駐軍的安排甚為滿意。


    此次戴雲巡視北境四州隻是實地來看一看陌刀營的日常訓練,並無其他要事。


    戴雲在陳州待上一日,便前往蔡州和黃州,一路上心情格外好。薛恆對蔡州駐軍專司陌刀營訓練的校尉焦餘甚為熟識,替戴雲分擔不少壓力,戴雲在蔡州舊居待上兩日,便收到來自朝廷的飛鴿傳信,此次內容隻有八個字:


    誣告言官 已斬勿憂


    戴雲看了一眼傳信紙條,神色異常,小聲咒罵:“康國朝堂渾渾噩噩,一片汙濁,當真是地獄,有此等昧著良心的禦史言官,就是渾濁不堪!”


    薛恆挎著長劍步入正廳,躬身施禮,“公子,此次出行已有七日,明日前往黃州,何時動身?”


    戴雲瞧了一眼薛恆,“現在立刻動身前往黃州!”


    薛恆無奈地點頭,轉身離開下去準備。


    對於此次戴雲的北境巡視,京城之中太子高寅甚為關注,高世堯更是下令每日一報,段天福每日將戴雲的行蹤迴稟上報。


    “天福,此次兵部辦事如此得力,戴雲的巡視亦是認真謹慎,一不入府衙,二不見地方官吏,三不攪擾百姓。”


    高世堯心中大喜,瞧著在旁的段天福,“禦史台那群禦史查得如何?有多少禦史該下大獄?”


    段天福幹咳一聲,低聲迴稟:“稟陛下,禦史台另有四名禦史受人蠱惑,在沒有憑據的情況下彈劾淩筱成,無端誣陷忠勇侯,已被大理寺下獄!禦史中丞洪天烈遞上辭呈!”


    高世堯拿起洪天烈的辭呈扔到一邊,生氣地講,“朕不準!出了事想逃跑!哪有這麽容易?”


    段天福低聲講道,“陛下莫要氣惱!再過些日子忠勇侯巡視歸京,定能有良計獻上!”


    高世堯生氣地一擺手,“速傳太子來禦書房!”


    不消一刻鍾太子高寅出現在禦書房,躬身施禮,“父皇,兒臣有要事迴稟,老師巡視北境四州,楚州,陳州,蔡州,此三地駐軍陌刀營訓練正在進行中,三月後小成,一年後大成,此時老師正帶著衛隊前往黃州,老師的封地亦在黃州益陽郡豐澤縣,聽聞豐澤縣不征糧,不納稅,不征兵,多設義倉,義莊。縣學的一切開支皆有老師的侯府所出。”


    “如此封地,朕隻在成州大虞鄉見過,戴雲仁德之名遠播四海,當為百官學習楷模!”高世堯輕歎一聲,心中若有所思。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銷冠變身天才言官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驍龍小子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驍龍小子並收藏銷冠變身天才言官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