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的感覺連橙無法形容。硬要比喻的話,就好像是心口有一處被什麽東西剜去了一塊兒。


    疼的她什麽都看清了。


    符燁麟伸手捂住自己被紮透的肩膀,這人下手狠對自己也狠,血幾乎是狂湧著出來。


    連橙到處找藥。好在櫃子裏有些古法藥膏。她用繃帶給勒緊止血,然後抹上了藥膏。


    這邊的東西應該是原裝無毒,這點他們幾人在這幾天裏確認過了。鬼怪不會用下毒的方法殺死他們。


    但是連橙心還是很痛。她望了符燁麟一眼,這人的唇和臉一樣白,卻忍著疼一聲不吭。


    連橙看了他半晌,才說:“你做事和我一樣不計後果。”


    “看對誰了。”這時候符燁麟還有心情跟她調侃。


    她扶著符燁麟下樓,兩人一路暢通無阻。可能活下來的同學也知道晚上很危險不能出門,在古堡微微的燭光下,他們一個人都沒見到。


    當然,也一個鬼影沒有。


    連橙攙著符燁麟進了花園。夜間的玫瑰花園還是很美,一朵朵燦爛的紅玫瑰閃著微微的光澤,夜風之下,遍處飄散著玫瑰花的香氣。


    連橙循著白天翻土的痕跡找到了那處來過的地方。白天被翻出來同學們的屍體還在那裏,累累骸骨。


    連橙找到了白天飲過她血的那支玫瑰。發現它此刻已經開放了。在夜色中跟其他玫瑰一樣,閃著煜煜光輝,散著濃鬱飄香。


    連橙走到它跟前。看著那朵玫瑰說:“你要和我說什麽?”


    “我們都是巴托裏夫人的奴仆。”它的聲音驟然傳入連橙的耳中。“夫人想要什麽,我們就會給她取來什麽。”


    “那麽,夫人真正想要的,是什麽呢?”那句話的話音剛落,連橙發現眼前的玫瑰越來越大,然後驟然占滿她整個視線!


    ……


    連橙再醒過來,發現自己還在濃霧彌漫的莊園裏。身邊就她一個人。


    符燁麟不見了。


    他去哪兒了?連橙一下急起來,她從地麵上站起身,然後——突然發現自己穿的衣服不對了。


    她穿著,古歐時代風格的女仆裝,身上有各種花邊和圍裙。主要黑白兩色調占據。


    應該還是不錯的衣服。但是想到自己的顏值,連橙就……emmmmm了。


    她四處張望了下,看不到符燁麟的身影。有些擔心。害怕他就這麽消失,更怕的是他遭遇不幸。


    連橙目光轉向玫瑰花田,視線又一次凝定。


    那朵喝了她血的玫瑰花不見了。


    連橙盯著玫瑰園的土地,開始提步去花農房的方向。


    如果符燁麟被埋在了這裏麵……她一定要把他找出來。


    但是往前麵走,快到花房的時候連橙步子卻慢了。花房裏……有人?


    是人是鬼?


    她遲疑片刻,還是迎著往前走,頗有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氣勢。快走到花房門口的時候,被花房內的人看到了!


    連橙愣住。這人她不認識,也沒在這座莊園裏見過。但是看上去,卻不是鬼而是真真正正的人。不過這人……身上有血氣。


    連橙好歹學了那麽久仙,人身上的血氣有時她就能看到。


    有血氣,很可能是殺過人,沒殺過也經常和死人打交道。而且這人能被連橙一眼看出來的程度,至少也有不少人了。不是跟一兩個死人接觸能產生的。


    “這麽晚了,你怎麽一個人在這裏?!”那是個絡腮胡子的男人,麵相是歐洲人,卻說了連橙能聽懂的話。他看到了連橙,眼裏突然精光一閃,隨手丟掉手裏的東西,朝著這邊走來。


    連橙看他走過來,下意識退後兩步。


    這人絕對不是好人!她心頭第一個念頭是這個。


    那人方才丟開的東西是什麽,在夜色中她也沒看清楚。但是模樣絕對不是花鏟什麽的東西。


    要跑嗎?連橙在心裏問了自己一句,然後在大腦還沒及時給信息的情況下已經拔腿飛奔。


    “你跑什麽!給我站住!”那人在身後快步追來。


    但是連橙也不是蓋的,她仗著自己身手靈活,繞了幾個圈就把那大漢甩脫。然後順著城堡側門的樓梯跑上二層。


    然後她愣了。這邊的二層,是她熟悉的那個二層。但是又有些不太一樣。


    連橙琢磨著,白天看到的二層似乎不是這樣的。那些血跡,都不見了一樣。


    然後她看見一扇門打開,從裏麵走出一個跟她身上一模一樣穿著的女孩兒!


    連橙眼睛一下睜大。她順著長廊往裏走,路過的門基本都是緊閉著,似乎各個有人。


    那個剛出門拿著燭台的少女看到她,驚訝的說了聲:“連橙,你怎麽這麽晚了還出去,去哪兒啦?”


    連橙看她似乎還認識自己!


    但是自己完全不記得在哪裏認識過這麽個人。


    她稍稍轉動了下被一係列情景驚得反應不動的腦子,稍稍明白些許。這些應該是鬼怪設計出來的幻境,是圍繞這個玫瑰莊園的詛咒。


    那麽這些人,看穿著,應該是這個莊園還沒淪為鬼宅時這裏的仆人。


    連橙相信符燁麟說過的話,這邊可能真的重現了當年血腥女伯爵的故事。


    但是連橙對血腥女伯爵沒有什麽了解,隻是在符燁麟那裏聽了基礎的介紹。她以為他們會一直在一起的,就沒想著自己記太多。


    如今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說你呢,怎麽大晚上像是出了趟遠門?”那個離她近的少女戳著她腦門說。


    連橙懵了下,然後道:“就去花園裏逛逛。”


    “天呀!夜間的花園是禁地,不對,準確來說我們都不能離開自己房間的。”那個拿著一盞燭台的少女說,臉龐在燭光中或明或暗。


    “……沒人發現我。”連橙說。然後又問她:“那你怎麽還出來。”


    因為連橙自己住過這些房間,知道門的隔音能力有多好。基本上晚上不出門在房間裏的話,外頭的聲音一絲一毫都聽不到。


    “那是因為,小廚房的女傭麗貝卡說白天落在我這裏的廚具,叫我給她送過去。”那個女仆臉上露出了幾分羞怯:“我不好迴絕她。就這一次,晚上我再不違規出來。”


    這時,在燭火裏,外頭上樓的腳步聲聽的很清晰。


    “等下。”連橙突然將少女拉近她剛剛打開的門內,然後一把拉上了門!


    兩人都站在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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