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原先沈鈺確實是想收下的,可她一旦對寒川動了手,那麽這事態就被完全扭轉了過來,逆反的心理使得他瞬間就不想要了。


    “可以啊”,城主再次釋放出魔氣,對他說道:“收下墨凜,本座好生送你們出去。”


    沈鈺微眯起眼,問道:“這算是威脅?”


    “不要”,寒川正不斷運轉靈力試圖掙開束縛,他仍舊堅持不懈的對他說道:“不可答應她!”


    “對”,城主的身體往前傾了些,危險的說道:“你不必感到為難,托我之人隻要求你收下墨凜,至於是活著收下還是死了收下與本座而言都並無任何區別。”


    沈鈺不禁攥緊拳頭,眸光微微閃爍。他沒有過多的猶豫,直接上前一步對城主說道:“好,我收。”


    “這就對了”,城主一揮手,那道黑色的烈焰直擊沈鈺的心髒,他沒有感到過多的不適,很快就將它徹底吸收,“早些這樣本座就不必多此一舉了。”


    城主抬手一揮,解開了寒川身上的束縛。掙脫後他立馬來到沈鈺身旁,隻見他額間出現了一個小小的黑色火焰的標誌,他臉色慘白,雙眸被大片黑色占據,看上去似乎正在吸收城主給他的魔力。


    寒川立馬抬手運轉靈力就想阻攔,可惜來不及了,隨著額間的標誌消失,沈鈺的眸色也恢複了正常。他像是短暫的失去了意識,又像是靈魂出竅,迴過神來後就開始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胸膛開始跌宕起伏。


    不等寒川迴頭,城主突然就說:“好了迴去吧。”


    隨後地表再次發生震動,在經曆了一陣天旋地轉後他們已經迴到了神之窟。


    感覺到體內魔力的湧動,沈鈺試探性的將墨凜召喚出來,拿起來一看,發現它是一根通體漆黑,散發著森森黑色邪氣,細長的一節竹竿,很明顯,它應該跟劍不是同一種用法。


    寒川察覺到它與普通的魔氣不同,這種更接近邪武,立馬抓住了他的手腕,沉聲道:“丟了,不許用。”


    “哈?”沈鈺被他逗笑了,說道:“這是專武,融進我血骨裏的,豈是能說丟就丟的?”


    寒川不禁蹙起了眉頭,臉色有些難看,他憤憤道:“你就不該收下它!”


    “你說的我知道”,沈鈺將墨凜收了迴來,解釋道:“但你我確實也不是她的對手。”


    “這是根源所在嗎?”寒川追問道:“我問你,你為何會跟魔族有勾結,你答應了他什麽?”


    “我……”,沈鈺眼簾微顫,他怎麽都沒想到此事居然會和食夢魔有關係,更加沒想到會把寒川拉扯進來,所以這一時間根本不知該怎麽跟他解釋。


    “我不知該怎麽跟你說”,沈鈺非常誠懇的看著他說道:“大不了我這輩子都不用它,就當它不存在不就行了?”


    他不是不能有墨凜,他隻是不能在神武與魔武這兩者間都同時擁有,況且這墨凜怎麽看都與尋常武器不同,人類早已與魔族劃清了界限,他不該跟魔族沾上關係。


    讓他在意的是沈鈺如今成為了修真界裏獨一無二的存在,這無疑是讓他是把他推向風火浪尖之上,雖然他生性善良,但持有這種邪武對他來說絕不是好事。


    “你說得輕巧”,寒川真的很不喜歡他這種,對什麽事都一副無所謂的態度,“專武這種東西,怎麽可能瞞得住?”


    逆來順受就算了,關鍵是這種事怎麽能隻因為什麽,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就輕易答應接受?


    “那在那種情況下你要我如何?”沈鈺覺得他什麽都好就是思想太過於死板,他反駁道:“她用你來威脅我,況且也確實是我答應了在先,我可以不惜命,但你不行,不就是一把魔武麽?不用不就行了,這到底有什麽好吵的?”


    此言一出寒川立馬陷入了沉默,他們與對方都是同一種想法,今日如果換做是自己,他定然也會為了沈鈺而答應城主,但前提是他不該跟魔族產生勾當!修真界最忌諱的就是這個,他不可能不知道。


    雖然如今的魔族也並非全部都是殘暴不仁,但自古以來,跟魔族沾染上關係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哪怕是魔武,他們無非就是想因此而引發戰爭,之間的爭鬥也不過是換了一種方式存在罷了。


    “那你告訴我”,沉默良久的寒川問道:“你究竟答應了魔族何事?”


    不是沈鈺不想跟他說,一來魔皇生死不明這件事可能會造成不必要的恐慌,二來食夢魔也不是什麽好魔。寒川本來就忌諱這些,他若是真告訴他自己是因為想早日擺脫蝕骨釘的束縛,故而才欠了食夢魔人情,隻怕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動動嘴皮子了。


    “抱歉”,沈鈺垂下眼簾,糾結了很久,還是決定不告訴他,“我不能說。”


    話音剛落,寒川就直接一甩寬袖,頭也不迴的走了。沈鈺見狀趕緊追上去扯住他的衣袖解釋道:“但你放心,絕不是你想的那種。”


    “那你告訴我是哪種?”寒川突然停下腳步迴頭,眼神冷冽的看著他問道:“自古以來跟魔沾上關係的有哪個是好下場?”


    寒川知道沈鈺的心性如何,如果不是萬不得已,他定然不會輕易跟魔族扯上關係。但他也知道在沈鈺心裏最重要的無非就是無師之巔,沈駿,以及自己,如果是因為無師之巔亦或是沈駿他一定無話可說,可如果是因為自己……


    他根本就不敢繼續想下去,最關鍵的是沈鈺還什麽都不肯與自己說,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


    “你說的我全都知道”,沈鈺解釋道:“我也是在權衡利弊之後才答應的他,所以你大可以放心,你所顧慮之事我絕不會讓它發生。”


    寒川像是想到些什麽,眼神瞬間就冷了下來,他抽迴了袖子,頭也不迴的走了,這次任憑沈鈺在後麵怎麽說他都沒在停駐過。


    兩人再次見到光時天空已被大片橙色所覆蓋,為了保證最佳狀態,大多數人都隻會選擇在辰時來神之窟,所以酉時之後,此刻神之窟外幾乎沒什麽人了,隻剩下沈駿還有寒峰跟寒河在等他們。


    寒川見到幾人時微微一頓但什麽都沒說,隨後便徑直離去。


    “哥……”寒河唿喚的聲音卡在了喉間,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離去。


    “怎麽進去這麽久?還換了身衣服”,沈駿雙手環抱在胸前,有些不耐煩的問道:“拿到專武沒?”


    “拿到了”,沈鈺看著寒川離去的背影感到有些落寞,隨後又努力做出一副無事發生的樣子問道:“我們進去了很久嗎?”


    “是啊”,寒峰跟寒河倒是沒走,他笑吟吟的問道:“雪盡該是也拿到了吧?”


    畢竟寒川跟沈鈺就像是對方的逆鱗,反正兩人隻要碰到一起不是打架就是吵架,早就見怪不怪了。


    “嗯”,沈鈺微微頷首,說道:“這是自然,清雅哥也拿到了吧?”


    “是啊,拿到了”,寒峰微微斂了笑,有些惋惜的說道:“隻可惜初澤……”


    沈鈺立馬側首看向寒河,問道:“沒有拿到嗎?”


    “嗯”,寒河悶悶的應了一聲,小聲道:“我雖被大哥帶上了神界,但並未得到神的注視。”


    “沒事”,沈鈺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撫道:“這世上神兵利器很多,在我看來也不比神武差,你等著,我到時候幫你尋一把更好的來。”


    “嗯”,寒河自然不會把這話當真,他勉強的勾了勾嘴角。


    沈駿雙眸微微睜大,有些不滿道:“你怎麽不問問我拿沒拿到?”


    沈鈺感到有些無言,他對沈駿的心思簡直了如指掌,他嘟囔了一句:“你若是沒拿到那必然不會是如今這個態度……對了,江姑娘也拿到了?”


    “她……沒有”,沈駿眼底劃過一絲失落,但卻轉瞬即逝,隨後白了他一眼,又問道:“還沒問,你拿的是神武還是魔武?”


    撲通!


    沈鈺的心髒突然用力的跳了一下,他驀地睜大了雙眸,臉色突變。像是做賊心虛,緊跟著就開始心如擂鼓,後背當即沁出來一層冷汗,他眼簾微顫,膝蓋無端傳來一股麻勁。


    “幹嘛這副表情?”沈駿感到百思不得其解,追問道:“難道是魔武?”


    “自然不是”,沈鈺趕忙露出來一個燦爛的笑容,故作鎮定道:“無師之巔都多久沒出過魔武了。”


    關於之前魔武的那場內鬥沈駿是知情的,所以沈鈺拿不到魔武也不是什麽稀奇事。


    心虛與不安瞬間將他淹沒在其中,隱藏在身體中暗流湧動的魔力使得他格外的不安,不覺間竟在自己親弟,麵前瞞下了這麽個危險的秘密。


    “時候不早了”,寒峰突然說:“我與初澤就先迴去了,澗渂月塵,咱們改日再見。”


    “好”,沈鈺趕忙行禮,溫聲道:“改日再見。”


    幾人行了一禮後就此分開,眼看著寒氏兄弟倆走遠,沈駿臉色瞬變,立馬上前一步指著他衣襟處的幾滴猩紅,說道:“我當是花呢,適才才察覺過來是血,他又對你動手了?”


    “你多慮了”,沈鈺如今隻覺得心煩意亂,他繞開沈駿徑直下山,小聲道:“那不是我的血。”


    “還不跟我說實話”,沈駿上前一步將他拽停,憤憤道:“你看看你的臉,腫得跟個包子似的,別跟我說是你自己摔的!”


    沈駿想不明白,如今寒川人高馬大的,而沈鈺這麽瘦弱,對著這麽一副骨瘦嶙峋的身軀他到底是怎麽下得去手的,他也想不明白這兩人之間到底有什麽血海深仇,能使得他三番五次的動手。


    一次兩次他當沈鈺犯賤,但成年後的寒川每每與他碰到一起就都會打起來。虧得沈鈺在無師之巔如此掏心掏肺的對他好,為此不惜還與自己鬧翻,他倒好,動不動就對沈鈺拳腳相向。


    從前為著他是無塵之境少主,沈駿不想跟他關係鬧僵,可如今他覺得去他娘的少主!任憑你是誰也不能對他哥如此,他此行此舉,完全沒有考慮過兩派之間的交情,既如此那他也沒什麽好顧慮的了。


    “就是自己摔的”,沈駿真聰明,借口都幫自己想好了,省得他在動腦筋,“從神界下來時沒站穩,我跟他都摔了,這不是我的血。”


    “你還真是張口就來”,沈駿直接氣笑了,憤憤道:“我在問你一句是不是他打的!?”


    “不是”,沈鈺蹙起眉頭微微側首,像是心虛又像是鬧氣的小孩,嘟囔道:“跟他沒關係。”


    “我就搞不明白了!”沈駿氣得火冒三丈,簡直就快要爆炸,他咬牙切齒道:“當初在無師之巔你是怎麽對他的,他倒好,如此恩將仇報。這就算了,你還要護著他,你是腦子被驢踢了嗎?你等著我現在就去收拾他!”


    說罷沈駿大步流星,怒氣衝衝的就要下山。沈鈺嚇得臉色大變,趕忙將他拉住,焦急忙慌的解釋道:“真跟他沒關係,怎麽你連你哥的話都不信了!?”


    沈駿被這一聲“哥”給被迫停下了腳步,靜默了很久才僵硬的轉過身來,他咬碎了後槽牙,緊握著拳頭。怎麽都想不通這世上怎麽會有如此沒脾氣的人,他簡直是恨鐵不成鋼,他指著沈鈺的鼻子一字一字的說:“行,這迴我就最後再信你一次,下次要是在讓我看到他對你動手,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


    隨著七日後神之窟徹底關閉,“修真界最不能惹的人”排行榜上的名字又發生了新的變化,今年同輩中的所有男修女修,該有專武的基本都已拿到。


    寒川的第一名依舊無法撼動,但這第二卻加多了一個名字,沈鈺,與晏濤並列,沈駿則被淩宇擠了下來排到第四。


    這種排行多數是在一些比較正式的比武中,根據他們的實力以此來進行排名的,寒川在衡山比武中的表現實在是太過於出色,再加上他如今獲得的專武,所以這個第一實至名歸。


    而沈鈺跟晏濤的排名就有些為難了,因為在無盡門的比武中沈鈺雖然贏了晏濤,可他當時並沒有專武,所以排到第三。


    可如今他拿到了專武,但卻比不上晏濤的驚蟄,春分是把花劍,花神所傳授的武器多數為女子使用且都不是攻伐之道的武器。其實力肯定是不如驚蟄的,但礙於他在比武中贏了晏濤,所以才勉為其難的讓他跟晏濤並列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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