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和村長的兒子玩過之後就沒了動靜,既不提親也沒有迎娶的意思,甚至連人都看不見來,伊波娜知道自己的算盤打空了。看著卡普拒絕了所有人的提親,她心裏還是有那麽幾分得意的,那些來提親的人家裏哪比得上她的姿色啊,略作打扮,就去找卡普,覺得自己軟磨硬泡幾句肯定能成功,結果撞了個空,人家竟然去神廟了!


    這下,村裏男人們的眼神更肆無忌憚了,女人們的嘴就如剜人的刀子。伊波娜覺得自己要完了!不過轉念一想還有機會,不是還有村長那個傻兒子嗎?果然,稍微勾搭幾句,他就不聽他爹的話來了。還是借著卡普的房子,狠狠地叫上一通,村長的傻兒子很滿意,她也很滿意,村長倒是不滿意。把正光著屁股的傻兒子抓了個正著,剜了她幾眼就一句話不說拉著兒子走了。伊波娜見人走了,嘴角露出了一絲得逞的輕笑:‘就是賴上你了,能奈我何?’


    本來這樣也能有個好結局,嫁給村長兒子也不錯了。可是偏偏異族來了,來禍害攪鬧村裏倒也不怕,一開始死人了就引發了衝突。埋怨、指責、毆打,就像全天下的錯都是她惹出來的一樣。人家村長一家,躲得是要多遠有多遠。


    從開始死人起,沒有了卡普的父親主事,村長的威信一瞬間拔高到僅次於曾經卡普父親的頂點,天天睡覺的時候,寡婦上門就是一通喊,各家的小姑娘上門也是一通甚至兩通喊……伊波娜知道,自己又失算了……


    在村長的授意下,她儼然成了災禍的根源,過街老鼠一樣人人喊打,不,不僅是喊,而是真的打。不堪忍受的她逃到了神廟,乞求卡普的可憐和幫助。在卡普出發之後,喊打喊殺的村民就各迴各家,仿佛之前的鬧劇從沒發生一樣,忍著渾身的傷痛,伊波娜心裏全是怨恨和憤怒,她要報複,這些肮髒的村民,玷汙了她,讓原本幹淨純潔的她變得和他們一樣肮髒,她要報複!


    也許是卡普的求援刺激到了異族們,接連頻繁的死亡使得人心惶惶,村民們看著每一具死相越來越可怖、淒慘的屍體,心裏就不斷湧出寒氣,生怕下一個就是自己。


    時間不是太長,又死了八個,不,算上村長兒子是九個人,卡普就迴來了。村長兒子那半聲淒厲的慘叫大家都聽到了,可是不敢出來,直到有人忍不住去查看,才發現這迴竟然多了個奇怪的棺材,卡普家被砸出來個大窟窿,躲在裏麵的那個**也不見了。這大違常規的一幕讓村長看在眼裏,明白發生了變故。到伊波娜家找到了她,略一詢問,得知卡普帶著六個個年輕人迴來了,四個小夥子、兩個姑娘,正撞見村長兒子要強迫伊波娜,然後村長兒子就被扔了出去,卡普家的窟窿是村長兒子摔出去時撞的,然後那傻小子就死在了迴家的路上。給老村長怨的恨的氣的是血灌瞳仁,怒發衝冠,額間青筋暴起,渾身哆嗦,牙咬的咯嘣嘣直響。兩個大嘴巴扇腫了伊波娜的臉,一腳踹去把她踢倒在地,讓村民用繩子捆了,押著她就直奔神廟。


    有村民說:“村長,您就是太仁慈,早就該把這小娘們弄死,不是她這禍害,哪會有這麽多事?”


    “要我說,卡普那狗雜種也該宰了,不是他咱小村長也不會……唉……”


    “還有那幾個他帶迴來的**崽子,應該好好折磨折磨。”


    “對,不能便宜了這幫禍害!”


    ……


    拿著柴刀棍棒不停叫囂著,罵罵咧咧的村民等到了神廟有些傻眼了。神廟大門緊閉,門縫間隱隱彩光流轉。


    這啥情況?


    事出反常必有妖,村民們叫囂的厲害,但不是傻子。村長也一時沒了主意,難道就這麽幹等著?等多久是頭?萬一一會“邪神”又來了咋辦?扭頭示意幾個剛才一個勁表態的,不是看天,就是看地,要不就是肚子疼。村長細一琢磨,這不對,肯定是問漏了什麽。拍拍她的肩膀,想叫醒了問話。旁邊有不開眼的。這給村長嚇了一跳,趕緊伸手一攔一瞪眼:“混蛋!要是你閨女你也下得去手?”這話給那村民說的一愣,頓時麵紅耳赤沒言語,扭過頭翻了好半天白眼,心裏肯定是把這立牌坊的老小子恨上了。


    老村長親手把捆著伊波娜的繩子鬆開,還給理了理撕破的衣服,可惜也蓋不住多少被揉捏的青紫的肉。看這副模樣,老村長不禁眉頭皺了皺,心想:‘這迴怕是不能善了,我得推幹淨了。’輕輕拍醒了伊波娜,滿臉掛上了懊悔、痛惜、自責的顏色。伊波娜醒來沒有睜開眼,感覺身上沒了繩子,還以為他們打算動手了,皺著眉等半天沒見再有動作,睜眼一瞧老村長那副表情就明白了七八分。“閨女,剛才叔叔喪子心痛急紅了眼錯怪了你,還動了手,我給你賠不是了……”伊波娜一聽,嘴一抿,扯動了嘴角的傷,心裏更是陰寒,沒說話。“也是怪叔不好,沒有管管鄉親,他們都是粗人,下手沒個輕重,把你弄疼了吧……”不得不說,老村長演技不錯,就憑這一副慈父模樣,要不是伊波娜早就明白這老家夥是什麽鳥人,還真就會和卡普父親一樣,被坑的骨頭渣子都不剩。


    伊波娜到是懶得再跟他虛與委蛇,不過想了想時機還不成熟,索性小嘴一咧,豆大的淚珠奪眶而出一步撲到了老村長的懷裏,陰狠的眼神四下一掃,這一下子,剛才那些村民可就冒冷汗了。


    老村長一瞧,以為混過去,也沒再多想,趕緊問那幾個年輕人是什麽來頭?這神廟門裏的彩光又是怎麽迴事?


    伊波娜心眼一動,放過這幫人是萬不能,眼下又不到翻臉的好時候,眼睛一瞟神廟大門,那幾個人在裏麵也看不到這,且先收迴點利息。主意打定,開口說道:“那幾個就是麵貌清秀的普通年輕人,也看不出多勇武,也沒拿什麽要命的武器,對卡普也很客氣,卡普也沒多恭謹,也不見有尊敬村長的意思,半路碰上‘邪神’,拉著卡普和我是一路疾跑,也沒見著什麽。”這幾句話說的半真半假,也不怕人問,也不怕當堂對質,卡普的小心伺候惟命是從沒說,可文渾身雷光隱現沒說,薑正義抖手飛石砸出來個棺材沒說,六個人一路追趕,驚走‘邪神’沒說,村長兒子挨完打,被卡普趕迴家,半路碰見‘邪神’被害了命,從她的意思裏成了:一起碰見‘邪神’各自逃命,村長兒子跑不及,被害了命,誰要是信了她的話,可真是死都不能閉眼啊。


    果然,有幾個腦子不靈的還真就立馬借機表忠心了,嚷嚷著要教訓教訓那幾個不懂規矩的年輕小崽子,村長一瞧,既然有出頭鳥了,也不阻攔,這丫頭說話顛倒,含混不清,不能全信,讓這幾個楞的前去叫門,要是高人我再道歉、拍馬,不是高人就把你們幾個小崽子一起治死,替我兒陪葬!


    伊波娜多伶俐,立馬就知道了這老家夥的打算。也不閃避,心裏暗自一哼:‘老雜毛,你們早晚會栽在我手裏,等著吧,時機到了就送你去見你兒子,還有這幫雜碎,今天就借手先收點利息!’


    有四個楞的,在老村長授意下,罵罵咧咧地走過去就要砸門,抬腳、伸手,剛要砸還沒落,一道厲閃炸響眼前,四個人瞬間烤成焦炭!


    這一幕,不光驚呆了老村長、伊波娜和一眾村民,大殿裏的六個小法師也是滿臉驚愕。沒什麽威力的一絲雷光咋就劈出了四個黑炭呢?


    六個小法師的感知範圍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身處神廟再覆蓋住幾裏外的整個村莊還是很容易的。來的一路上本籌劃著過來宰幾個異族完成試煉再順便當一把英雄,現在再想給這些人當英雄,心裏就一個勁反胃。連一向好脾氣的芭比看見他們這個德行都開始滿臉掛著嫌惡,張嘴罵街了。


    從到了這,各家各戶的閑話就沒停下,這裏有過什麽大小事也都聽了個遍,該明白的、不該明白的也基本上都搞明白了,貴圈真亂都不足以形容這個村子的狀況。


    “咱們怎麽整治整治這些家夥,忘恩負義不說,還行事下賤、**,這麽一群雜碎真不值得咱們伸出援手!”芭比說的有點咬牙切齒,她是直腸子,什麽都掛在臉上,不會藏著掖著,沒看見也就得了,看見了說什麽也要好好管管。不過這幫村民好像還真不是三兩下能治得好的……


    “芭比乖哦,咱不生氣,還有時間呢,咱們慢慢治他們,現在先以殺異族為首要目的不是?”薑正義勸說。


    “哼!”芭比臉一紅,一翻白眼,沒再說話。


    ‘我去……這啥情況?’這是大殿裏幾個小法師的統一心聲。左看看幹瘦的薑正義,右看看虎背熊腰的芭比,一個嘿嘿傻笑,一個小臉更紅……


    老話說啥來著?事出反常必有妖?近水樓台先得月?日久生情?這個畫麵太美,不敢胡亂猜測……


    門裏的人一時眼瞪的老大,紅臉的兄台一瞪眼,全裝著睡覺,唿嚕此起彼伏……


    門外的人眼也瞪的老大,直愣愣地看著地上的四截焦炭,這可不是普通人能幹出來的事情。不少人想起剛才自己的態度、做的事,再聯想到那是卡普請來的朋友,這腿肚子就一個勁抽抽,腳就一個勁發軟,這肚子裏的尿就有點憋不住……一時之間針落有聲,就聽得大殿裏傳來一聲‘哼!’,嚇得村民們一縮頭,隻覺得後脊梁一寒,冷汗直冒,然後就響起了唿嚕聲。


    這可如何是好?


    老村長頭上冷汗直冒,走不敢走,坐不敢坐,就憑地上那四截焦炭足可見人家的能耐,要是一個動怒人家連邪神帶村子都給平了,應該也不費什麽事。一大群人裏,最輕鬆的就是被打傷放倒在地上的腫臉姑娘,起身撣撣土,眼中一絲嘲諷,嘴角一抹冷笑,看了看手足無措的村民,邁著蓮步到神廟門前的石井邊,側著身坐在井台上,臉朝廟門,一語不發。村民們,看看她又看看村長,有打算問‘村長,咱們咋辦?’的,剛一張嘴還沒出聲,就被老村長一眼給瞪了迴去。


    老村長壓低聲音,嚴厲嗬斥:“老實站著,累不死你!”


    說實話,站軍姿,筆直戳著,並不太累,可是這幫人就是一群流氓暴民,沒文化,也沒什麽教養,斜肩拉跨地站了足足五個小時,要不是不遠處那一陣陣傳來的糊味和肉香,早就罵罵咧咧地迴家了。


    卡普睡夠了,起來了,法師們躺夠了,也起來了,卡普本來打算出去打水,給法師們做飯吃,但是幾個法師一個個都不讓他出去,就在殿裏,拿出老蔫給做的現成的烤穀米和穀蜜水,吃的是有說有笑,卡普這個小夥還偷偷留下了一份烤穀米和穀蜜水,小剛問他留一份幹什麽,他說:“不知道伊波娜吃沒吃飯,給她先留一份,沒吃就給她,吃了就留著晚上吃。”


    真是個癡情小夥,如果他知道人家伊波娜已經懷孕五六個月的消息會怎麽樣呢?


    大殿不隔音,伊波娜做的又近,自然是把幾個人的話聽了個清清楚楚,臉色蒼白,心裏是五味雜陳,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卡普,你還打算娶伊波娜嗎?”可興問,這是個嚴肅的問題。別人也許不知道,但是他們是法師,伊波娜懷孕的氣息已經由魔法元素探測感知到了,而且卡普是他的忠實信徒,不能不過問。


    “不,我不會娶她,這次向您求救是我為她們村子做的最後一次奉獻。那個村子並沒有感恩的心,我的父親已經用他那短暫的生命給我做了個讓人傷透心的例子,我不想在我的孩子身上重演我的經曆。”


    萬幸啊!法師心裏長舒一口氣,卡普雖然善良,但是並非愚善,還好不會喜當爹!


    “還好啊!兄弟!我差點以為你要喜當爹了,我剛還準備一大堆話勸你呢!”薑正義說。


    “您說什麽喜當爹?”卡普沒聽明白。


    “就是伊波娜懷孕五六個月了,聽你說了經曆,那肯定不是你的,我們來這的幾個小時裏,探聽到了不少關於這個村子裏的花邊新聞,尤其是伊波娜和村長家的破事,這村子裏不少人互相之間都不幹淨,你剛才睡覺,我們沒叫你,這幫玩意根本不值得我們出手救,給我們氣的夠嗆!哎?大俠,你登我幹啥?小麗,你眼進沙子了?芭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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