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空氣有些潮濕,唐立冬走小路出村子,褲腳很快就被露水打濕了。


    他也不在意,背著半人高的背簍,一路沉默著走到了鎮子上。


    走到鎮子的主街上,來往的行人越來越多,這時候才六點,街邊有一些小攤販在賣力的吆喝著。


    “餛飩,餛飩嘍,三毛錢一碗,發麵餅子一毛嘍——”


    “豆漿油條熱乎嘍,一毛一毛嘍——”


    熱鬧的吆喝聲把唐曉初吵醒,她伸了個懶腰,朝外麵看了一眼,天已經大亮了。


    她趴在筐沿上朝外麵看,早起的行人,熱鬧的早餐攤,一片人間煙火氣。


    她拽了拽唐立冬的後領子。“爸,我們吃點東西再趕路好不好?”


    “行,閨女你想吃啥?”


    “就那個餛飩吧?看著人不少。”


    “好,就那家,那家餡大肉多實在。”唐立冬以前來鎮子上也在街邊吃東西,哪家好吃都了解。


    他把背簍放下,把唐曉初抱出來放在腿上,跟老板招唿著要了一碗餛飩一張餅子。


    小攤人多,老板夫妻倆手腳也麻利,很快就把餛飩下好了端上來。


    唐立冬交了四毛錢,先舀出一顆餛飩吹涼了喂給唐曉初。


    唐曉初張嘴接過,嚼了幾下,肉汁鮮美,清淡可口,真不錯。


    看唐立冬一個勁的喂她吃,她揚聲朝老板要了個空碗,舀出來四顆餛飩自己吃。


    唐立冬看她能照顧自己,拿起勺子,三下五除二的就把碗裏剩下的幾個餛飩吃完了。


    唐曉初看他沒吃飽,想再給他加一碗,唐立冬說什麽都不同意,堅持要就著餛飩湯把餅吃了。


    唐曉初沒辦法,用背簍遮掩,從空間裏拿了一張燒餅遞給他。


    燒餅是大鵝身上掉落的,唐曉初過不去心裏那關,一直都不肯吃,但是唐立冬一點都不介意,好幾次早晨出門,都是帶的燒餅路上吃。


    這燒餅是燒烤味的,咬上一口焦香焦香的,尺寸很大,一個成年男人一頓都吃不完一張。


    唐立冬撕下一半遞迴去,讓唐曉初放進空間中午吃。自己就著餛飩湯,一口燒餅一口湯,很快就都吃光了。


    離開餛飩攤,唐立冬牽著唐曉初往前走。


    倆人邊走邊看,早市上人還很多,碰到賣千層底的鞋子,五毛錢一雙,唐曉初蹲下看了看,做工仔細,看著就結實,選了九雙成人的,四雙孩子的。


    成人的有大爺大娘,二大爺二大娘,爺爺奶奶小姑一人一雙,剩下兩雙是她爸的,還好他爸知道全家人的尺寸,就是大娘和二大娘是靠猜的。


    四雙孩子的鞋講價一塊五毛錢,她和曉晨一人兩雙,其他孩子不知道尺寸就算了,買小了浪費。


    交了六塊錢,把東西收進背簍裏。


    倆人繼續往前逛,碰到了賣糖人的,撥浪鼓,炒花生瓜子的,各種各樣的。


    “最近幾個月接連降雨,大家夥都有了盼頭,鎮上擺攤的人明顯多了,幾個月前我來的時候,荒的人影都沒幾個。”


    “東西也好多啊。”


    唐曉初看見賣麵粉、掛麵、大米、豆子、香油、葵花子油、豆油、花生、芝麻,雞蛋,鴨蛋,鵝蛋,鵪鶉蛋,蔬菜以及牛肉,最稀奇的是還有魚蝦和螃蟹。


    她走過去瞧了瞧,魚很新鮮,蝦是河裏的野生蝦,青色的,螃蟹也是野生的,個頭還行。


    “大嬸,你這都怎麽賣的?”


    “草魚一毛一斤,白鰱一毛五一斤,三道杠兩毛錢一斤,鯽魚八分錢一斤,小雜魚五分錢一斤,蝦兩毛一斤,螃蟹二分錢一斤……”賣貨的大嬸一一介紹到。


    “多少?你說多少?


    唐曉初看著這滿地的水桶,人都驚了,這物價,這螃蟹,就兩分錢?


    這……豈能放過?


    “大姐,我家裏要辦喜事,你這些我全要了,你看你能幫我送一下貨嗎?”


    “全要了?你這娃子能做主嗎?”賣貨大嬸也驚了。


    周圍挑魚的人也震驚的看著他們父女倆,看他們穿著,破破爛爛的,莫不是在這吹牛呢?


    旁邊有人勸解道。“人家在這擺攤不容易,你可別看她年紀大就耍她玩,那可不地道啊!”


    “爸,你說句話!”唐曉初拉了拉他爸的衣角。


    “哎哎!我家確實辦事,用的比較多,大姐幫我送個貨吧?”唐立冬不知道閨女要幹啥,但是知道該順著她的話說。


    “我這可有五百多斤的幹貨,你辦啥事用這麽多?”大姐嗓門都大了,周圍的人都看了過來。


    唐立冬怕遇見熟人,趕緊掏出十塊錢帶給她。


    “你別管我咋用,這是定金,你把東西收一收,送到老君胡同裏,在那等我。”唐立冬說完抱起唐曉初擠出人群,往前走了。


    “爸現在都知道咱家辦事了,不如趁機買點米麵和油,也不引人懷疑了。”


    “行,聽你的!”


    倆人一路往前走。


    “雞蛋多少錢一斤?”


    “兩毛三一斤,多買便宜一分。”


    “秤十斤給我。”唐曉初笑得一臉開花的說。


    “大米白麵多少錢一斤?”


    “大米兩毛一斤,白麵三毛一斤,外地大米,不講價。”


    “給我一樣二百斤。”就在剛剛,唐曉初想到一個掙價差的好辦法,空間的東西又不會過期,她現在低價買進,過了十年,物價翻番她不就賺了,而且現在囤貨,也能以防萬一不是。


    然後她就開始了打掃貨模式。


    “豬肉八毛?來一百斤。”


    唐爸見縫插針,“豬下水送嗎?”


    “送都給我裝上。”


    “黃豆一毛幾?便宜一分就全要了。”


    “幫忙送到老君胡同口。”唐爸接話。


    “掃把兩毛?”


    “來五把!搓子配成套。”唐爸的聲音。


    “炕席兩塊?我要五張,能給送嗎?”


    “毛巾一毛錢的要二十,兩毛錢的要二十,襪子三分錢的大人二十雙,孩子二十雙,一毛錢的各二十雙,短褲大人五條,孩子十條……”


    “粗布五元三米,棉布十元三米?有棉花嗎?”


    “粗布要三十米,棉布要三十米,棉花兩毛?要五十斤!”


    “沒有現貨?有多少拿多少吧!”


    “現榨的菜籽油?三毛五啊?我要五十斤的。”


    “對對對,就送那,去吧老板。”


    “壇子多少錢?”


    “大的五毛,小的兩毛。”


    “各要十個,送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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