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解石之前,榮老對龔漢提醒道:


    “說好了昂,如果這塊料子切垮了,以後可得聽話。這都是為你好。”


    “行。”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


    雖然龔漢心中忐忑,但是還是咬著牙認了。


    龔漢根據這料子上下兩層不同的地方畫線,隨後對林葉道:


    “林葉,你看這樣切行嗎?”


    林葉眨眨眼說道:


    “應該可以,反正是第一刀不著急。如果第一刀切得不行,第二刀再補。”


    “說的也是,倒是我著急了。”龔漢將記號筆往口袋裏一插,對解石師傅說道:


    “師傅,沿著這條線切。”


    “好嘞!”


    解石師傅三十多歲的年齡,看著也不大,但是皮膚很黑,也許是經常幹體力活的原因,胳膊很壯。


    在起重機的幫助下,將那六十公斤的料子放在大型解石機的卡槽裏,又用一個大型的扳手敲敲打打弄了好一會,才將這塊料子給固定好。


    待龔漢確認好之後,解石機的保護罩這才合上。


    一塊料子的解石,要很久。


    不過在這裏解石,倒也不枯燥。


    正好四個人,湊一副撲克打。


    兩輪摜蛋還沒有打完,解石機的噪音便逐漸停止。


    臉上不知道貼了多少白條的龔漢將手裏的一把爛牌往桌子上一丟,著急道:


    “不玩了,我看看那料子去!”


    林葉將臉上的白條一抓,手中的爛牌也順勢丟下跟著龔漢跑過去。


    榮光滿麵如同開啟人生第二春一般得意的榮老,沒好氣的說道:


    “我這把手裏三個王,都快贏了,你們不玩了,也太賴皮了吧!”


    沒辦法,牌已經混了,想玩也不行了,隻能跟著龔漢過去,軍哥提著榮老的包跟在後麵。


    來到解石間,那塊料子已經取出放在地上,一根小撬棍已經插在那縫隙中。


    “老板,你需要自己來開嗎?”


    “對對對,我來。”


    龔漢有些急不可耐,雙手抓住那撬棍。


    因為切好的兩瓣料子是比較光滑的,再加上又有油的緣故,龔漢一個人還真打不開,隻能招唿林葉一起。


    兩個人合力,噗的一聲,料子被分成兩瓣。


    一半料子石皮很厚,並且還有幾條黃色的暗裂如同蚯蚓在截麵上。


    龔漢看向另外一邊,臉色頓時一變。


    白,真白!


    水頭好,但是種不行。


    簡單來說,這截麵表現出來的,簡直就像是一塊大理石。


    榮老走來時,正見到龔漢的臉色變化,微微一怔,心中便知道了緣由。


    背著手走到料子旁,看了一圈,說道:


    “和我估計的差不多,不算走眼。這種表現,就是料子不夠緊,可惜了這水頭了,這麽大塊料子,糯種料,價值個兩三萬吧。”


    榮老說完,還不忘抬頭看了一眼龔漢,繼續道:


    “我估算道這塊料子會垮,沒想到會這麽垮。”


    龔漢難受極了,沒想到第一刀,竟然切成這鳥樣。


    他剛剛在來的路上,都已經腦補自己一刀切大漲,然後再自己這個師父麵前,好好顯擺顯擺,讓其不要再像管著孩子一樣管自己了。


    誰知道這第一刀不僅沒有漲,還垮的跟狗臉一樣。


    “林葉,沒事。第一刀垮了正常,這也不管你,誰都有走眼的時候。”


    龔漢的話剛說完,林葉就用異樣的眼光看著龔漢。


    這家夥,都這個時候了,還有心思安慰自己呢。


    林葉暗樂了一陣,說道:


    “就是沒事,第一刀切的有些偏了,如果刀頭再往下三公分應該好一些,你看這裏的石皮都緊致一些,並且沒有明顯的裂痕,應該可以漲。”


    林葉的話像是又給龔漢打了氣,龔漢點著頭應道:


    “行,信你的。”


    榮老也是仔細的看了一眼林葉所說的位置,不禁點頭道:


    “林葉的眼力可以,如果從這裏下第二刀的話,賭漲的概率確實大很多。龔漢,你和林葉走的近,沒事別總泡酒吧,多看看學習林葉的眼力。”


    “行行行,別人的孩子好。”龔漢敷衍道,拿著強束燈在翡翠料子上研究了好一會,隨後在林葉所說的地方,用記號筆勾勾畫畫,隨後對解石師傅道:


    “師傅,沿著這裏下第二刀。”


    “好嘞。”


    料子切的好與不好,對於解石師傅的心態影響不大,無非就是紅包的厚度問題。


    隻剩四十多公斤的料子重新固定在解石機裏,榮老正鼓動著三人繼續玩牌,一個人從外走來。


    “戎老,好久不見,你氣色真是越來越好啦!”


    榮老聞聲一看,笑道:


    “辛光,來的有的晚了啊。”


    “嗨,這不是中午嗎,走錯路,不小心路過學校門口,堵車堵了半個多小時。”辛光擦著臉上的汗水說道,眼睛往地上一瞟,就看到一瓣翡翠料子躺在地上。


    “這就是榮老說的料子?”


    榮老點點頭道:


    “拗不過這小猴子,剛剛切了第一刀,垮了。現在正在第二刀呢。”


    辛光拿著強束燈走過來,仔細的研究了一陣地上的那一半翡翠道:


    “肉質太鬆了,沒貨啊。”


    “隻是一半,另外一半肉比較緊實,已經送進去了。”


    榮老說著,用眼神示意著正要運作著的解石機。


    辛光撓著頭發憨笑道:


    “榮老,剛剛在電話裏談的,是一刀不動,我原價收。但是這已經切了,如果切垮了,我可不認剛剛的價了。”


    “行。”榮老點頭同意。


    龔漢一句話沒有說,別看他這個富二代平時比較跳脫,在榮老麵前,就跟老鼠見到貓一般,直接蔫了。


    龔漢等待的時候,心中有些忐忑。


    都說一刀窮一刀富。


    實際上可能是九十九刀窮,才能墊出那一刀富。


    平時對於翡翠的理解,對於知識的積累,在買下料子的那一刻,都是瞎胡扯。


    真正怎麽樣,隻有把料子切開才知道。


    神仙難斷玉的刺激,才吸引男女老少,各行各業的人趨之若鶩。


    有的人運氣好,中大獎成為暴發戶。


    更多的,卻是隻能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第二刀的速度,和第一刀的速度差不多。


    幾個人閑聊的功夫,料子就已經切好。


    解石師傅將料子重新弄出來,又拿來撬棍塞進去。


    龔漢上前走兩步,雙手還沒有握住撬棍,便趕緊收迴來,自嘲道:


    “奶奶的,一塊六十萬的料子而已,我竟然還緊張了。”


    榮老笑而不語,他自然是知道龔漢緊張什麽,無非不就是不想讓自己在旁邊跟著唄。


    “林葉,幫我。”


    龔漢向林葉露出求助的眼神。


    “行。”早就知道結果的林葉沒有什麽壓力,雙手握住撬棍,微微一用力,噗的一聲,三公分厚的一層翡翠料子被打開,眾人趕緊圍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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