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唿，你們到底是幹什麽的，為什麽要來阻止我。”
那個廢城居民依舊被凱多壓在身下，但是在愛麗絲的安撫之下精神已經穩定，此刻疑惑不解的詢問向突然闖進自己家中的兩人。
想來也是，哪怕這個廢城居民很顯然是已經下定決心才去進行儀式的，但在這種情況下突然被兩個素不相識的存在闖進家中摁在地上，多少都會傻眼的。
“冷靜下來了嗎，那我就把你放開。”
凱多確認身下的廢城居民不再大力掙紮，也便將其放開，沒繼續壓製對方。
“啪！”
被鬆開的廢城居民將那把本來準備用於刺入自己胸膛放血的合金匕首扔到一旁，看向闖入他家中的兩人，等待似乎並沒有惡意的凱多和愛麗絲給予迴應。
“你覺得精神藥物是怎麽樣的東西？以及，該怎麽稱唿你。”
沒有立刻給予迴答，愛麗絲溫聲詢問向這位廢城居民。
“名字嗎，叫我張樂就行，至於精神藥物，我能有什麽看法，我不覺得這種注射以後足以存在讓人舍棄一切的藥物是好東西，但我也完全能夠理解其他人注射精神藥物的選擇。”
“畢竟就算沒有精神藥物，苦痛也是實實在在的東西，不會因為不注射精神藥物而改變，而精神藥物也確實會讓人不再感受痛苦。”
自稱張樂的男性廢城居民迴答著愛麗絲問出的問題，他對精神藥物這種東西並沒有什麽太激烈的情緒，隻是有點看法而已。
“這也是我們來尋找你的理由了，能夠在這種情況下都不使用精神藥物，我們希望給你這般的人提供一條相對之下更好的道路，有許多廢城居民，皆為人類，本該比現在活的更加體麵許多。”
在得到張樂的迴答以後，愛麗絲也說出他們的來意——為這位廢城居民提供一條可以走的路。
“可以走的路？我覺得我並不是很需要，我現在所需要的，大概隻有那份連我這種家夥都能握持的力量吧，這可能是我唯一的選擇了。”
並未因愛麗絲所說的，很明顯帶有幫助義體的所謂“提供一條可走的路”而感到喜悅與感激，張樂反而更認可自己剛才在做的事。
“傻子，你以為我剛才阻止你做什麽，你那樣的行為是根本不可能成功成為異術師的，你隻會被自己唿喚來的異常汙染變為一團和自我意識沒有任何聯係的肉球。”
凱多在旁邊插嘴，對張樂所說之話不屑一顧。
“不，我能感受到那個存在，我很確信我剛才如果繼續下去，就能夠和其建立聯結，隻要能獲得對應的力量，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並不認可凱多的說法，張樂堅信自己剛才的儀式若是未被阻止，自身絕對可以和偉大存在建立聯係，成為擁有力量的異術師。
“看來他確實是感知到了什麽東西的，感知能力很不錯，但方向毫無疑問走錯了。”
凱多挑了挑眉毛，張樂的話很顯然並非無的放矢，這麽篤定的說這種話，不是瘋了就是真的感知到了什麽東西，知曉這附近確實有東西在的凱多和愛麗絲自然知道張樂不是發了瘋。
而是感知能力或者說“靈感”很高。
“現在呢？”
愛麗絲將自己的雙手蒙在了張樂的雙眼前，使其的視野和另一種感知一起被遮蔽。
“沒……沒了？”
話語間透露著猶豫和疑惑，張樂察覺自己一直能夠感知到的那個“偉大存在”於此時突然消失不見。
“近期廢城的環境變化太嚴重了，先不去考慮那些變化是否會蔓延到新都，但廢城的居民依已經開始受到影響，感知能力強的人可以感知到那些異常現象和異常生物，因此可能導致一大批人和他一樣盲目的選擇這條道路。”
凱多和愛麗絲對視一眼，他開口說起廢城近期變化所帶來的大規模影響，和秩序局技研內部那個名為“實界裂隙”的理論一致，森羅萬象組織也已經察覺廢城近期出現的，目前還沒有那麽明顯，但影響卻已經越來越大的變化。
“你們是新都人……可以帶我去新都嗎？隻要能去新都……我……我一定能夠……”
將凱多和愛麗絲的對話聽在耳中，張樂的態度立刻就變了，廢城人對新都都有一種各有不同的濾鏡，仿佛那個地方是隻要抵達便能徹底改變自身命運，具備某種魔力的神秘界域。
“不，如果你去新都，也一樣什麽都做不了，而且連用儀式找死和選擇精神藥物都做不到。”
凱多無情的打斷了張樂的話語，將殘酷的事實告知對方。
“新都和廢城本質上並沒有什麽區別，如果你個人不具備足夠的能力，新都對你而言便隻是有更少選擇，更多束縛的廢城而已。”
“以及你之前感應到的東西並非能使你成為異術師的存在，隻是一團由血海異常汙染構成的異常生物而已，如果你舉行儀式，它會察覺的你的位置然後趕赴而來將你殺死。”
愛麗絲則溫和知性很多，將為何張樂去往新都沒有意義的理由講出，以及對方之前感知到的東西是什麽告知。
“異常汙染，異常生物，異術師？”
張樂隻能夠很勉強的理解他去往新都也無法做到任何事的理由，至於愛麗絲說的第二點，那裏麵一係列的名詞，他根本未曾聽聞更無法理解。
“這正是你需要去了解的東西，也是我們唯一能夠為你做的，你需要學習，知道更多的東西。”
愛麗絲迴應著對方的疑惑，將一張芯片放在了對方的手中。
“這裏麵是一些很基礎的知識，以及一份前往廢城某個地點地圖，在那裏有能暫住的居所，並且也有人會為你提供一定的幫助。”
在張樂不解芯片內有什麽東西的時候，愛麗絲將芯片內儲存的內容說出。
“這……你們是誰，為什麽要幫助我？”
雖然還有很多東西不明白，但張樂至少明白了一點，那就是這兩個似乎是來自新都的存在是幫助自己的人，但更令其不解的卻是凱多和愛麗絲幫助他的理由。
“老大想要幫助像你們這樣的人，他覺得同為人類，至少應該活得比現在體麵，力所能及的幫助，應該去做，我覺得他說的有道理，所以我也會這麽做。”
凱多的迴答很簡單，無名的理念如此，那麽他也便如此去做。
“隻是認為應該如此做而已。”
愛麗絲的迴答更簡單，理由也和凱多的一樣。
“謝謝你們。”
張樂愣了一下，隨後發自真心的向他們兩個道謝。
“不，你應該謝謝你自己。”
凱多拍了拍他的肩膀，巨大的力量差距差點把張樂直接拍到地上去。
“如果你選擇使用精神藥物的話，我們也無法幫你，但你堅持下去了，那麽至少還有另一條道路可走。”
愛麗絲笑著說道，隨即和凱多一起離開了張樂的居所，凱多試著把自己弄下來的房門給裝迴去，最終還是失敗了，僅將門板靠在牆壁之上勉強算是做個遮擋完事，畢竟看樣子張樂應該會選擇去他們給出的地點。
“砰！”
然而兩人還沒走出去十米，身後的屋子裏卻猛然炸裂起一聲槍響，凱多和愛麗絲的神色皆是一變，迅速向張樂的居所迴返而去。
“喂，張樂你這家夥……”
凱多一腳將自己剛剛才靠好的門板踢飛出去，衝入屋子，口中大聲唿喊，但話語隻到一半便已經停滯下來，因為他所唿喝的對象已經倒在地麵之上，腦袋破了一個大洞，內部的腦組織流淌而出，無藥可救，死的不能再死。
“嘖……為什麽要選擇自殺。”
凱多嘖了一聲，向著張樂的屍體走過去，對方逐漸冰冷的身體右手握住打穿自己腦袋的槍械，左手成拳，裏麵捏著什麽東西，剛才絕對沒有人來過這裏，那對方的死因隻可能是自殺。
“我沒注意到他最後的情緒。”
愛麗絲走進屋內，打開了張樂的左手，在裏麵是那張她和凱多交給其的芯片，因為被對方握緊於手掌而沒被其灑在周圍的腦組織和鮮血汙染，話語間略帶自責。
在張樂說出最後那句“謝謝”的時候，實際上他恐怕便已經想好了之後要做的，凱多和愛麗絲不知道是什麽驅使著這個名叫張樂的廢城居民試圖進行儀式。
也許是複仇的怒火，也許是什麽事未完成的不甘，總之是某份執念在使這個家夥於這樣糟糕的環境中，這般苦痛的生活裏，不使用精神藥物的活著，掙紮著。
但最後，來自於愛麗絲和凱多，這兩個張樂眼中來自新都的陌生人那莫名其妙的善意，讓他的這份執念散掉了。
執念一散，支撐或者說迫使張樂活著的動力也便不複存在，他活的太累了，理所當然的在這份執念消散之後自我了斷，至於將那枚芯片放在手中使其不被汙染便代表其已經收下這份善意，但之後的路，他實在是太累，累到不想去走了，死亡對其而言並不是什麽太糟糕的事。
“沒辦法。”
凱多搖搖頭，示意愛麗絲他們對此本就無能為力。
“嗯。”
愛麗絲自然理解，他們本就不是那麽多愁善感的存在，並不會因眼前的悲劇而被過多影響心緒，安全區的殘酷，他們比這些沒有那麽多信息渠道的廢城居民看得更加清楚。
廢城居民的數量很多，但隻有很少的一部分能夠享受到安全區科技帶來的好處，過得比王宇地球那個時代要好上很多，比這些稍微多上點的部分居民則過得還行，再半數的廢城居民就需要掙紮著活下去了，就像張樂一般，是安全區的底層人。
這些底層人的生活基本看不見未來，有一天算一天是常態，精神類藥物更是必需品，因為某種原因出生，然後莫名其妙的死掉，就是他們的一生。
人在沒有希望的情況下會做出很多出格的事情，暴力和瘋狂是王宇那邊地球上會出現的情況，這邊麽，便可能因此而開始試著溝通偉大存在或者和張樂所感知到的異常生物一樣的玩意了，畢竟異常區在廢城還蠻常見的，有所了解便有可能生出這個念頭。
大部分這種人下場都是毫無疑問的死亡，偉大存在又不是什麽慈善家，唿喚其的注視大概率是要死的，更別說還有一堆選擇這條路的廢城居民所感知到的根本不是偉大存在而是某個附近充滿惡意的強大異常生物，偉大存在好歹對人類沒有善意但也沒有惡意可言，那些異常生物就不是如此了。
但也有極低的概率成為異術師，或者因此造成大量異常汙染的降臨而導致異常災害的發生，這會為廢城帶來很大的破壞，審判庭還需要耗費資源來進行鎮壓。
對審判庭而言這實在是劃不來，但給這些廢城居民希望，改善他們的處境既不現實也更不符合部分人的利益，因此便有了目前這個正在使用，成本相當之低的應對方案——精神藥物。
價格低廉的精神藥物在新都被禁止，廢城卻可以隨意流通，處境糟糕的廢城居民隻需要付出不多的代價，便可以得到足以使自己的苦痛煙消雲散，並感受到“生命的快樂”的精神藥物。
使用過精神藥物的廢城居民是不會輕易自殺的，品嚐過這份快樂的他們，對生命的態度是一種病態的積極，隻要還有精神藥物就能夠快樂的活著，他們的想法便是如此的簡單。
隻有像張樂這般，沒有使用過精神藥物的廢城居民會選擇自我了斷，會選擇使用儀式，而能做到忍住擺脫苦痛享受極樂的誘惑不使用精神藥物的人又有幾個呢。
如此，不使用精神藥物篩掉一批，儀式失敗篩掉一批，儀式成功但產生不了多大後果再篩掉一批，這些生活在底層的廢城居民對安全區的危害性便已經被降到了幾乎沒有的程度，就算真有，審判庭也能輕易應對。
至於為何不直接不管這些居民的死活，連精神藥物都不售賣？
要知道，人類本身就是一種資源，安全區現有的所有，針對異常汙染的科技，都是以“人類”這種資源為基礎發展出來的。
那個廢城居民依舊被凱多壓在身下，但是在愛麗絲的安撫之下精神已經穩定，此刻疑惑不解的詢問向突然闖進自己家中的兩人。
想來也是，哪怕這個廢城居民很顯然是已經下定決心才去進行儀式的，但在這種情況下突然被兩個素不相識的存在闖進家中摁在地上，多少都會傻眼的。
“冷靜下來了嗎，那我就把你放開。”
凱多確認身下的廢城居民不再大力掙紮，也便將其放開，沒繼續壓製對方。
“啪！”
被鬆開的廢城居民將那把本來準備用於刺入自己胸膛放血的合金匕首扔到一旁，看向闖入他家中的兩人，等待似乎並沒有惡意的凱多和愛麗絲給予迴應。
“你覺得精神藥物是怎麽樣的東西？以及，該怎麽稱唿你。”
沒有立刻給予迴答，愛麗絲溫聲詢問向這位廢城居民。
“名字嗎，叫我張樂就行，至於精神藥物，我能有什麽看法，我不覺得這種注射以後足以存在讓人舍棄一切的藥物是好東西，但我也完全能夠理解其他人注射精神藥物的選擇。”
“畢竟就算沒有精神藥物，苦痛也是實實在在的東西，不會因為不注射精神藥物而改變，而精神藥物也確實會讓人不再感受痛苦。”
自稱張樂的男性廢城居民迴答著愛麗絲問出的問題，他對精神藥物這種東西並沒有什麽太激烈的情緒，隻是有點看法而已。
“這也是我們來尋找你的理由了，能夠在這種情況下都不使用精神藥物，我們希望給你這般的人提供一條相對之下更好的道路，有許多廢城居民，皆為人類，本該比現在活的更加體麵許多。”
在得到張樂的迴答以後，愛麗絲也說出他們的來意——為這位廢城居民提供一條可以走的路。
“可以走的路？我覺得我並不是很需要，我現在所需要的，大概隻有那份連我這種家夥都能握持的力量吧，這可能是我唯一的選擇了。”
並未因愛麗絲所說的，很明顯帶有幫助義體的所謂“提供一條可走的路”而感到喜悅與感激，張樂反而更認可自己剛才在做的事。
“傻子，你以為我剛才阻止你做什麽，你那樣的行為是根本不可能成功成為異術師的，你隻會被自己唿喚來的異常汙染變為一團和自我意識沒有任何聯係的肉球。”
凱多在旁邊插嘴，對張樂所說之話不屑一顧。
“不，我能感受到那個存在，我很確信我剛才如果繼續下去，就能夠和其建立聯結，隻要能獲得對應的力量，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並不認可凱多的說法，張樂堅信自己剛才的儀式若是未被阻止，自身絕對可以和偉大存在建立聯係，成為擁有力量的異術師。
“看來他確實是感知到了什麽東西的，感知能力很不錯，但方向毫無疑問走錯了。”
凱多挑了挑眉毛，張樂的話很顯然並非無的放矢，這麽篤定的說這種話，不是瘋了就是真的感知到了什麽東西，知曉這附近確實有東西在的凱多和愛麗絲自然知道張樂不是發了瘋。
而是感知能力或者說“靈感”很高。
“現在呢？”
愛麗絲將自己的雙手蒙在了張樂的雙眼前，使其的視野和另一種感知一起被遮蔽。
“沒……沒了？”
話語間透露著猶豫和疑惑，張樂察覺自己一直能夠感知到的那個“偉大存在”於此時突然消失不見。
“近期廢城的環境變化太嚴重了，先不去考慮那些變化是否會蔓延到新都，但廢城的居民依已經開始受到影響，感知能力強的人可以感知到那些異常現象和異常生物，因此可能導致一大批人和他一樣盲目的選擇這條道路。”
凱多和愛麗絲對視一眼，他開口說起廢城近期變化所帶來的大規模影響，和秩序局技研內部那個名為“實界裂隙”的理論一致，森羅萬象組織也已經察覺廢城近期出現的，目前還沒有那麽明顯，但影響卻已經越來越大的變化。
“你們是新都人……可以帶我去新都嗎？隻要能去新都……我……我一定能夠……”
將凱多和愛麗絲的對話聽在耳中，張樂的態度立刻就變了，廢城人對新都都有一種各有不同的濾鏡，仿佛那個地方是隻要抵達便能徹底改變自身命運，具備某種魔力的神秘界域。
“不，如果你去新都，也一樣什麽都做不了，而且連用儀式找死和選擇精神藥物都做不到。”
凱多無情的打斷了張樂的話語，將殘酷的事實告知對方。
“新都和廢城本質上並沒有什麽區別，如果你個人不具備足夠的能力，新都對你而言便隻是有更少選擇，更多束縛的廢城而已。”
“以及你之前感應到的東西並非能使你成為異術師的存在，隻是一團由血海異常汙染構成的異常生物而已，如果你舉行儀式，它會察覺的你的位置然後趕赴而來將你殺死。”
愛麗絲則溫和知性很多，將為何張樂去往新都沒有意義的理由講出，以及對方之前感知到的東西是什麽告知。
“異常汙染，異常生物，異術師？”
張樂隻能夠很勉強的理解他去往新都也無法做到任何事的理由，至於愛麗絲說的第二點，那裏麵一係列的名詞，他根本未曾聽聞更無法理解。
“這正是你需要去了解的東西，也是我們唯一能夠為你做的，你需要學習，知道更多的東西。”
愛麗絲迴應著對方的疑惑，將一張芯片放在了對方的手中。
“這裏麵是一些很基礎的知識，以及一份前往廢城某個地點地圖，在那裏有能暫住的居所，並且也有人會為你提供一定的幫助。”
在張樂不解芯片內有什麽東西的時候，愛麗絲將芯片內儲存的內容說出。
“這……你們是誰，為什麽要幫助我？”
雖然還有很多東西不明白，但張樂至少明白了一點，那就是這兩個似乎是來自新都的存在是幫助自己的人，但更令其不解的卻是凱多和愛麗絲幫助他的理由。
“老大想要幫助像你們這樣的人，他覺得同為人類，至少應該活得比現在體麵，力所能及的幫助，應該去做，我覺得他說的有道理，所以我也會這麽做。”
凱多的迴答很簡單，無名的理念如此，那麽他也便如此去做。
“隻是認為應該如此做而已。”
愛麗絲的迴答更簡單，理由也和凱多的一樣。
“謝謝你們。”
張樂愣了一下，隨後發自真心的向他們兩個道謝。
“不，你應該謝謝你自己。”
凱多拍了拍他的肩膀，巨大的力量差距差點把張樂直接拍到地上去。
“如果你選擇使用精神藥物的話，我們也無法幫你，但你堅持下去了，那麽至少還有另一條道路可走。”
愛麗絲笑著說道，隨即和凱多一起離開了張樂的居所，凱多試著把自己弄下來的房門給裝迴去，最終還是失敗了，僅將門板靠在牆壁之上勉強算是做個遮擋完事，畢竟看樣子張樂應該會選擇去他們給出的地點。
“砰！”
然而兩人還沒走出去十米，身後的屋子裏卻猛然炸裂起一聲槍響，凱多和愛麗絲的神色皆是一變，迅速向張樂的居所迴返而去。
“喂，張樂你這家夥……”
凱多一腳將自己剛剛才靠好的門板踢飛出去，衝入屋子，口中大聲唿喊，但話語隻到一半便已經停滯下來，因為他所唿喝的對象已經倒在地麵之上，腦袋破了一個大洞，內部的腦組織流淌而出，無藥可救，死的不能再死。
“嘖……為什麽要選擇自殺。”
凱多嘖了一聲，向著張樂的屍體走過去，對方逐漸冰冷的身體右手握住打穿自己腦袋的槍械，左手成拳，裏麵捏著什麽東西，剛才絕對沒有人來過這裏，那對方的死因隻可能是自殺。
“我沒注意到他最後的情緒。”
愛麗絲走進屋內，打開了張樂的左手，在裏麵是那張她和凱多交給其的芯片，因為被對方握緊於手掌而沒被其灑在周圍的腦組織和鮮血汙染，話語間略帶自責。
在張樂說出最後那句“謝謝”的時候，實際上他恐怕便已經想好了之後要做的，凱多和愛麗絲不知道是什麽驅使著這個名叫張樂的廢城居民試圖進行儀式。
也許是複仇的怒火，也許是什麽事未完成的不甘，總之是某份執念在使這個家夥於這樣糟糕的環境中，這般苦痛的生活裏，不使用精神藥物的活著，掙紮著。
但最後，來自於愛麗絲和凱多，這兩個張樂眼中來自新都的陌生人那莫名其妙的善意，讓他的這份執念散掉了。
執念一散，支撐或者說迫使張樂活著的動力也便不複存在，他活的太累了，理所當然的在這份執念消散之後自我了斷，至於將那枚芯片放在手中使其不被汙染便代表其已經收下這份善意，但之後的路，他實在是太累，累到不想去走了，死亡對其而言並不是什麽太糟糕的事。
“沒辦法。”
凱多搖搖頭，示意愛麗絲他們對此本就無能為力。
“嗯。”
愛麗絲自然理解，他們本就不是那麽多愁善感的存在，並不會因眼前的悲劇而被過多影響心緒，安全區的殘酷，他們比這些沒有那麽多信息渠道的廢城居民看得更加清楚。
廢城居民的數量很多，但隻有很少的一部分能夠享受到安全區科技帶來的好處，過得比王宇地球那個時代要好上很多，比這些稍微多上點的部分居民則過得還行，再半數的廢城居民就需要掙紮著活下去了，就像張樂一般，是安全區的底層人。
這些底層人的生活基本看不見未來，有一天算一天是常態，精神類藥物更是必需品，因為某種原因出生，然後莫名其妙的死掉，就是他們的一生。
人在沒有希望的情況下會做出很多出格的事情，暴力和瘋狂是王宇那邊地球上會出現的情況，這邊麽，便可能因此而開始試著溝通偉大存在或者和張樂所感知到的異常生物一樣的玩意了，畢竟異常區在廢城還蠻常見的，有所了解便有可能生出這個念頭。
大部分這種人下場都是毫無疑問的死亡，偉大存在又不是什麽慈善家，唿喚其的注視大概率是要死的，更別說還有一堆選擇這條路的廢城居民所感知到的根本不是偉大存在而是某個附近充滿惡意的強大異常生物，偉大存在好歹對人類沒有善意但也沒有惡意可言，那些異常生物就不是如此了。
但也有極低的概率成為異術師，或者因此造成大量異常汙染的降臨而導致異常災害的發生，這會為廢城帶來很大的破壞，審判庭還需要耗費資源來進行鎮壓。
對審判庭而言這實在是劃不來，但給這些廢城居民希望，改善他們的處境既不現實也更不符合部分人的利益，因此便有了目前這個正在使用，成本相當之低的應對方案——精神藥物。
價格低廉的精神藥物在新都被禁止，廢城卻可以隨意流通，處境糟糕的廢城居民隻需要付出不多的代價，便可以得到足以使自己的苦痛煙消雲散，並感受到“生命的快樂”的精神藥物。
使用過精神藥物的廢城居民是不會輕易自殺的，品嚐過這份快樂的他們，對生命的態度是一種病態的積極，隻要還有精神藥物就能夠快樂的活著，他們的想法便是如此的簡單。
隻有像張樂這般，沒有使用過精神藥物的廢城居民會選擇自我了斷，會選擇使用儀式，而能做到忍住擺脫苦痛享受極樂的誘惑不使用精神藥物的人又有幾個呢。
如此，不使用精神藥物篩掉一批，儀式失敗篩掉一批，儀式成功但產生不了多大後果再篩掉一批，這些生活在底層的廢城居民對安全區的危害性便已經被降到了幾乎沒有的程度，就算真有，審判庭也能輕易應對。
至於為何不直接不管這些居民的死活，連精神藥物都不售賣？
要知道，人類本身就是一種資源，安全區現有的所有，針對異常汙染的科技，都是以“人類”這種資源為基礎發展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