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鄭東都在想,後世治療血吸蟲病的一些土方法。


    畢竟在這唐朝,他是不可能通過合成的手段,製造出治療血吸蟲病的神藥“吡喹酮”。


    另外,鄭東也在想,如果真的能治好陸景融,那自己就算是陸家的恩人,這樣一來,陸元方和陸景初這對父子宰相,自己可能問問的抱在手中了。


    雖然鄭東如今也是四品高官,朝廷勳貴,但一個人的力量畢竟太弱,朝中比自己強大的存在多了去了,隻有努力的抱大腿,抱多多的大腿,已經培養出大腿,才能保證自己能安穩的度過餘生。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的道理,鄭東已經爛熟於心了。


    但有時候鄭東又在想,既然能夠“秀於林”,那就說明已經吸取了足夠多的養分,腿已經足夠粗了,那為何還會被風摧折呢?


    這隻能說明還不夠強,如果能夠將周圍所有的養分都吸過來,一枝獨秀,鶴立雞群,把自己培養成參天大樹。


    這樣一來,即使是龍卷風,也奈何不了自己這顆“秀於林”的大樹了。


    迴過神來,已經到了駱府。


    鄭東將陸家的家書交給了謝維楨,並且囑咐他一定要將陸景融給平安的送到京城,必要的話,可以雇下一名醫者隨行。


    謝維楨鄭重的點了點頭,拒絕了鄭東讓他再住一晚的請求,上了馬車便走了。


    沒有之前吹牛說的那些行程,謝維楨一行往北過詢善坊,直接坐船順洛河而下,走水路很快就能到江南了。


    送走了謝維楨,鄭東也算是了了一樁心事。


    之前一直想著等自己有能力,就去尋找這具身體的孿生妹妹,但時間不等人,左一耽誤,右一耽誤,就已經是陰陽兩隔了。


    迴憶中見過的那張臉,鄭東還能清晰的記得那燦爛如花的笑容,本以為還能有個至親之人與自己相依為命,誰成想現在自己已經是這天地間一隻孤獨的沙鷗了。


    用陸元方的話說,時也命也。


    即使自己能穿越時空,也無法改變所有人的命運。


    生而為人,這是最大的無奈。


    沒心情再去整理什麽教材了,之前和謝瑜一起收拾房間時,隨便整理了一下那些手稿,有用的就擺在了書案上。


    看著那一摞摞像是廢紙一樣的東西,鄭東突然就對自己的人生目標有些不明所以了。


    清空腦子,努力不去想死去的妹妹,不去想那些餓殍遍地的場景,不去想什麽易子而食的慘狀,不去想什麽“白骨露於野,千裏無雞鳴”的荒蕪。


    沉沉的進入夢鄉,一切都安靜下來了。


    為什麽,為什麽讓自己穿越當上了主角,卻要讓自己承受這麽多痛苦和磨練?


    明明就是帶著金手指和主角光環的而來的,卻又有這麽多自己無能為力的事情?


    難道是自己進錯了副本?


    難道是自己的錢隻夠穿越而沒錢買裝備?


    夢裏的鄭東在向上天怒吼,但沒有人迴答他。


    一夜就這麽過去了。


    醒來的鄭東發現枕邊有一本書,定睛一看,發現並不是自己以為的藍皮書,而是用線穿起來的一本很簡陋的無名書。


    坐在床頭,鄭東開始翻書,發現裏麵的內容竟然是自己寫下的那些數學教材的手稿。


    仔細的翻過一遍,鄭東發現這本書在內容的順序上,排列的非常合理,正是自己想要的那種方式,循序漸進,有條不紊。


    迴想一下,鄭東可以肯定這不是自己整理的。


    再加上書中一些地方出現了心的文字,那娟秀的小字,一下就讓鄭東明白過來了。


    胡亂穿上衣服,就往之前安排謝瑜居住的西跨院去了。


    院子裏的小丫鬟見到鄭東過來,連忙起身行禮,“少爺,謝小姐已經出去了。”


    “去哪了?”


    “好像說是要去吃早飯。”


    “喲,居然還養成了這個習慣。”


    鄭東笑著自言自語,轉身往前院走去。


    果不其然,謝瑜正坐在餐桌前吃飯,一邊吃還一邊伸長了脖子去看桌子上的另一本書。


    鄭東從後麵悄悄走上去一看,發現謝瑜在看的不是書,而是幾張紙而已。


    第一張紙上麵寫的竟然是鄭東的夢裏說的那些話。


    “為什麽,為什麽讓自己傳閱當上了主角,卻要讓自己承受這麽多痛苦和磨練?”


    看著宣紙上躺著的那一排娟秀的小字,鄭東懵了,自己的穿越者身份暴露了嗎?


    此刻,鄭東的眼鏡瞪得像銅鈴一般,瞪著桌上的那一遝紙。


    不用說,下麵幾張肯定寫的是後麵那幾句話。


    可是這不對啊,明明是在夢裏發生的事,難道說自己還把那些話喊出來了?


    看謝瑜認真的樣子,似乎真的是在研究那些話究竟是什麽意思。


    讓鄭東放心的是,畢竟是自己用嘴巴說出來的,有些詞語在唐朝壓根沒有出現過,因此謝瑜在記錄的時候,那些重要的詞匯都是按照這個唐朝人的理解去寫的。


    比如說“穿越”一詞,謝瑜哪裏聽過,便被他寫成了“傳閱”二字。


    這讓鄭東放心不少,這句話的重點就在那個詞上麵呢。


    眼看還沒有暴露,鄭東便放下心來,在謝瑜身後輕咳了一聲。


    謝瑜立刻迴過頭來,見來人是鄭東,連忙起身,手伸到桌子上,似乎想要把那幾張紙拿走,嘴上卻說道,“兄長你醒啦,快坐下吃飯吧。”


    鄭東坐到謝瑜對麵,隨手拿起一個包子,咬了一口,邊嚼邊問道,“那紙上些寫的是什麽啊?不能給我看嗎?”


    謝瑜羞赧的把那遝紙從背後拿出來,放在桌子上,“兄長見諒,這上麵寫的是...是兄長說的夢話。”


    “我的夢話?”鄭東佯裝驚訝的問道,“我還說夢話了?”


    “嗯,兄長不僅說夢話了,而且還有動作呢!”謝瑜一臉認真的說道。


    鄭東咽下嘴裏的包子,戲謔的看著謝瑜,“那我問你,你是怎麽知道我說夢話,還知道我有動作的?”


    謝瑜登時鬧了個大臉紅,低著頭不說話了。


    “算啦,拿來給我看看,我夢裏都說了些什麽。”


    鄭東覺得再逗下去,謝瑜的臉都要滴出血了,便出言打破了僵局。


    伸手接過謝瑜遞來的那遝紙,一頁一頁的翻看著。


    果然不出鄭東所料,謝瑜把那些後世才會出現的詞語都替換成了她以為的樣子,比如之前說的“穿越”二字,再比如“主角”被記錄成“主爵”,“副本”被謝瑜記錄成“赴奔”,“裝備”被記錄成“莊北”。


    但“金手指”三個字還是被謝瑜正確的記錄了下來,不過鄭東認為僅憑這一處真實的記錄,起不了什麽大作用,隻要自己不再暴露出問題,謝瑜想要理解這些話,起碼這輩子是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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