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則天被鄭東所描述的景象迷住了,如果真的能達到那個成就,那她就可以被稱為千古一後,想稱帝也沒有人敢再說什麽。這就是上天送給自己的禮物,讓自己在花甲之年還能遇到這樣有遠見的臣子,可謂是天降祥瑞,不稱帝都不行了。


    鄭東不知道此時武則天腦海在想寫什麽,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武則天將來的布局中到底扮演著怎樣的一個角色,但他已經把自己想說的說出來了,一切就看武則天的野心和胸懷了。


    憧憬了許久,武則天迴過神來,剛才的一切都還隻是夢境,現在有了這宏大的願景,如果鄭東能給出完美無缺的策略,那武則天認為自己給他封個侯也不是不行。


    “鄭東,你既然敢跟朕提出來這件事,朕相信你一定有了想法,快告訴朕,你打算讓朕怎麽做?”


    “太後,微臣剛才都已經說了,由朝廷帶頭,擴大力度發展經濟,隻要國家有了錢,什麽事就都好辦了。”


    “這些朕都聽見了,朕是問你,具體該怎麽做?”


    “這...微臣以為,關乎朝廷的大事,應該讓各位宰相共同商議才是。”


    “來啊,傳朕的旨意,宣宰相蘇良嗣,裴居道,岑長倩,韋思謙,魏玄同速速進宮。”


    旨意下達,從皇宮到南城,不過一炷香的功夫。鄭東趁這個機會理了理思路,待會兒恐怕會有一場唇槍舌戰,得小心應對。雖然輸了沒什麽大不了,但如果贏了,那自己可就算是名揚京城了。


    前後不到半個時辰,五位宰相都到齊了,見到鄭東在殿內坐著,臉上的表情各有不同。


    像蘇良嗣和魏玄同這種對鄭東已經比較熟悉的,看到鄭東仿佛見到自家子侄一般,麵帶微笑,而像岑長倩和韋思謙這種不結交黨羽,潔身自好的,對鄭東都隻是視而不見。


    裴居道算是新上任的,他是武則天大兒子,孝敬皇帝李弘的嶽父,算是外戚,曾經擔任過金吾衛的將軍,鄭東和他幾乎沒見過麵,而裴居道卻聽過鄭東的名字,這次在殿上見麵,裴居道則是一副意外的表情。


    “給五位愛卿賜座。”


    五人齊聲稱謝,蘇良嗣和魏玄同自然跑到鄭東一邊坐下,另外三人則坐在對麵。


    “今天宣幾位愛卿到此,是有一件事情要問過愛卿們的意見,還請幾位愛卿知無不言,為大唐盡心盡力。”


    又是一番歌功頌德,然後就是身為納言的魏玄同問武則天到底是什麽事。


    武則天看了鄭東一眼,鄭東會意,便按照之前和武則天商量好的,把問題挑重點說了。


    “幾位愛卿以為如何?”


    “太後,老臣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韋愛卿但說無妨。”


    “商人追求利益,無所不用其極,如果朝廷放開對商賈的抑製,那一旦商賈們擁有了足以與國家朝廷抗衡的財富,國將不國啊!”


    從根本上反對了鄭東的提議,讓後續的話題進行不下去,裴居道也跟著附議,“鄭少卿雖然聰穎,在商業一道慧眼獨具,但畢竟年紀尚輕,太後不能由之任之啊。”


    把我提的建議否定就算了,搞什麽人身攻擊啊,但這會兒不是出頭的時候,鄭東朝裴居道尬笑兩聲,便木然不動了。


    見武則天不說話,裴居道緊跟著說道,“鄭少卿忠君愛國,這毋庸置疑,兩年來對朝廷的貢獻臣等都看在眼裏,但商賈們不一樣,不是每一個從商之人,都能像鄭少卿這樣忠君愛國,一旦他們通敵賣國,造了反,太後,彼時就悔之晚矣。”


    越說越嚴重,武則天的眉頭也越皺越深,該是自己說話的時候了。


    “裴相,韋相,請聽晚輩一言。”


    兩人雖然不同意鄭東的觀點,但也不至於甩臉色,鄭東也很佩服兩人的正直。


    “晚輩提議太後重視商業發展,並不是一定要重視商賈,也不是要朝廷出力培養什麽富可敵國的商賈,隻是在現有的基礎上,進一步開放一些積極的政策,好增加朝廷的商稅。”


    “大力扶持商業,就一定會養出一些巨商,這是不可避免的。”


    “韋相博古通今,應該知道管夷吾給齊桓公提出來的改革內政的策略。”


    韋思謙點了點頭,能坐在這個位置上,《管子》什麽的肯定通讀的。


    “那其中有一條,官山海,收漁鹽之利,想必是非常熟悉的。”


    “這和你今天說的有什麽關係呢?”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既然所有的東西都是朝廷的,那為何商賈不能是朝廷的呢?漢昭帝之前,鹽鐵以及酒都是隻能由朝廷專買專賣,私人不得染指,這一項舉措,不僅促成了齊桓公九合諸侯,一匡天下,也助漢武帝北擊匈奴,開拓西域,成就了一番君臨天下的大業。”


    “你說的這些,都是老生常談,我朝立國以來,就規定了鹽鐵自由經營,這也在一定程度上促進了國內的商業繁榮,比起前朝,對商賈已經是很大的寬容了,鄭少卿為何還要給商賈爭取更高的地位呢?”


    “晚輩並無此意,也沒有要把鹽鐵收歸官營的想法。但從鹽鐵官營這個出現了近千年的改革策略,晚輩想到了一些更適合大唐的舉措。”


    “說來聽聽。”


    “晚輩認為,既然鹽鐵這些日常不可或缺的東西不適合官營,那其他的商品呢?比如江南上好的絲綢,邢窯的瓷器,為什麽就不能由朝廷來充當這個賣家呢?”


    “這是什麽意思?”


    “自秦衛鞅變法以來,獎耕戰,抑商賈的思想已經在人們的心中根深蒂固,商人的地位也一低再低,這其實對於整個國家的發展並不是一件好事。如果沒有商賈的往來貿易,我們可能連東海的黃花魚都吃不到。晚輩以為,可以由朝廷來充當賣家或者出資人,開辦一些官營的作坊或是商鋪,那樣所得來的錢財,該交的商稅都收迴了戶部,盈利的錢財,也都能歸於出資人,豈不是兩全其美?”


    “你的意思是,由朕來當這個出資人?”


    武則天本來想一直這麽聽下去,但聽到重點的地方,還是想要說上那麽一兩句。


    “不,微臣認為,太後不適合當這個出資人,整個皇家都不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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