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這句話對天下任何人都適用,無論是為了名還是為了利。但這並不代表追名逐利的人就一定是壞人,反而會有很多人因為追名逐利而名揚天下,青史留名等等。


    然而,一旦在追求名利的過程中不擇手段,違背了現世的道德準則或是觸犯了法律法規,就一定會遭人唾棄,並且要受到懲罰。


    這些話,在謝維楨腦海裏存在了好多天,但他沒有勇氣當著徐飛的麵說出來,說到底,謝維楨還是牽掛著自己唯一的女兒,他還想活著再見謝瑜一麵。


    於是,在蘇醒之後,謝維楨就一直任憑徐飛擺布,徐飛讓他做什麽就做什麽。


    徐飛也不止一次的誇讚謝維楨是識時務者為俊傑。


    就這樣,在杭州城外輾轉月餘,徐飛像剛才鄭東所做的一樣,把謝維楨的眼睛蒙了起來,然後坐船,坐馬車,最後到達了這個地方,一直關押在這地下坑洞裏。


    並且,在最初,謝維楨並不知道秦彥傑和徐飛之間的關係,直到現在,謝維楨也不明白秦彥傑為什麽那麽做。


    關押之初,徐飛每天親自送飯,至少一次,至多三次都是他自己送啦。隻要是徐飛送來的菜,定然都不是一般的菜,而且一次就是四菜一湯。


    所以一開始,謝維楨就曾經試探性的問過徐飛,如果他需要錢財可以通知自己家裏人送來;如果能把自己送迴去,自己一定會重謝,再給十萬兩也不是不行。


    徐飛從來沒有迴應過謝維楨,倒是送來的飯菜越來越差,謝維楨心想會不會自己的賄賂侮辱了徐飛的人格,讓他生氣了才會這樣。但謝維楨又不敢貿然道歉,隻好將錯就錯。


    在關押的第五個月,吃過一頓豐盛的年夜飯之後,徐飛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直到今天被鄭東等人解救出來,謝維楨已經五六個月沒有吃到一頓像樣的飯食了。


    聽完謝維楨的講述,旁邊的謝瑜已經泣不成聲,一把撲到謝維楨的懷裏,父女倆經過生死兩別,又再度重逢,定然是有萬千話語。


    “謝員外,現在不是您和女兒敘舊的時候,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問。”


    謝維楨緩緩推開謝瑜,拍拍女兒的肩膀,點頭微笑,謝瑜也眼淚汪汪的望著自己的父親。謝維楨安撫了女兒,抬頭對鄭東說道,“鄭公子,你現在是朝廷命官,欽差大臣,有什麽話就請問吧,在下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好!”鄭東頓了頓,“謝員外可知道,現在的謝家是和什麽樣?”


    謝維楨茫然的搖搖頭,鄭東接著說道,“自從去年中秋,我在京城救下謝小姐之後,我就一直派人,關注著杭州謝家的變化。一開始,謝小姐告訴我說,在你被帶走之後,秦彥傑要向謝小姐提親,而且是要入贅進謝家當個贅婿,這樣做的目的簡直不言而喻。但謝小姐本身是不願意的,於是新婚之夜在你們家忠仆的幫助下逃跑了。另外,謝小姐在後來得知,你豢養的這個秦彥傑,早就已經和你的繼室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入贅謝家隻是為了博得一個名正言順罷了。你謝家沒有男丁繼嗣,唯一的女兒又失蹤了,錢氏就可以名正言順的以女主人的身份坐擁你龐大的資產,但暗地裏,秦彥傑才是主使。錢氏為了方便和秦彥傑來往,將秦彥傑提升為謝府的大管家,表麵上叫謝府,實際上是秦府。”


    謝維楨聽的滿頭大汗,他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的手下會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


    鄭東緊接著說道,“在這將近一年時間裏,秦彥傑已經往外花出了不少錢財,隻要能用錢打通的關係,秦彥傑都能攀得上,由此可見,這個門客的野心,遠比你這個當主人的野心要大。”


    “鄭公子是說,秦彥傑買通了很多關係?”


    “不錯,不光是杭州本地官員,連新上任的揚州一眾長吏,也幾乎全部被秦彥傑收入囊中。”


    “那依鄭公子來看,秦彥傑的目的是什麽呢?”


    “秦彥傑賄賂的重點在揚州,而這些渠道,都是徐飛幫忙打通的。具體的目的,我和狄大人還沒有調查清楚,但不可否認的是,秦彥傑和徐飛已經是一丘之貉。”


    “那現在我要幫你們做什麽?”


    “先不著急,謝員外,請問,最後一次有人給你送飯是什麽時候?”


    “昨天,昨天還有人給我送飯啊!”


    “嘶…”


    鄭東和狄仁傑同時吸了一口涼氣,昨天居然還有人往這裏送飯,但整個徐園幾天前第一次來了之後就一直被戒嚴,根本不可能有人從外麵進去,這就說明…


    “不好!”


    狄仁傑大叫一聲,率先迴頭往洞口跑去,說著就要下去。後續眾人也都趕緊跟上,到了之前救出謝維楨的那個洞口,狄仁傑才說出自己的計劃。


    “昨天還能有人進來這裏送飯,說明這裏定然不止有一個入口,那送飯之人肯定是有另一條秘密通道。既然昨天能送飯,那今天就依舊會繼續送,現在我們這樣,秦校尉的身形和謝員外最為相似,就由秦校尉一個人進去,假扮謝員外,隻待送到之人到來,如可擒之,則擒之,如不可動手,就待其走後,我們跟上去,一定要順著這條線索發現些什麽。”


    秦晙受命而去,其他人熄滅了火把,靜靜的在洞口等著。


    差不多過了半個時辰,從洞口中傳來腳步聲,緊接著就是盤子撞擊木餐盤的聲音,但裏麵始終沒有傳出來一句話。


    沒過多久,洞口有石塊敲擊的聲音,這是秦晙得手的信號。


    鄭東和程伯獻趕緊鑽進去,發現秦晙已經將送飯的人反綁在地上,嘴巴被堵的死死的。


    “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二,看起來也不像是什麽豪奴家仆之類的,應該隻是奉命行事而已。”


    鄭東走上前問那人,“現在,你不要說話,我問一句,你隻用點頭搖頭就行了,知道了嗎?”


    那人點了點頭,鄭東將他扶到牆邊坐在那裏,“我問你,你認不認識小管家徐飛?”


    那人又點了點頭。


    “你知不知道你每天的飯是送給誰的?”


    那人搖了搖頭。


    “每天都是你來送飯嗎?”


    那人先是點頭又搖了搖頭,鄭東覺得這樣交流不是辦法,打算商量著把他嘴裏的布團摘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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