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換做其他孩子說這話,許道或許不信,可是眼前這個丫頭,他信!


    老人家挑人的目光依舊是那般毒辣,這確實是一個女魁的最好人選,他並不懷疑,善芳有決心帶著克嶺村走向更好的未來。


    但讓他心情複雜的,也是因為這孩子太小了。


    不過,許道並未多言,語言在大多數時候,都是蒼白無力的。


    他看向供桌上一卷畫軸,“這是什麽?”


    善芳伸手拿過那幅畫軸,“這是老祖宗年輕時的畫像咧,一直保存在箱底,那日老祖宗離開,我們整理遺物時找到的。”


    說著,善芳打開畫軸,裏麵確實是一幅畫像,畫工不錯,而畫像之中的人,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子,他從其眉眼間依稀能看到吳婆婆的影子。


    “真好看!”許道笑了起來。


    “那當然,都說老祖宗年輕時,一直都是我們村裏最好看得那個!”善芳點頭。


    “我信!”許道點頭,“她老人家,便是老了,也好看!”


    等許道看完,善芳又小心翼翼地將畫軸卷起來放好,這是老祖宗留下的為數不多的東西了。


    “大人要走了嗎?”善芳看向許道。


    “嗯,要走了!”


    “那大人以後還會來嗎?”


    “自然會的,你有事嗎?”許道看向善芳。


    善芳搖頭,“沒有呢,隻是問問!”


    “那我走了!”許道轉身離開。剛走到門口時,身後再次傳來善芳的聲音。


    “大人,我還是想問問!”


    許道駐足,“你問!”


    “老祖宗做的一切,神靈都知道嗎?”善芳語氣中帶著小心,但卻又很果決。


    “知道!”許道沉吟片刻,點頭,並且從袖中取出一柄刻刀。


    善芳看見那柄刻刀,眼神閃動,麵起訝色,而後又是恍然。


    原來老祖宗走的時候,也不是悄無聲息,並不是身旁無人啊!


    “原來是這樣,那就行了!”善芳長舒一口氣,語氣中帶著釋然和欣喜,“恭送大人!”


    她很是鄭重地行了一個大禮!


    許道收好刻刀,沉默地離開屋子,來到屋外,便看到克嶺村的那些婦人們,此時早就從各自屋中走出,紛紛看向自己。


    許道隻是點了點頭,繼續向前,但沿途總有婦人行大禮,俯身而拜。


    之前她們或許並不清楚許道是誰,可是當那座神像完成之後,她們便知道了,難怪老祖宗見許道之後會那般開心。


    許道心情複雜地離開克嶺坊,站在坊門口,再度迴首,腦海中卻是那些婦人帶著孩子跪拜磕頭的模樣。那場景仿佛被人用刀斧一般刻在了他記憶深處。


    克嶺村幾乎從不行跪拜之禮,見到大官是如此,甚至祭祀先祖也是如此,但今日,她們破例了!


    “真是一群奇怪的人!”帝女再次現身,“你別這樣看著我,我是看到山神印中香火之力突然大量增多這才出來看看,我以為你又去哪裏偷香火去了!”


    許道聽著這話,心情反而好了許多,“她們哪裏奇怪了?”


    “不奇怪嗎?這明明是一群無信之人,但卻誕生了最為濃鬱純正的香火之力!”帝女語氣中充滿疑惑。“難道你還在別處見過這樣的人?”


    “大概是見過的吧!”許道點頭。


    “她們對你更多的其實是感激,但這種感激竟然也能誕生香火之力。”帝女搖頭,百思不解,“看不懂!”


    “香火是念頭,信仰是念頭,感激同樣是念頭,有什麽可奇怪的?”


    “香火神隻的事,可不是這樣簡單的!反正我一句兩句也和你說不清!”帝女揮了揮手,“這件事我得仔細想想,我覺得對我應該很有幫助!”


    “那你慢慢想吧!你的金身修補的如何了?”


    “還沒好呢!金身鑄就不易,修補同樣不易,不過,速度慢些就慢些吧,總比以前好太多!”帝女倒是沒有太過悲觀,以前她是想修補都沒那個機會,因為她沒有香火,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金身一點點腐朽破碎,現在雖然辛苦一些,但終究不同了。


    “香火之力足夠了?”


    “夠了,當然若是有更多那自然更好!”帝女點頭。


    許道歎了口氣,“我也隻是問問!”


    “唉~”帝女同樣歎了口氣,不過很快麵色又是一正,“你別擔心,且等幾日,等我金身修補完成,那個時候,我就能幫到你了!”


    “幫我?幫我做什麽?”許道一頭霧水,他也沒說自己要做什麽啊?


    “你不是要搶香火嗎?便是不能搶,偷也是可以的!”帝女語氣中竟有一絲期待之意。


    “我什麽時候說過,現在就去偷和搶?”許道又不是傻子,現在他的實力,雖然已經有了宗師層次,便是在三品宗師境界中也是最為頂尖的那一批,可是他也沒有因此目中無人到敢去招惹神靈。


    此界之中,隻要還能享受香火的,不管他是正神還是邪神,哪一個不是狠角色,他躲都來不及,難不成還主動送上門去?


    “啊?不去嗎?”帝女頓時失落起來,“那行吧,沒事兒,雖然等我修補完金身,剩下的香火之力不會太多,但短時間內保證自己不被餓死還是沒問題的。”


    許道聞言也不禁頭疼起來,他又不走香火神靈道,又不需要香火,卻還要因為香火發愁,如果香火是其他什麽可以靠自己的手段製造出來的東西也就罷了,比如丹藥和符籙,可是這香火還真就沒那麽容易獲取。


    一想到日後還得因為這個發愁,就一陣頭大!若是單靠克嶺村這些人供奉的香火,怕是遠遠填不飽帝女的,正如她所說,等她修補完金身後,剩下的香火之力,頂多能讓她保持一個不飽不餓的狀態,勉強支撐而已。


    這種狀態,想要恢複實力,那是想都別想,那需要的香火之力,便是再來十個克嶺村也不夠的。


    所以,他到最後,可能真的要去別處搶奪香火了,以他目前的實力,還遠不夠看,況且,最重要的是,黑山府內沒也沒有什麽神靈,哪來的香火讓他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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