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內,靖安帝正埋首於堆積如山的奏折之中,下首的兩位侍筆大臣記錄好陛下所言後,收拾紙筆,照例行禮告退。


    送走兩位大臣後,官興如在殿外停留了一會才迴來。


    她輕手輕腳地端著熱茶走了進來,悄無聲息地站在了靖安帝的身旁,輕聲道,“陛下,工部來人說木侍郎去了工部。”


    靖安帝原本拿在手中的批閱奏折的朱筆微微一頓,在墨水改未滴下時放在一旁的白玉筆山上,對木錦之行動的迅速感到意外。


    “哦?她不是閉門研究,去工部幹什麽?”


    官興如見狀,連忙將手中的圖紙和清單遞上前去。


    “木侍郎剛去找曹尚書呈上了筒車的改進圖,隨後又去材料庫領取了所需材料。這是圖紙和清單,請陛下過目。”


    靖安帝接過圖紙,仔細翻閱了幾眼,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輕哼一聲,“她的速度倒是快。”


    話語中既有讚賞,也有幾分期待。


    官興如最會察言觀色,適時地遞上一杯溫度適宜的茶水,笑嗬嗬地說道,“這木侍郎確實是個有能力的,聽說曹尚書與她單獨談了很久,才放心讓她去的材料庫。”


    靖安帝聞言,眼神微眯,似乎在思考著什麽,“有了昨天的事,曹元弋倒是還放心用她,隻是不知她端的是個什麽態度。”


    官興如聞言,壓低聲音,試探性地問道,“是否需要老奴去安排些人……”


    靖安帝擺了擺手,打斷了官興如的話,“不必了,把這些送迴工部,讓她們該怎麽辦就怎麽辦。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曹元弋那個老狐狸都放心用,朕也不必過多插手。且看著她能拿出來些什麽。”


    官興如領命,接過圖紙,又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心中卻不禁對木錦之多了幾分好奇與期待。


    ——


    吳郎君一早給鳳後請安後,就跟著蘇昭君一並來了頤華宮,聽到宮人說的話十分驚訝,“你說那木錦之今日並未參朝?”


    宮人跪在地上,畢恭畢敬的迴複,“迴郎君的話,確實如此,今日禦史台的王禦史還因為這事彈劾了木侍郎,結果被工部尚書曹大人給罵了迴去。”


    吳郎君聞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驚訝之餘,更多的是對那位王禦史的幸災樂禍。


    若說別的官員吳郎君或是不認得,可這王禦史,可是她恨得牙癢癢的存在。


    當初吳郎君家小妹在宜春樓包下的相好被王禦史家的老二看中,想要強行灌醉帶入房中,恰好被趕過去的小妹看到,雙方因此發生了爭執,吵來吵去的就上了手。


    事情鬧大了被捅到陛下麵前,那王禦史顛倒黑白,非說是小妹先動的手,一個草民因為花樓小倌打了朝廷二甲進士,是不敬陛下之舉。


    這事情其實說起來可大可小,隻不過王禦史一直把事情扯到陛下和朝廷上,他那時雖然得寵,卻也不好插手前朝之事,一時之間爭論不休。


    還好陛下聖明,未直接聽信那王禦史的一麵之詞,讓駐守京中的羽林衛查明了真相,雖打了小妹十大板,卻是直接剝奪了王禦史二女兒的進士身份,王禦史也懷恨在心。


    那年天災人禍頻繁,剛好趕在年前將將解決,陛下和鳳後商議在新年之際要大封後宮。


    王禦史不知從哪裏提前得到了消息,跳出來給他扣了一個吳姓通無,於國政不利的名頭,使得吳郎君不僅未能在過年時晉封昭君,很有可能此後也隻能止步於此。


    如今聽到王禦史被曹尚書那個嘴毒的罵了,吳郎君心中滿是興奮與快意。


    “哈哈,真是活該!那王禦史一天天的不關心家國大事,整日裏就盯著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這迴可算是有人治一治她了。”


    跪在地上的宮人聽到吳郎君的笑聲眼珠一轉,知道上麵的主子愛聽這個,又故意多說了幾句。


    “聽說曹尚書的話說得犀利,不僅說王禦史不敬聖安帝,更是直接給整個禦史台扣了個‘失職無能,保存不當’的帽子。一眾禦史大夫都嚇得跪地辯解,場麵好不熱鬧。”


    蘇昭君見狀輕輕揮了揮手,身旁的內侍立刻會意,遞上了一錠賞銀。


    那宮人接過賞銀,行禮後無聲地退了出去,心中卻暗自慶幸自己今日的機靈。


    “你呀你,好歹也是個郎君,怎麽能在宮人麵前笑得那麽失態呢?”


    蘇昭君斜靠在椅背上隔空指了指,語氣中帶著一絲責備和擔憂。


    吳郎君不以為意地揮揮手,示意他不必過於擔心。


    “這宮裏的人都守在門口,有蘇哥哥在,周圍又都是貼身侍奉的內侍,隻要你我不說,我看那宮人有沒有膽子敢把這事宣揚出去。”


    蘇昭君微微蹙眉,臉上露出些許憂慮,“這都入宮兩年了,你還是這副口無遮攔的樣子。也難怪上次父親入宮之時還提起伯父時常念叨著你,怕你因著這嘴生了事端。”


    吳郎君聞言,勾唇輕笑,“爹爹總是多慮,我也不是那不懂場合的三歲稚童,出了這大門什麽話該說什麽不該說,我還是清楚的。”


    看著吳郎君一副“我不聽我不聽”的態度,蘇昭君也不好再多說些什麽,輕歎一聲,轉移了話題。


    他心中暗自祈禱,希望這人能夠真的如他所說,懂得在宮中謹言慎行,不要因為一時的口舌之快而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畢竟,在這深宮之中,一言一行都可能成為他人手中的把柄。


    “話說迴來,那木錦之今日未參朝,倒是讓人有些意外。”蘇昭君抿了口茶,眼神中透露出幾分思索,“她昨夜被傳召入宮,今日便缺席朝會,這其中是否有什麽別的原因?”


    吳郎君撚起桌子上的一塊糕點,遞到嘴邊,滿不在意的哼了一聲。


    “這能有什麽原因,無非就是她不想參朝和陛下不想讓她此時參朝這兩種。工部那個地方,她若是能拿出來些什麽好東西就是一直不參朝也沒人能說些什麽。”


    “陛下不想讓她參朝?”


    蘇昭君細細琢磨著他的話,輕歎一聲,“如今陛下的心思是越來越難懂了,等下月十五朝會有些事情也就明了了。”


    “就是,就是。”吳郎君附和道,“你也別像我爹爹一樣總是憂心忡忡的。不是有句話說‘船到橋頭自然直’嗎?我們在這裏想破腦袋,也不一定能猜出陛下的心思。倒不如不去想它,這些事情與我們無關,等時機成熟了再了解也不遲。”


    “好啊,你倒開始說教起我來了。”蘇昭君笑道。


    “哥哥,我這隻是好心的提醒。”吳郎君認真地說,“多思傷身,有時候活得瀟灑糊塗一些,反而更快樂。”


    “唉,若是人人都能有你這樣的想法,世間哪來的那麽多煩心事。”蘇昭君感歎道。


    “嘿嘿,我不需要人人如此,我隻需要你平安康健。”


    “我這一生也就這樣了,家裏人指望不上,陛下雖未曾因此厭煩我,卻也不會再動我的位置。或許等我離世時,才能得個昭君的名分吧。”


    “哎呀呀,你快住口!”蘇昭君急忙打斷他,“怎麽說話呢?什麽離世不離世的,快漱漱口,把晦氣的話吐出去。”


    “好好好,都聽哥哥的。”吳郎君笑著應道,端起茶杯,在內侍的服侍下漱口擦嘴。


    為了讓蘇昭君放心,他一連漱了三次,最後舉著空空的茶杯對著蘇昭君笑得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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